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荧人工岛。
楚子航站在岸基作战平台中央,双瞳之中炙热的金色如烈火一般燃烧,他往前伸出右手开始吟唱古老的语言,暗红色的领域骤然扩展。夏弥和他背对背紧靠在一起,她也在低声吟唱古老的证言像是歌颂班的诗歌,她的黄金瞳看起来更加清澈,仿佛能折射出阳光一样。
君焰和风王之瞳,这配合无双的言灵再一次爆发,烈火和飓风相互交织,形成了红色冲天而龙卷,如海潮一般扑上来的尸守都被那炙热火光照亮,它们呆在原地,惨白色的脸出现红光呆呆看着升天火焰。
“破!”楚子航最后读出一个中文,君焰领域骤然扩张,风王之瞳紧随其后,这一次是由他引导火焰冲向尸守群,尸守群在火焰龙卷中化为熔岩色的骷髅,骷髅在被飓风撕裂变成漫天白色粉尘,同一时间,连同天空落下的雨幕也被汽化,人工岛上方笼罩着浓郁的白色水雾。
现在在岸基作战平台上都是混血种里佼佼者,可他们大多数人的言灵并具备规模杀伤力,如果没有楚子航和夏弥,在弹药打空的一瞬间,这些混血种精英就该操刀和尸守群肉搏了。
连续的君焰和风王之瞳组合,岸基作战平台周围瞬间被清除一大片空地,楚子航也剧烈喘息着,他和夏弥相互搀扶着坐在地上,连续言灵释放,已经开始抽去大部分的体力。
漏网的一只尸守本能查找到最虚弱的楚子航和夏弥,它贴着地面游动,像是一只白色蠕动的蛇一样,等到快接近两人的时候才像是眼镜蛇一样仰起头攻击,楚子航一惊下意识护着夏弥往后一仰,但是尸守的速度更快,它牙床外翻,露出白色尖刺状利齿,咬向楚子航的喉咙。
一道寒白的光闪过,一柄军制匕首把那只蛇形尸守的脑袋连同下颚钉在地板,一个高大身影冲了过来一脚踩在尸守背脊上,巨力瞬间将蛇一样脊椎踩成粉碎。
那家伙边踩还便朝着昂热说,“校长,你看我这一次表现可以么?毕业的绩点能给我提高一点么?”
“在努力点,多杀几个,我会考虑一下。”昂热挥刀斩断前面尸守头颅,头也不回地说。
“好哦!”芬格尔捏了捏手掌,抓起一柄长刀。
他们刚刚击退了一轮尸守的进攻,但是不久之后尸守群会再一次逼近,整座到已经被海潮波及了,哪怕他们所在的是岛屿中央制高点,一样脚踩几寸厚的海水之中。
“天谴还需要多久?”昂热对着楚子航喊。
楚子航看了一眼手机,“还有最后十分钟,我们要在它落下前三分钟就乘坐直升机撤离,不然也会被波及的。”
“还有七分钟?这足够尸守群组织好几轮进攻了。”凯撒皱着眉说。
而且接下来他们已经没有弹药了,最具有范围性攻击言灵的楚子航和夏弥已经快到极限了,接下来就需要他们每个人都亲自动手厮杀,将尸守潮最后钉在这里七分钟。
白色尸守组成的大海继续涌上海荧人工岛中央,从上方盘旋的直升机往下看,校长一群人就像是一个小小黑点,周围都是看不见尽头的尸守潮。
“巨型尸守,巨型尸守!最少有蓝鲸大小!”直升机的驾驶员在组的通讯频道里大喊,他从声呐扫描仪上看见尸守潮里隐藏的巨大目标,最少有蓝鲸大小。
“该死的!”凯撒也叫道,他散出去的镰鼬带回了沉重的像一座山一样呼吸声。
随后白色尸守群后隆起一段黑色脊背,脊背嶙峋漆黑就像一座黑色山正朝着海荧人工岛进发,所过的地方尸守四处散开,海潮格外汹涌,因为巨大的东西就藏在潮水之下,黑色潮水之下,一只龙形尸守在潜游,那是用巨龙的骨骸制造尸守,高天原最危险的守护者,真正的尸守之王,它正在还下吐息,白色水柱冲天而起,在半空散成白色水雾。
“校长,这怎么办?”芬格尔一看巨大怪物,原本积攒一点自信现在也没了,相比于毕业来说,他觉得保住小命更要紧。
昂热挽起了衣袖,他看了一眼上杉越,“走吧,老朋友,这里就交给我们的学生,我们一起去把那只尸守之王解决了。”
上杉越从抽出他一直携带的两把日本刀,刀身上有古朴的花纹,这是日本人仿照唐朝武器外形铸造的“唐样太刀”,在任何博物馆都是要供起来的古物,而他终于也第一次掏出了武器,“我来就是为了做这些,如果不能做好,应该没有脸回去见他们了。”
他说着跟着昂热开始朝着尸守群走过去,明明只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可是他们的背影那么坚决刚硬,就像是海潮也无法击破,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尸守潮里有其他东西,好像是鬼齿龙蝰”凯撒提醒道,他在那如婴儿哭泣的海潮之中听见细碎的声音。
昂热随意的摆摆手,似乎在说他和上杉越联手,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他们,两个人迎着尸守群往前,上衫越站在前方,正面迎击上了白色尸守潮,他双手开始舞动,唐样太刀开始轮转,用的是二天一流·二天晒日。
这是史上具有“剑圣”之称的宫本武藏创制“二天一流”,不过作为剑圣遗留的招式,却在后来遗传众多流派中显得非常不起眼,后人根本无法重现剑圣那惊艳的双手刀。昂热为此还和他已故剑道大师丹生岩不动斋研究过这个流派,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所谓二天一流,其实只有一个秘诀,那就是力气足够大,双手各挥使一柄长刀乱抡,这需要很强大的腕力,所以这个二天一流不是失传,而是后世之中很难出现宫本武藏有天生臂力的汉子了。
但现在使用二天一流的是日本最后一个正统的皇,他手里双刀斩出皓蓝色的光芒,挥舞的长刀化成两道光轮,前方所挡的所有尸守和潜藏在其中的鬼齿龙蝰都在刀刃上奔崩离析,即使有少数鬼齿龙蝰闪过了上杉越的快刀,也会被开启时间零的昂热斩断。
刀光照亮白色尸守群,上杉越和昂热硬生生把数以万计尸守组成白色海潮斩开了,连同还有沿途的海水。
“喔!这两个人是什么怪物啊?”凯撒都忍不住惊呼。
除了楚子航和夏弥在中心进行短暂休息。凯撒、芬格尔甚至是零都带着武器开始抵御四面八方袭来的尸守。
狄克推多狂舞,配合着镰鼬的领域,凯撒能从狂躁的海风中,辨析清楚掌握每一只尸守的位置和行动,他在尸守群里穿梭,没有一只尸守能靠近他就会狄克推多斩断。相比凯撒的进攻方式,芬格尔就显得暴力多了,他用力挥舞着装备部的炼金刀剑,也就是那几根漆黑铁棍一样的东西,只是没有任何章法的乱挥,却也斩出黑光仿佛黑色风暴一样,虽然没有上杉越那种二天一流的气势,但是也像是狂躁公牛冲入羊群,尸守群触碰到芬格尔一瞬间就会被巨力击飞然后撕裂解体。零黑色身影也在尸守群里跳跃,她轻盈的像是起舞的黑天鹅,她的动作很精准流畅,就像是劈入流水的缝隙。
三个人都爆发出顶级混血种战斗力,他们一人守着一边,除了主动出击的上杉越和昂热,也成功阻击了扑上来的尸守潮。
短暂的休息之后,楚子航重新扶着村雨起身,他扭头看了看夏弥,“在这里好好待着,有什么情况就出声提醒。”
话说完,楚子航也冲入了尸守群之中,身为在这里仅此上杉越和昂热的日本刀术使用者,他再一次使用了“断刀十三连斩”,村雨在半空轮转,斩出一个又一个的圆,所有在他前面的东西都会被劈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岸基作战平台上只剩下夏弥一个人,黑色六号直升机还在半空暴雨中盘旋,驾驶员在不停的和气象台的装备部核实天谴抵达时间,和准确的坐标定位。
上杉越和昂热,这两个人加起来已经超过两百岁,可他们凭借人类躯体,硬生生将漫天尸守群劈开,此刻正朝着那只巨型尸守之王前进,越来越近!
对方的主将是那只龙形尸守,它正朝着天空发出无声的吼叫,它的声带已经在上万年前腐朽成灰了,但从那仰天嘶吼的姿态可以看出它当初活着的时候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它的双翼也只剩下黑铁般的骨翼,巨翼扑击,嶙峋的骨翼割裂地面,如同密集的刀锋,就连靠近它的尸守也无法抵御这种狂暴的攻击,在巨翼之下碎裂开来。
上杉越穿越了尸守潮成功来到尸守之王的面前,他抬头仰望巨龙般高大的尸守之王,那双炙热的黄金瞳却流露出更强大的威严。
他随手扔掉已经破碎的古刀,重新抽出两柄古刀,双手交叉重新挥舞起刀刃,正面迎面对上了那狂暴的巨翼扑击,他是正统的皇,是有“人形巨龙”之称的怪物,这只龙形尸守生前上杉越也不会惧怕,更别说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血肉的炼金生物。
所谓二天一流中的二天指的是阴与阳,阴阳合一为混沌,那就是纯粹的力量,前面是铁也会斩断,前面是山也会斩开,前面是龙也会斩破。
二天一流撞上巨翼扑击,上杉越怒吼的挥舞双刀,空气中迸发出耀眼的火光,刀光璀璨如星辰,把骨翼斩的奔崩离析。
骨翼崩碎了,龙形尸守开始用长尾横扫,那根颈椎骨撕开空气和海潮发出沉重轰鸣声,那是超越音速的乱流。
同一时间,昂热的言灵爆发,无形的领域笼罩上杉越,龙形尸守的动作被肉眼可见的放慢,上杉越踩着尸守的尸体起跳,很轻易躲过了龙形尸守的挥击,龙骨状态下的皇有着堪比纯血龙类的体能,他高高跃起,像是腾空的巨鸟,散开的黑色风衣就是翅膀,半空中他双手交叉,将两柄长刀守在身侧。
双刀挥斩,十字形的璀璨刀光再一次亮起,锋利的刀刃沿着龙形死侍腰部脊椎骨斩下,上杉越的目标是龙形尸守位于腰部的巨大神经节,那是它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只要毁掉了那里和脑部神经节,就算是巨龙做成的尸守也会失去行动能力。
光影交错,骨骼断裂声响起,龙形尸守那暗金色的腰部脊椎骨被斩断,那巨大身躯一颤,开始往前坍塌倒下,巨型尸骸倒在海水中,溅起十几米高的水浪,所以没来及离开的尸守都被压成碎片。
昂热在第二时间起跳,他的速度比上杉越还快是肉眼不可捕抓,前一秒还踩在积水中,后一秒已经出现在龙形尸守的头颅上方,手上折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斩破空气,化作一道银白的流光,仅仅是凭着一柄小折刀,他就挥出山与海的气势。
刀光贯穿龙形尸守的脑颅,暗金色的骨骼开裂,一瞬间整个脑颅就爆裂开来,里面喷涌而出银水像是涌泉。
龙形尸守做出嘶吼的姿态,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后在漫天狂风暴雨之中,巨大龙首轰然坍塌倒地,倒在一座巨大高台之上。
而上杉越和昂热站在巨大龙身之上,俯瞰着下方爬上来白色尸守,就像是两个有着赫赫威严的皇帝。
“你的言灵还是那么变态!”上杉越淡淡地说。
昂热不可否置,如果不是他的言灵比较特殊诡异,数十年前他也赢不了上杉越,只论血统上杉越比他优秀太多了,他们根本不就在一个层次上的,那家伙应该就是现存于世界上最强混血种。
“校长,还有最后一分钟,我们该准备撤离了。”凯撒朝着昂热大喊,他们两人因为狙杀龙形死侍,此刻已经离开人工岛中央,转而冲进了尸守潮里面,此刻已经被白色海洋一样的尸守围住了,海洋里面还泛着蓝色荧光,那是龙之行刑者鬼齿龙蝰。
天空盘旋的六号直升机也往下打着光柱,升降软梯已经开始降下来了,驾驶员不停朝着下方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动身。
“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龙王的苏醒和白王的苏醒其实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背后肯定有是唤醒了龙王然后再把你们引诱到屠龙的战场上。”上杉越随意丢弃刃口断裂的长刀。
“你这个临场感悟是怎么回事?”昂热愣了一下。
“只是突然有这个感觉,人类已经摸到龙类的大门,他们进去那天就是自我毁灭的那一天,你说我回去之后稚生他们会不会恨我?”上杉越低声地说。
“喂!上衫牧师,现在不是你抒发感情的时候,我们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杀出去了。”昂热叫道。
他们现在深陷尸守潮的正中,周围都是爬上来的尸守,它们叠起来足足有几米高,每个尸守都是惨白的脸,一双双燃烧金色火焰的瞳孔盯着昂热,他仿佛置身在满是恶鬼的硫磺地狱之中。
上杉越笑了笑,从背后旅行袋里掏出最后两柄长刀,摆开了架势,昂热看见这熟悉的姿势有些惊喜地说道,“喔!上衫牧师我能在一次见识一下你的黑日么?”
“当然!”上杉越俯瞰沿着龙形死侍躯骸骨往上爬的尸守,双手挥刀画圆,刀锋划出了完美的圆周,圆弧赤红发亮,看起来更像是日全食中的太阳,明亮的日冕从月影的周围散逸出来,这是一种超越教科书范畴的言灵——黑日。
昂热缓步后退,以防被这个禁忌一样言灵威力波及,他曾经见过黑日的爆发,那是死神行走于人间的模样。
上杉越站在这轮黑日正中央,吟唱古老的证言,此刻的他仿佛站在流云火焰中的佛像,极端沉静,威仪具足。
黑日缓缓旋转起来,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空气,响起猛烈的飓风,一瞬间人工岛附近的风向都被改变了,建筑物的碎片和海水都被狂风卷起,去向黑色日轮。
“这?是言灵能做到的?”凯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的上杉越以人类之身逼近龙王的个体。
黑日猛地收缩,骤然增强的狂风把大群尸守拉来过来,还未到达上杉越面前,它们已经被高温点燃,但空气稀薄的情况下,它们不会燃烧而是像一块块发红的炭块。
上杉越信步前进,挥刀把燃烧尸守打成碎片,碎片触及黑日边缘化成雪白灰烬,在他的背后形成白色烟尘,飘向漆黑的大海。
此刻上杉越就像是死神在人间的投影,他是战车和铁骑,把前面一切碾压粉碎,昂热守在上杉越背后的弱点处,挥舞折刀把妄想偷袭的尸守斩退,两个白发的老头发出狂啸,卷起炽烈的狂风,在尸守海潮里面硬生生再一次撕裂出巨大不比的道路来,他们前方一切都会被摧毁,就连黑色海潮也被蒸腾掉。
守在岸基作战平台的凯撒几个人已经重新爬上了飞机,最后留下楚子航挂在软梯上,做最后的接应。
昂热和上杉越一步一步逼近岸基平台,他们踩着成堆的尸守骸骨,脚下流淌的都是血与骨融合的红色柱流。
最后十米距离,黑日领域爆发,不同于君焰的愤怒的爆发,黑日更像是死亡一样的寂静,悄无声息的张开,黑色日轮边缘崩塌,瞬间掀起了十几米之高的狂潮,狂潮吞没了一切。
沉寂的黑暗中昂热扛着力竭的上杉越冲了出来,最后一刻他在一次用了时间零,在黑日爆发前冲了出来,他跃向了垂下软梯,十几米的距离加上数米的高度,昂热伸出去的手即将摸到软梯的时却开始下坠。
“校长!”楚子航喊了一声,半个身子往前面一探,伸右手在半空中抓住了昂热。
最后两位乘客“登机六,号直升机卷着狂风撤离,黑色影子很快消失在海荧人工岛的上方,几分钟后天谴落下,正中他们之前的岸基作战平台,巨大冲击波席卷整个人工岛,数以万计的炼金尸守都在冲击波之中化成灰烬,整个大地仿佛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