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张远一楞,见关平兄妹二人已经走入了旁边一间客房,心有所思,忙跟了上去。
待张远进来后,关平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张远,道:“这是你兄,也是我兄——张辽张文远,着我交与你的,你看看便知。”
张远脸色一遍,接过书信一看,脸色愈加沉重起来,看完之后,杵在原地思考了半响,眼中神色犹豫,忽的,如做了大决定一般,咬咬牙,道:“侯爷,你快出城,现在便走!”
“噢!”关平心里已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想到这又是一处狼窝,自己竟成了这些无名之辈眼中升官发财的绝佳捷径,便自嘲似笑了笑,道:“那邹庆,本是打算怎么对付我?”
张远难色很难看,望了眼手中捏着张辽的书信,道:“大人…那邹庆素知侯爷你谨慎,加之昆阳兵马有大部在城外屯田,便准备先讨好于侯爷,博得侯爷信任之后,暗中调集兵马,约在今晚下半夜,先将这座客栈团团围住,以火箭射烧整座客栈。”
“哼!”关平冷哼一声,笑道:“这是不给我留一点活路啊,他怎么有那个胆子,我好歹还是陛下亲封的新城亭侯!”
“侯爷。”张远微微靠近几步,压低声音,道:“您从许昌出来后,一路斩杀了临颍守将狄平,繁昌守将伍伦,据说还重伤了曹丞相假子虎豹骑统领曹子丹。现在颍川郡内各县都料定了曹丞相这次是决然不会放过你,所以才敢放开胆子下杀手啊。”
“哼!一群庸人!”关平冷笑一声。
“侯爷,现在还是想着怎么出城吧。”张远大急,张辽在信中说,曹操是决然不会杀了关平的,甚至说了二人之间的约定,这让张远相信:即便帮助关平出城,也不致于惹来杀身之祸,反倒若是不帮,势必开罪前程远大的族兄张辽,这是张远万万不愿意的。
“你能开城门么?”关平盯着张远,问了一句。
“能!”张远道:”我现在便可领侯爷从南门脱身,那邹庆即便知晓了,也是不能拿我怎么样的,事不宜迟,还请侯爷现在就走。”
关平微微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笑道:“他邹庆既然想要杀我上位,便我便让他知道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
“侯爷,切不可义气行事啊!”邹庆急劝。
关平笑道:“你不要管,你去南门准备,到时,城中火起时,你便将城门大开。”
关平自然不是个为了一时之气就要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的人,若是真按照张远之法,即便出去了,也得在昆阳境内寻一处地方过夜,天明才能出发;那时,即便邹庆不能拿张远怎样,也必定点起所部兵马全昆阳搜寻,而关平全身是伤,还未来得及休整,就得颠簸,如果被邹庆寻出了,便是大险境。
而相反,如果能在客栈休整半夜,稍微恢复之后,待邹庆集结兵马时,趁其不备,仗马快刀利,急杀之,再出城,那时,昆阳城最高军官是张远,便可彻底摆脱这一处的麻烦,便可好整以暇的南下。
这虽然有点冒险,却不失可能性,且能顺便出一口恶气,关平自然更倾向于这种方案。
张远走后,关平在房中仗剑休息,以期尽快恢复体力,并吩咐小厮将踢云牵进房内。
天色入夜时,客栈奉上食物马料,关凤放心不下,一一检查后,觉无异样,方才用了。
踢云仿佛心知稍时有大战般,也立在原地,开始休息,一人一马,都在静默的恢复体力。
平安无事的渡过了上半夜,而关平此时也感觉到了小妹那一碗药的惊人功效,就如热流一般,遍布全身,辅之以背后的外敷药,因为关平所穿乃是极其珍贵的鱼鳞甲,伤口并不是很深,这半夜时间,便让关平将力气恢复了七七八八,自筹对付邹庆等人已经足够。
那邹庆,关平先前观其步伐,虚浮,且气息短促,只比普通人强上几分,显然武艺不到家,关平有把握,只需一个照面,一戟便能杀之。
时间静默的流到下半夜,黑夜中,完全寂静无声,陡然,关平猛的睁开眼睛,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细缝看了看,冷哼一声,返身,却见关凤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正待抚摸着踢云的头。
踢云仿佛很享受,也只有关平兄妹二人,对它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踢云才不会甩蹄子。
这座客栈,只有二层,关平便是被安排到了第二层,客栈中,除去几个小厮,都被邹庆以排除闲杂人等的借口支开了,想来他为了这次行动,谋划良多,但他显然算漏了一点,那便是——踢云龙驹的能力。
关平将踢云牵到窗边,将小妹抱了上去,将方天画戟也挂在马鞍上;踢云马显然对接下来的行动极其兴奋,不住的踏着马蹄,喷着马息,关平将之安抚下后,从窗边缝隙看楼下的形式。
见在黑夜中,几大队士兵正在将官低声的呼喝中,正待将客栈团团围住,而在几个火把的照射下,那邹庆骑着一匹大黑马,手持长枪,面容得意,踌躇满志;他早在客栈大门布下重兵,在他看来,关平这次,万无逃出自己手心的可能,明日,便可提关平之头,进许昌见丞相,升官进爵,指日可待;又想起关平身边那个美到令自己眩晕的女人,邹庆忍不住亢奋,低低的吼了几句。
可就在此时,伴随着高昂响亮、通彻天地的一声马嘶声,客栈二楼的一面窗口遭受猛击后,整个窗台从墙面凸射出去,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在邹庆及那千余士兵惊诧的眼神中,关平一手持戟,一手扶着马缰,坐在乌骓马上,那马,那龙驹,就那样从二楼,如龙跃一般,直接滑翔了十几米,重重的摔在邹庆面前。
“起!”
关平猛的一拉马缰,摔在地上的踢云又是一声长嘶,弯曲的四肢猛的展开,如弹簧一般从地上蹦了起来,径直闯到邹庆面前,关平抬手一戟,正中邹庆面庞,由其鼻梁入,脑后出,绝无活路。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中,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待邹庆脑颅破碎,从马上栽倒在地,那些士兵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声喊就要上前护主;可此时,关平早已纵马去了十几步,待那些弓弩手重又调整方向后,关平已去了百余步,摆脱了绝大多数弓弩的射程威胁。
而此时,东门早已被张远的亲信把持,将那城门大开,并无阻碍,关平一马冲出昆阳城,很快消失在即将泯灭的黑暗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