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芥没有动弹，仍然沉浸在理不清的复杂心绪中。

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忽而抓住她的手腕，似乎是想平复她纷乱的心绪。

她透过他掌心的温度，眼眸微微颤了颤，“对不住了……”

李长渊……

姜芥的目光几乎一瞬亮起，却也只是一瞬，待她重新清醒后，便又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失望。

前后巨大的落差使她有些灰心，她淡淡道：“放开我。”

李长渊目光凝结，不可置信地握紧了她的手。

骤然收紧的力度仿佛刺激了姜芥，她身上不受控制地腾出一阵血气，长剑在手中隐隐嗡鸣。

剑上的音浪忽如生出了魔力一般，惑人心智，牵引出姜芥心中遏制不住的杀意。

不过瞬间的迷离，她已拔剑相向。

寒光乍起，直逼李长渊。

抓住她的手依然未放，李长渊竟是纹丝不动，迎上姜芥的剑光。

就在那剑离他心口仅有一寸之时，姜芥猛然回神，压下剑势。

强行转动剑势后，剑锋终究是偏转了三分，“噗嗤”一声……长剑刺入李长渊的肩头，距离心口仅有一寸之距。

她……竟是真的想杀他。

血光一闪而过，滴答落下一串红，砸在地面上。

“世子殿下！”

靖人粗吼一声，看着被剑气所伤的李长渊，眼睛里布满惊讶。

他根本无法相信小姜芥居然对李长渊拔剑相向。

姜芥奋力挣开周围人的束缚，后退几步将剑掷在地上，周身的戾气这才顷刻消散。

即便中了迷~药，她也还是狠不下心来……

若不是她残存着一丝理智，恐怕就要迷失心神，大开杀戒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伤了李长渊。

地上的血珠又是成串滚下，姜芥顺着滴落的血望过去，剑上淬了毒，只见李长渊肩胛以下已被毒药腐蚀出一大片创口，鲜血淋漓。

他为什么不躲？姜芥皱起眉头，方才握剑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殿下，你的伤……”靖人飞身跳到李长渊脚边，看到他肩上伤口，不禁惊道：“怎么会这样……”

李长渊站在原地，目光掠过那柄他送给她的剑，又落回姜芥身上。

似乎是不敢相信她要杀自己。

姜芥心慌了一瞬，终是没有说话。

不知是不是由于那一剑的缘故，李长渊忽而踉跄一步，撑着身子半跪在地上，几欲倒下。

“世子殿下……”

靖人急忙上前察看他的伤情。

身后的士兵看到李长渊倒下，猛地齐齐逼向姜芥，大有敌对之势。

姜芥不由自主地挪了一步，还未做出反应，已有一道人影先一步飞了出来。

“燕燕！”

一袭天青色织纱长袍落在地上，和风阵阵荡开，一个眉目清如寒霜的男子挡在姜芥身前。

是消失已久的谢弈。

他看了一眼底下的南齐大军，开口对李长渊告罪道：“臣下奉旨自来，多有冒犯还请世子殿恕罪。”

靖人看着面前忽然飞出的谢弈，眼中露出探究的神色，紧紧地防备着他。

大约是看出了他疑惑，他随即道：“陛下有旨，速召世子回京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