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重又返回接客厅,又问了那沮授几个具体问题,后者气呼呼的答了。
几人就这么坐着,好在西陵县就在江夏城边不远,西陵县衙都设在江夏城内,半刻后,那西陵县令首先赶到。
县令名刘桑,属于江夏刘家,是刘璋的堂兄弟,是建安三年时,被黄祖治下中正举为孝廉,由此步入仕途。
他见太守府衙役来宣达命令,往那衙役手中塞了点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由想起尹渊的交代只是侵占田地,而自己却收了那高氏贿赂,连这等欺男霸女的事都给遮掩了过去,不由冷汗涔涔。
刘桑刚进了太守议事厅,正见了关平那一张阴沉的脸,旁边尹军师一脸恼怒,不由双腿一软,径直跪了下去。
‘大人,下官断案不明,请大人责罚。’
‘哼!’关平冷哼一声,喝道:‘你做的好事!且旁边跪着,待稍时事情明了,我必不轻饶了你!’
‘是,是,是。’刘桑小心的挪到旁边跪着,道:‘任凭大人处置。’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押高氏人犯,接沮授孙女的人马陆续回来,那高氏一族,族长高欢,犯事的是他的嫡长孙,高凡。
沮授的一对孙儿,男的为长,十六七岁,被两个家仆抬着,脸上伤未愈,还在那哼哼唧唧的叫痛;孙女十一二岁的小萝莉,眼睛又大又黑,粉嘟嘟的,有些怕生,到了之后,直接躲进爷爷怀里,再也不敢出来,只用着畏缩的目光,小心的打量着堂上众人。
看得出来,沮授对这个孙女很是疼爱,慈祥的摸着她的头,再瞪向那高凡时,眼睛几乎冒火。
能让一向沉稳的沮公与气愤到如此,也只有这事了。
关平暗地里叹了口气,想到要利用这人世间最伟大的亲情来要挟沮授,这法子,真是混账啊。
经过一番询问,那衙役办事周到,又拉了几个路人来作证,事情很快明了。
当时那高凡喝醉后,将沮氏兄妹堵在石桥上,先是用危言恐吓住沮授孙子,使其不敢动,后来见沮授孙女动手动脚,见沮授孙子不敢动作,高凡更加狂妄,竟直接将沮授孙女按在石桥上,光天化日之下,趁着酒兴,就想行那禽兽不如之事。
这彻底点燃了沮授孙子这个小男人的怒火,他抛却懦弱,勇敢的与高凡及其跟班战斗一番,以重伤的代价,争取到了爷爷赶来,才使得妹妹避免了被玷污的危险。
事情弄清楚后,高欢父子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磕头求饶。县令刘桑也在旁边痛哭流涕的请求关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所有人都望向关平,看他的判决。
良久,不见关平动作,见他忽的就将目光转向沮授,对着他怀里的小萝莉招招手,笑道:‘沮家小妹,你叫什么名字?’
‘沮雅。’沮授怀里的小女孩脆生生得回答。
关平一笑,却起身,走到沮授、田丰面前,笑道:‘请二位,随关某来一趟。’
二老一愣,对视一眼,他们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关平暂停宣判,却独独邀请自己去后堂,这为了什么,已经很明显。
沮授叹了口气,从关平从徐州往冀州求援时,二人曾共事过几天,关平留给沮授的印象是:挺不错的一个年轻人。后来,风云突变,接连大事发生后,关平不但在风暴中安然无事,反倒创下了一份基业,顺带还救下了自己与元皓一族。沮授还是不愿相信:自己孙儿被欺侮是关平一手策划,而且他的后手竟是这等无耻的手段。
‘二位先生,请。’关平脸上微笑着,看不出真实意图。
沮授只得将孙女推向她哥哥那边,与田丰对视一眼之后,随关平进了后堂。
‘二位先生,我关平,也就将话挑明了说。’关平招呼二人坐下后,有些自嘲似地笑了笑,开口道。
‘右将军但且明说。’
‘这次,高氏一族侵占你二族田地之事,说实话,是我吩咐手下人向高氏授意的。’
田、沮二人没有任何惊奇,如没听见一般,不做声。
‘但是,那高氏子弟的禽兽行径,却属于意外;我关平,虽是想极了二位先生来投奔,但也还不至于到那种禽兽地步。’
田、沮二人仍是没有任何表示,饶是连脸上的半丝波澜,都没有。
‘二位先生,都是具有经天纬地的大才,这点我毫不怀疑,否则,我也不会废那么大力气,费尽心机,将二位先生,从袁绍那庸主的手里救下来了。’
关平说到这,沮授才微微抬头,却是以一种评论的语气道:‘自从右将军从徐州来到邺城求援起,那一系列行为,结识韩荣、麴义,从曹军手下救出颜良、文丑,从袁绍手里救出老朽跟田元皓,然后再到汝南,后至义阳,再到如今占据江夏,这些事情,老朽原本以为是右将军被迫而行,如今细细想来,这步骤,怕都早在右将军掌控之中。右将军所虑深远,计划之缜密,饶是连老朽,都是佩服不已啊。’
关平爽朗一笑,面色却露渴望神色,道:‘存于乱世,就得如此,可如今,我只据江夏,地少人寡,四面皆有强敌,稍有差错,便是尸骨不存,我这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日夜忧虑,有谁可知啊。’
田丰闭眼叹了口气,道:‘我等又何尝不明白右将军的意思,只是不再想过右将军方才所说那等日夜忧虑的日子,只想修学治史,谈经论道,为一山野闲鹤,所以,还望右将军成全啊。’
至此,双方都是将自己的意图讲明了。
关平狠狠心,站起来,道:‘二位先生,非是我关平混账,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请二位先生来替我出谋划策了。’
‘关定国!’沮授听出关平的意味,心道不妙,忙站起来,义正言辞的喝道:‘你便是杀了我二人,反正这一条命是你救得,我与元皓,决然不会有怨恨;但你用我二人儿女,来要挟我二人,与那畜生高凡,又有何异!’
关平一咬牙,眼中凶光一闪,厉声道:‘二位先生若是肯来,我关平必定待二位如师,所出计谋,无有不从;若是不肯来,那高欢父子无罪,以后做出伤天害理的畜生行径,我也绝不干涉,且田、沮二家,不得离开西陵半步,言尽于此,二位先生,好生考虑吧!’
‘关定国,你这个混账!’沮授呆了半响,失声嚎道,却不料关平已大踏步走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