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袍,果然能隐瞒许多的真相。
就似他不苟言笑的冰冷表情,能将心中的一切隐藏。
她想起方子谣那样的重伤,心里忽地生疼,眼眶微微泛红地看住玄悯,轻声问道:“师父,我要怎么办?师父,我害怕你会像方师兄一样受了那样的重伤,你要怎么样才能好起来,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你啊?”
寂月是真的着急了,她不能看着一个个她关心的人都在她的面前受了伤,流着血,他们本都是修炼了真身的仙人啊!虽说仙人是可以长生不死的,可是她就是害怕,害怕他们会神销形毁,不复再见!
玄悯一下绷紧的神色,在遇见她那样忧心忡忡的神情时,也不由有些动容,才要启齿说话。
寂月已经拿过床边的药盒,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将他拉过来,按他坐在床边,正色说道:“师父,徒儿给您上药吧!”她急忙地掀开了药盒,在清幽殿里除了师父,就只有她这一个唯一的徒弟。
此时此刻,师父受了伤,她这个为人弟子的不侍奉师尊,还要让谁来侍奉?
在她想来,这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在玄悯眼中,她不仅是他的弟子,更是与他男女授受不亲。
虽说他拥有五百年的历练,早已不在乎这些世俗意念,但人间的伦理常纲却始终坚固地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任何时候也不能做出有违常伦的事情来。
他将寂月来卷他衣袖的手不着痕迹地推开,看了她愕然而又无辜的眼睛一眼,坦然地站起身来,肃然说道:“为师自有办法治愈这些伤口,你无须担忧!”他负手,徐步朝道房外走去,在门前停了一下,微偏的脸颊不带表情地嘱咐道:“等会儿红葭会上来帮你上药!你只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便可以了,旁的事情无须操心。”
无须操心?
寂月不解地看着他远远离开的背影,难道照料师父的伤势也不值得她这个弟子操心吗?
他是师父,所以可以随时管教她,关心她?
她作为弟子,便不应该关心师父,不应该理会师父所有的事情?
回到清幽殿的卧室,关闭了大殿的门户。
黑衣自发在灵力的牵引下飞开,落在一旁的衣架上。现出一身伤势纵横的宽阔的背影,手臂上的伤势方才被那小丫头挽住,不料又渗出了血来,怕是惊吓了她吧?他委实不是不让她来关心自己,只是这样的坦诚相对,如何能在他们两师徒之间呈现?
更何况,他实在无须别人来帮忙。一道浅金的灵力所至,案台上的绷带便沾起了伤药,从空中飞来,一圈一圈地绕在了他的身上,于末端自行打了一个布结。衣架上的黑衣染满了血迹,他微微皱眉地看了一眼,那一袭衣裳便缓缓地燃烧了起来,化作了一股青烟飞走了。
他挥手,一件崭新的衣袍自衣橱中飞来,他张开双臂穿带整齐,俨然又是一件黑漆如墨的袍子。衣襟与衣袖上用同样的乌线绣着火炎镜上燃烧的火纹,这样隐藏着的暗纹,若不细心,其实绝看不出来。
黑衣黑发,黑眉黑眼,便是他玄悯要隐藏的所有往事。
他甚至已经忘记是从什么时候起,一直穿着黑色的衣袍,从那时候起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历练了五百年啊,有些事情总是要忘记得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