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程度还没倒下,作为一个人类算是不错了。”设计师看着勉强稳住身形的许宵,冷笑着将手掐在何思暖的脖子上,虽说这种死法是最没新意也最无聊的,但今晚他已经没有作画的兴致了,干脆草草了结,“既然你这么不好对付,那我还是先将她杀死好了。”
许宵咬牙忍着腰侧神经一顿一顿的刺痛,横刀勉强挡住了迎头一鞭子。眼角余光却扫到了被掐住脖子毫无动静的何思暖。
耳边的威胁话语伴随着腰上的疼痛使他再一次露出破绽,连挨了几鞭。
防守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拿着刀,还实力弱,为何不拔刀?”
岑六那似乎永远性冷淡的声音在许宵耳边响起。同时一根瞄准破绽要一击打垮许宵的字母长鞭被一道绿光一切二,掉在地上抖了三下,在重新接合在一起前,被一双白色平板鞋一脚踩成齑粉。
“不过,作为一条狗,这般努力值得奖励。”
设计师皱眉:“岑六?”
怎么又是一只认识的?许宵看向岑六。
“啊,这不是寿十九吗?”岑六理了理长发,似乎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的,淡淡道。
“不要提起这个名字!我的名字是Simone!”设计师一脸深恶痛绝,似乎相当不愿意回想起那段往事。
许宵一看犯人的情绪相当激动,连忙小声对岑六说:“别在刺激他了,他手上可是有人质的啊!万一……”
“你不也叫了我岑六么。不想别人这么做的话,就请你自己先改正过来,寿十九。”岑六直接无视许宵的提醒,伸出食指,百无聊赖地拿起一缕头发转圈玩。
“住嘴!住嘴!我说了,不要再叫这个难听的名字!”设计师面目狰狞一把拉起何思暖的头发,掐在脖子上的手正要用力。
一根圆柱形物体被强行塞入了他的嘴里,烫地瞬间化了开。
“什……”
不等设计师退开,那物便好不停留地指插入他喉咙,引得一阵干呕的同时,突觉喉咙里有团燃烧的火焰一般,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使他干嚎一声匆忙退开,混乱中踉跄几步绊倒了自己跌落在地,捂着脖子无声嘶喊。
何思暖揉了揉自己被掐红的脖子,看了眼手中还在冒烟,却已经融化地所剩无几的朱砂笔,随手一扔,惊走脚边无数字母:“这就是涂口红的时候将嘴巴张得老大的下场。”
“何思暖……你还活着啊!”许宵上前几步,是真的打从心底感到高兴。
何思暖走上前,直接抽走他手中的长刀:“托你的洪福,没死成。这把刀你既然不会用,就借我吧。”
转身的时候,看了眼岑六。
岑六冲她微微一笑。
刚才为了能够暗中解开何思暖身上的禁咒让她能够活动,试着转移了寿十九的注意力,虽然有些过火,但值得冒险。
起码这孩子,还有生存的意志。
何思暖在握上这把长刀的时候,心里一悸。
使人沉进去的漆黑,安下心的重量,以及海蓝色的流苏和血红的珠子。
她这才发现这是把极好的刀。只是气息不对。
怨气太重。
而且奇怪的是,普通这般上乘的武器,一般都会有器灵。在这把刀上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仿若没有灵魂的死物。
就算没了器灵刀身本体却还残留着这么浓重的怨气吗……
何思暖握着刀,一步步走向设计师。
“你……”设计师的嗓子已经被火烧得半哑,声音如同走沙般难听,“你不是……已经……”
“放弃了?”何思暖好心打断他教他别再说话,叹口气,“是啊,我放弃了。”
许宵一愣。这丫头要放弃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底最深处有个声音告诉我,要去找个人。找谁,在哪里,是男是女,我一概不知。但是我就是执拗的在找,一直都在找。”
何思暖将刀横于眼前,右手缓缓握上刀柄。一点点,握紧,再握紧。
“就算我不确定,这个人,到底存在与否。所以这次,设计师先生,您的恶作剧起码让我清醒了过来。我自己的生命是绝不会因这点事就随便放弃的,我放弃的,只是这般漫无目的惴惴不安的找寻罢了。”
刀锋出鞘,何思暖在漆黑的刀身上看到自己双眼倒影的一刹那,鼻根莫名有些酸涩。
这种不确定的找寻,她放弃了。
没理由再被这种莫须有的执着牵绊脚步。
她已经,不想再被束缚了。
双手紧紧攥住刀柄,刀尖朝下,在设计师惊恐的瞪视下,朝着他的眉心。
许宵一惊:“等一下,也不至于杀了他……”
何思暖低吼一声,用力刺下。
眼角余光在混乱中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她身旁,默默看着她。
心神一乱,手腕一偏,刀尖擦着设计师的鬓角没入黑白相间的瓷砖内。
黑白的世界瞬间崩塌碎裂。
何思暖却无暇顾及这些,丢了长刀便起身要去追那道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
却发现自己站在宿舍楼前的篮球场上,空荡荡的,四周全是寂静的楼房剪影,以及脚边一个孤零零脏兮兮的篮球。
没有人……
许宵扶着车。刚才脚下地砖开始一块块往下掉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也要掉下去了呢。
不过这就又打完了一个副本?
转头看向仍躺在地上不动的设计师,发现那把长刀正插在人脑袋边不是脑袋上,松了口气,见何思暖傻愣愣地杵在一边不知道在看什么:“何思暖?怎么不动?傻了?”
岑六看着何思暖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一把拉住许宵,让他先别吵吵。
“这姑娘有自己的事,我们不该……”
正说着,陡生骤变。
就见前一秒还躺在地上装死的设计师不知何时握住了那柄长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刺穿了何思暖的肚子。
“何思暖!”
许宵冲上前,一把打开设计师握在刀柄上的手,将人按倒在地,一拳砸在鼻根将人打晕了去,同时岑六抱住何思暖,小心扶着横穿她腹部的刀身。
鲜红的血沿着黑色的刀身蜿蜒流下,在刀尖上如破碎的珠子般滴滴滚落,摔碎在水泥地上。
何思暖一声不吭,在岑六的扶持下缓缓半跪在地上,咬牙不顾岑六阻拦,一把抽出了体内的长刀,“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粘稠腥甜的血液顿时喷涌出来,任凭一双手怎么捂也捂不住。
“许宵,后备箱里有药箱,你去拿过来。”岑六转头吩咐。
“可是这……”许宵看了眼设计师,怕再生变数。
“不用管这个疯子。”岑六直接取出一枚灰色蛇蛋,精准无误地砸进了寿十九的嘴里。
许宵也不想管这人的死活了,转身连忙跑去开后备箱。
何思暖疼得满头大汗满面惨白。她抖了抖苍白的唇,勉强吞下喉头涌上来的血:“不用……管我……我……”
她瞪大眼睛,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刀。此时刀身上已再无她的血迹。
岑六一双秀眉紧紧皱在一起,看着她不言语。
许宵很快取来药箱,让岑六做了伤口紧急处理。然这把刀并非普通的刀,这伤口的血竟是如何都止不住,一股一股地涌出来,光看着就让人心不断下沉。
“岑六,你不然用妖术……”
许宵求救地看向岑六,谁知岑六却无奈摇头:“我并不会治愈之术。虽说我又认识精通治愈术的妖怪,但现在去找,恐怕来不及……”
“那、”许宵一句话堵在喉咙口,突兀地没了声。
就见一个青铜牛灯飘飘浮浮地从天上降了下来,停在两人之间。
灯下的挂钩上,挂着一小瓶药粉。
明显是有人给他们的。
岑六也不犹豫,先拿下来看了。放在鼻底嗅了嗅,睁了睁眼睛。
“怎么了?”许宵紧张。
岑六直接打开瓶子,将里面的粉末均匀洒在何思暖的伤口上。
就见那一寸长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闭合。
“这是?”
“极好的药。”岑六低头为何思暖仔细包上纱布,让许宵将这药瓶放进药箱里,“而且这世间,能有这药的人,绝非善类。”
许宵吞了口唾沫,抬头看了看悬在他脑袋边的青铜牛灯。连岑六都说不简单……
嗯?
许宵眨了眨眼睛,抬手从灯底揭下来一张小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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