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声音在轻雾中寂寂地响起。
他在呼喊他的小徒儿。
寂月一阵恍惚地睁开闭着的眼睛,一时之间还以为是自己幻觉听错了,直到她将信将疑地扭头过来,将师尊一身笔挺的墨染黑袍映入眼帘。
她才如梦初醒般微微张了嘴。
担心了一夜的人,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
就像是久不曾见过太阳的人,忽然得以从山洞中出来,一下子让太阳照在了脸上,那种温暖与喜悦简直无法形容。
只能用欣喜若狂与无限贪恋来比拟此刻的心情。
她蓦地站了起来,轻叫一声:“师父……”便要飞奔向他。谁知道,这三天的惩罚,与这一夜的盘膝,已经将双脚折磨得麻木无力,这一站起身已经用尽了全力,哪里还能奔跑起来,结果只能是跌了一个黄狗扑食,四仰八叉地扑倒在地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寂月吹了吹面前飞扬的微尘,依然仰起脸来笑嘻嘻地叫道:“师父,你可回来了!我可担心了你一夜呢!”
玄悯微微摇头,缓缓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拎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从地上提了起来。寂月两足直发软,眉头一皱,就要又扑倒在地。玄悯眼疾手快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拉,小丫头才免于再次扑倒的命运,侧身斜倚住师父的肩膀,双手顺势紧紧挽住师父的手臂,一壁呼呼地喘气,一壁埋怨道:“原来当灯芯一点也不好玩,差点没把师父你的好徒儿我给烧死在灯盏上了。”
“可上了药没有?怎么不在道房里休息,倒在庭院里打起坐来了?这次又胡闹些什么?”玄悯让她一壁依靠着自己,一壁看她低下脖子伸手去捶着双腿。
寂月扁嘴,无限委屈地说道:“师父,我可是因为担心你们的安危,才在这里祈祷到天亮!昨天我回到道房睡了一天也没有醒过来,差点都要以为自己要睡死过去了。后来听靖难师伯的小弟子说你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又遇到了很可怕的妖物,所以我才不要命地坐在这里,向上苍诸神祷告,让他们保佑你们平安归来。”
玄悯瞅着她真诚无欺的神情,心中渐渐相信,伸手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良久,才低声说道:“为师知道了。靖难师伯让人拿过来的药可吃了?”
她乖乖地回答:“药是吃了,后来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担心,就没有上药。”
玄悯垂眸,淡淡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轻轻的责备,又似带着一抹温柔的关怀,“你啊……”想了想,转口说道:“昨夜是谁给你送药来的?”
“是红葭小师妹……”寂月得到了师父的关心,心里喜洋洋的,就恨不得在师父面前装乖买傻起来。
玄悯颔首“嗯”了一声,提着她的手臂将她往道房里送回去。把寂月送回了道床上坐着,转眼便看见床边小几上放着的药瓶和药盒,他伸手作决,划出一道白烟,白烟瞬间化成了白纸鹤竟在悬空中不坠不落。
寂月津津有味地看着,只见师尊飘扬的黑袖一挥,道一声:“去吧!”
那一只纸鹤竟然一振双翼,变成了雪白的仙鹤便从悬崖那一边的窗户中飞出了道房,在层层的云雾中蹁跹地一回旋往灵山下飞了去,转瞬之间变成了一点白影,在青松之间直至没有了踪影。
寂月兴奋地回过神来,兴致勃勃地问道:“师父,这是什么仙术,可不可以教我?”
玄悯微微一抿唇,淡淡说道:“这是灵鹤传信之术。只要你心中将须转告他人的信件以意念成笺,再熟记传信符的口诀便可,为师那日在祖师殿里让你看的就有这一条法术。”
“哦……”寂月眉毛一挑,兴致勃勃地便要试它一试,谁料才一抬起手,她便被自己满手的血腥吓住。
她立刻想起方才自己是挽住师父的手臂回来的,那这些血迹?寂月看住玄悯,眼中露出了惊惧和担忧,小声地嗫嚅道:“师父,你受伤了?”她一下子从床上下来,定定地站在床前怔忡地看住他清俊的脸颊稍显苍白,才看清他浩然的眉宇之间那疲惫之色竟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没事!”玄悯轻轻摇头,不以为意。
寂月却想起了方子谣的话来,急切问道:“师父是否也遇到了和刺伤方师兄一样的兵器,一样受过魔道封印的兵器,所以才会被斩伤?”不然以师父的修为和灵力,怎么会流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