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一是个多血质的人,整天如雀儿般自由,总爱旁若无人的哼着歌走过角角落落,她就像阳光一样,只要有她的地方就不会有阴郁,她总能带给周围的人欢乐和笑声,无论她到什么样的场合都能如鱼得水般和大家打成一片。
而我,不知是不屑还是不愿意,我总是不喜欢在人群,尤其是陌生人群里表现自己,所以大多数的时候我是沉默的,所以很多人说我是粘液质的人,但很少有人理解我安静的外表下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我之所以安静沉稳,是因为我没有静一那样敢说敢干的奔放魄力,面对人群我还是拘谨腼腆的。
我们这样的两个人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初二的时候,班里只有两个短发的女孩,一个是我、一个是她;只有两个坐在教室最角落的女孩,一个是我、一个是她;也只有两个整天在球场鬼混的女孩,一个是我,一个是她。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毫无拘谨约束,她身上的气质,吸引我向她靠近。在她身上,我放佛发现了那个被我雪藏在人群里很久的自己的影子。
初次见她的时候,来自我心底的一个声音就督促我:“诺,就是她,她就是藏在你心底的另一个自己。”然后我就渐渐向她靠近,靠近,一直到我们的友谊列车正式发动。
“我给你个号码,你打那个号码,我安排了个人去接你,现在人都已经在机场了,我现在在片场,最后一场压轴戏,走不开。老地方哈,不见不散,我算好了,等你和司机师傅到了,我这边也该结束了,说不定比你还要早到。”
不容我插话,已经发挥她导演的特长,把我下面该上演的剧情给安排好了。她的连环炮是发完了,但想到我大包小包像个难民似的流落到机场,然后又上了个不知名的司机的车,那个擦汗的QQ表情再适合我不过了,但是我却乐此不彼的接受。
她说的老地方无非是我们大学时候经常去的麻辣烫店,以前我们所有娱乐之外的娱乐就是三个人聚在一个在学校路口拐角处的那个麻辣烫小店里吃上一顿麻辣烫,开心吃,不开心也吃,考试前吃,考试后也吃,没钱吃,兼职有钱后也吃,分离时吃,团聚时也吃。
渐渐地麻辣烫对我们来说不再是一种单纯的吃,而是我们表达生活、传递情感、促进友谊的一种象征。
待我拨过去静一给我的号码,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像轰天雷一样出现在耳朵里:“九安,九安,你现在在哪,我去给你提行李。”省去客套的问候开场白,直接奔向主题。
多亏了我身体健康、心脏承受力较强,不然在这样的随处都是震惊的世界里,我会受不了的。
静一说的司机师傅,不是别人,而是我们三贱客之中的一贱——杨雨菲。亏得静一想的出来,还和我卖关子,说什么司机师傅,我居然还信以为真。
我们的贱客集团是在高一的时候形成的,那时候和全中国所有的有志青年一样,只是为了同一个梦想而走在了一起。到后来高考考的真的不是送分题,而是我们的友谊。
如果说我和静一的友谊开始于心灵的相通,那我和杨雨菲的则是在备战高考的上千多个日子里渐渐沉积下来的。
十年过去了,初次见到她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宛如发生在昨天。
“我以为你和静一是堂姐妹或者是表姐妹关系,真的太像了。”这是雨菲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虽然好多人都这样说过,但我只记住了她的名字,记住了她这个人,其他人的我都忘了。
那时候她扎着高高的马尾,一副青春无敌我怕谁的张扬模样。如同黑玛瑙明亮的眸子闪现着同龄人没有的世故和精明。她不像静一那样得通过疯颠颠的笑和无拘束的歌声让人记住并留下深刻印象,她有那种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机警和灵动。
在她车上看着往后倒退的城市风光,我的三年的伦敦的经历还没在我的云淡风轻的口气里叙述完,她的车就稳稳地停在了我们的聚集地。
“亲爱的,安安,安安!”我刚下车,一个花枝招展的火凤凰就向我飞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说着她就仿佛看一件艺术品一样凝视着我的脸,像即兴表演一样一下子哭了出来。
虽然她已经有资格宣称是导演,但此刻我毫不怀疑她的情感的真实性,她从来不骗我。从我认识她起,她的泪腺就是如此发达,说哭,马上就能来戏。我估计她当初之所以能进表演系就是因为她的“哭功”。
我也想抱着她哭,但不知是我的泪腺坚实还是因为我的眼泪全为韩叶诚流完,久别重逢,我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来。三年高中,四年大学,三年伦敦,我早已不是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女孩了。
我们都会成长,我们都在成长,我们都已成长。
那个慈眉善目的老板把麻辣烫端上来的时候,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了我们三个人,然后把目光落在了静一身上,她就是这样,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引起人家的注意。
我看见静一和雨菲在对面像老佛爷一样端详地坐着,忽然觉得用那句“这是最好的时代”形容她俩再好不过了。
她俩看起来都已经毫不费力的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静一自从高中的时候起就把进军娱乐圈,阅变人间美男作为自己的终极目标,那时她想做个演员再不济就是个歌手,但她把演员这个职叶玩腻之后,就转身做了个指挥演员的导演,并且做得有模有样。
我了解的关于雨菲的理想,好像是一个变化和前进的过程,高一的时候我还不了解她,只知道只要她说要好好学习了,到期末考试后,她的照片就出现在了光荣榜的首位上。
高二的时候她说要努力考大学,于是就默默无闻了一年,但她的照片还是在光荣榜原位,没有人能够捍卫到她年级第一的位置。
高三的时候她突然说要考M大的新闻系,于是大学开学她就拿着M大的通知书到新闻学院报到了。然后又是毫无悬念的进入电台做她最想做的记者。她的人生好像就是如此顺利,她就像自己的神一样,只要说要光明身边就不会再有黑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