就在郎舅二人感叹不已时,伋宏举的姐夫范二领着两个少年进来了。
“宏举,时宇回来了。”范二拉着伋时宇的手说。
伋时宇见到满头白发的父亲,强忍着泪水,低声叫道:“爹。”
伋宏举浑身一阵颤抖地看着浑身上下破烂不堪的儿子,问道:“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我忘路了。”伋时宇见父亲流下两行热泪,也控制不住自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伋宏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抬头望着也在流泪的伋时皓,问道:“这位小哥是?”
范二说:“时宇是这位少爷送回来的。”
伋宏举听了,赶紧躬身一礼道:“老夫多谢少侠送回犬子。”
伋时皓见状慌忙说:“大伯,万万不可这样。我与时宇哥亲如兄弟,送他回来是应该的。”
伋宏举听了老脸一红说:“世人都说人间分冷暖,小哥如此大义,让老夫全家汗颜了。”
范二这时说:“别说无用的了,赶紧让大小子洗洗换衣服,然后全部到我家吃饭去。”
就在伋时宇洗完澡换了一身弟弟伋时生的衣服走出房门时,大姐伋时霞回来了,她望着穿着干净的弟弟,泪水不禁涮涮而下。
伋时宇低声喊道:“大姐!”
“时宇!”姐弟俩相拥一起一阵痛哭。
“你这几年跑到哪儿去了,找得我好苦呀?”
“哭什么呀?”这时伋时生从自己的房门走出来说:“你们烦不烦?靠得跟死了爹一样?”
伋时霞一个转身,凤眼一瞪,盯着小弟。
“你这么凶地看着我干什么?”伋时生说道:“看到你们一男一女抱在一切,我就生气。”
伋时霞身形一闪,啪的一声打了***一个耳光,气的浑身发抖地说道:“不知礼仪,没有教养的东西。”
“你敢打我?”伋时生往地上一坐哭喊道:“妈,伋时霞打我了,我不活了。”
伋宏举见状:“霞儿,你怎么能打你二弟呢?”
“爹,看你们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伋时霞气鼓鼓地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当她到了自己的房门口,回头说:“爹,你等着,伋时生说不准就成了鲍万科,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这时伋陶氏跑来了,见儿子瘫在地上哭,忙问:“咋啦?谁打了你。”没等人回答,她抬头望着木呆着站在那儿的伋时宇,责问道:“傻子,是不是你打了时生?”
伋时生知道自己口无遮拦,所以也不敢再说是伋时霞打的了。见老妈认定是傻子打的,心想:老子就栽赃你,让老妈把你赶出家门,看你还穿不穿我的衣服了?”
原来这小子见傻哥哥穿了自己衣服而生气了。
主意拿定,伋时生哭道:“妈,傻子打了我。他还穿了我的衣服。”
伋陶氏听了,气得一跳多高,扑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傻子发束,凶恶地骂道:“我一看你这个丑鬼就知道没有好事,你敢打老娘的儿子?”
陶林见状气得一拍桌子,吼道:“够了,你们母女俩闹够了没有?”
伋陶氏见大哥老是帮着伋宏举说话,气得扬手就打向伋时宇,一旁的伋时皓这时气的浑身发抖,他刚要出手。忽见眼前人影一闪,大姐伋时霞一把抓住伋陶氏的手,冷冷地说:“二娘,时生是我打的。你放开时宇,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这?”伋陶氏在家里最怕的就是大丫头,这个江湖人称“水上仙子”的伋时霞杀伐果断,忌恶如仇,她见伋时霞的脸色很不好,心中立马咯噔一下,心想:不好,老娘上了儿子的当了。她赶紧松手很后退去。
陶林向妹妹身前走了几步,挥身一把掌,打得伋陶氏一个踉跄,伋陶氏吓得呆呆子望着一辈子不发火的大哥。
陶林望了望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妹妹的脸,老泪纵横道:“这一掌是代表死去的爹打你的。你,你越来越失去女人的本分了。你可知道你这宝贝儿子是怎么骂他大姐大哥的吗?我陶家八代的脸被你丢了。”
陶林双手抱拳向伋时宇躬身道:“大少爷,陶家对不起您!”
老头子扑通一声跪下,说:“老奴给您陪理了。”
伋宏举见状赶紧拉住大舅哥,说:“大哥……”
伋时霞连忙拉着弟弟跪下,哭道:“大舅,你折杀我们了。”
陶林被伋宏举拉起来后,连忙一手拉一个,将姐弟俩拉了起来。陶林对伋宏举说:“东家,我老了,从现在起回家养老去了。谢谢伋家善待了我们陶家三代。”
陶林执意收拾东西离开了伋府,临走前他对发呆的妺妹说:“做人要善,为母要严慈。如果你就这么下去,就不要回陶家凹了。”
望着出门的陶林,伋时宇传音道:“时皓,把我带走,我不想老爹为难。”
伋时皓听了想了想便同意大哥的决定,他双手抱拳对伋宏举说:“大伯父,既然时宇哥不放便呆在家里,这样吧,还是让他随我回去。我们张家虽然贫寒,但是养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伋时皓没有等伋宏举的回话,便直接问伋时宇:“傻哥,还是回我家去?”
伋时宇听了咯咯一笑道:“好,好,就回你家。”
伋时皓说:“回房间把这衣服脱下,换我的衣服穿。”他卸下自己的背囊,从里面拿出了伋时宇的一套衣服,递给了伋时宇。
伋时霞这时才注意到眼前的黑脸少年,她双手一拂,向伋时皓做了一个万字身形,说:“奴家多谢张少侠收留我家时宇三年之久。”
“大姐,我与时宇及插草为香的结义兄弟,你别这么客气。”
伋宏举对女儿说:“去拿些盘缠,就让时宇跟张少侠走吧。”
伋宏举转身离开了,伋时皓见老人离去的情形,心中大为不安。他赶紧对正要转身的伋时霞说:“大姐,你领着时宇哥到村西头等我,小弟去大伯父说几句话。”
伋时霞从房间拿出银两后,看到一身白袍的弟弟走出房门,她心了有不甘地暗中叹惜:“这老天不公呀,我弟弟这么好身段,竟然生了这么一张丑脸?唉!”
其实,当伋时霞领着弟弟走出家门,一转身望向弟弟时,突然发觉弟弟的这张脸并不是十分地难看……
她心中的不舍令自己无法控制住眼中的泪水伋时霞拉着弟弟向村西走去,引起了村邻们的注意,人们又开始议论了。
“姓伋的瞎了眼了,这孩子换了一身衣服,还是一表人才的嘛。”
“就是,这孩子也没有陶氏骂的那么丑。”
“唉……!”
这时,有三个老人追了过来。
“霞儿,站住!”
伋时霞回身一看,原来是四爷爷伋大旺。
“爷爷。”伋时霞哭了。
“别哭,你这要把时宇送到哪儿去?”四爷爷问道。
“他要随张少侠一起回去。”伋时霞回道。
范二忙问:“张少侠呢?”
“他在与我爹谈几句话。”
另一个老头沉声说:“太搞笑了,自己的儿子不敢留在家中,区要让不相识的一个少年带回家,我伋家的脸丢大了!”
四爷爷说:“时宇不能走,爷爷养活他。”
“老爷爷。”这时伋时皓走了过来,躬身一礼说:“时宇哥的傻病是能治好的。再说,你老这么大年纪了,能照顾他几年?”
四爷爷和那个发火的老头望着黑脸少年,那老头问:“孩子,你说我孙儿的傻病能治好?”
“老爷爷,你不觉得他比以前精明多了吗?”
三个老头,尤其是范二点头说:“的确比以前好多了。”
伋时皓微微一笑道:“晚辈今天向您们保证,三年后我不仅治好他的病,还能治好他的脸。”
“什么?”伋时霞大吃一惊地跳了起来,问:“真的?”
“真的,我家世代军医,专治疤痕伤。”
范二见状高兴地说:“我家的饭已经摆在大桌子上了,你们还是吃过饭走吧?”
姐弟三人,连同两个老头都到范二家吃了晚饭。
当他们出门要离开时,伋时霞将一包银两递给了伋时皓。
“张少侠,不管多与少,请收下。”
伋时皓没推辞便收下了小包,便领着伋时宇出了范二家的大门。
见弟弟有家不能住,伋时霞心如刀绞,她说:“这样吧,我送你们到丰乐集,今晚就在我们家的客栈住一晚。”
伋时宇低声说:“好!”
几个老人听到他如此清脆的回答,心中一阵高兴。
姑妈范伋氏哭道:“我伋家祖祖辈辈善良,怎么回有如此一难?”
伋时宇伸手拉了拉姑妈说:“不哭了。”
伋时霞带着两兄弟走进丰乐客栈,掌柜的是她堂叔伋宏道。
“七叔,开两间房。另外派人把我房间打扫一下。”
“你房间天天有人打扫,你就放心吧。”伋宏道望着伋时宇就发愣了:“这?”
“七叔。”伋时宇轻轻的一叫,老头差一点哭了。
这七叔从小就是孤儿,是伋时宇的爷爷把他养大的。他一生没有娶妻结婚,视伋时宇为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