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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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福王殿下在外面求见。”帝上在庆妃的寝宫里休息,听到传话之后,便点头使福王进来。
庆妃见况,便识趣地躲开了。虽然庆妃不知福王来到底做什么,但是稍想,他皆直接追到这寝宫来了,那必然是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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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参见父王!”福王进来之后,瞧得帝上在榻上坐着,便忙跪地一示。
帝上微一笑,祥声:“皇儿请起。”
“多谢父王。”
“坐下罢,这里没外人,不必拘示了。”帝上一指他斜对面的一张三腿雕凤凳。
福王坐下之后,便开口:“父王,儿臣此次前来,是想求父王一件事。”
帝上轻摇手,旋撑着身体坐起来,“皇儿何以言求,有事就说罢。”
“父王,近半年以来,儿臣一直皆在闲暇之中,不能为父王,为天下分忧,儿臣觉愧疚,在疆场上,儿臣比不了全哥的骁悍,儿臣想为父王在旁的地方做些事。”福王诚恳。
帝上点头:“皇儿能有这种想法,朕心甚安。说罢,想做个什么差事?”
福王听到帝上话中有赞许他的味道,心下便有些自喜,当下便回答:“儿臣闻听近日京都中有个闹得沸扬的暗送民盐案,儿臣对此事很感兴趣,请父王能成全儿臣。”
听到福王的话,原本一脸轻松的帝上陡然间变得神色凝重起来,他慢垂下双腿穿上鞋,旋站起来走到福王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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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得帝上站起身来,福王忙站起来,且腰身略弯了一下。
“为何对此事感兴趣?”好一会儿之后,帝上才悠问出一句。
“儿臣以为,此事重大。儿臣想效力。”福王低头。
直到此刻,帝上心下的一股疑团,或者是一种飘渺乱分的想法,才终于落地成滴。
九玄堂的镖局暗送民盐一事,绝是有意想不到的隐情。
刘金,武王,福王。
这三人中,一是帝上钦封的大太监。一是众望的武王,另一是皇子中较为出色的福王。
这三人,各个皆是跺脚颤一方的人物,而如今,竟同想接受一暗送民盐的案子,到了这一步,帝上若是仍觉察不出什么来,他就不用当这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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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儿啊,有这个心,朕心下是真高兴,但此事却得容朕细想。知,一开始,朕是使刘金连同大理寺一同查办此案。后武叔预接手此事,朕刚允诺。皇儿却接手,朕真觉得这金口有些不顶数了。朕在这件事上,实在有点不尊。”帝上声音低沉。
听到帝上这么言语,福王原本想将刘金的那套说辞讲出来,但是话到嘴边,终给咽了回去,他隐觉出,帝上似不太高兴。
“来人!”帝上忽然。
很快,一太监就跑来。
“传旨,招武王、福王、刘金及九门提督和速到御书房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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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御书房中。
武王,福王,刘金,九门提督叶乙,书福一共五人皆到齐了。
帝上坐在中的龙椅上,他半眯着眼睛,不说话,无什么表情。
下面的几个人中,只武王坐在椅子上,余下的人包括福王在内,皆恭敬地站着。
武王接到旨意之后,心下当时就嘀咕,知必然是接手案子那事有了变化。
而刘金则是心下一喜,只要有变动,那就是好事。
至于叶乙和书福,则是全不知怎回事,忽然瞧得和这么三个人被一齐宣来,心下另有忐忑,难道是公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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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帝上忽然咳嗽一下。
听到这个动静,众人忙皆清醒了一下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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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诸位皆很忙,就不多耽误时间了。朕今日传见诸位,是有个事说,前段日子九玄堂镖局暗送民盐一案,至今尚未有结果。至初,朕是令刘金协同叶、书二人共同查办,后来,武叔预接手,一直到方才,福王要接手,这使朕到底怎办才是?”帝上一口气言罢,一丝半毫皆无停顿。
听到这个,武王才知是怎回事,原是福王在中间横掺一脚,想到这个,武王不禁暗骂了刘金一句“老阴狐!”
皇子不能和大臣走的太近,这是为避嫌,但是这些事只得瞒得住外人,对于武王来,他想知什么,片刻之后就可知,他一想就是刘金定去找福王了。
瞧得众人无话,帝上:“朕已改过一次旨意,如今改第二次是必然不行的,朕决定,此事朕亲自来查办,诸位就皆不要刺手了。”
“啊!”这句话一说,众人登时被诧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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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上,这………这不妥当罢………您贵为天子,怎能为这种小事而劳心呢?”武王率开口。
帝上:“武叔此言差异,事必亲为才是一帝上应具备的行为。且说了,百里之堤坝尚且毁于小蚁,此事就不必再议,就这么定下,诸位皆各自忙去罢。”说罢这句话,帝上忽然站起来,从后面的侧面直接离去。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想说点什么之时,发现帝上早就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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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武王叹口气,旋站起身来,瞧了一眼刘金之后,摇头便走了。
叶乙和书福一直到现在,脑子却没完全理顺,瞧得武王已走,便忙跟着走了出去。
福王观瞧,站起来想走,但是刘金却说:“福王殿下,下差前日偶得一句诗,觉得甚为妙,想和殿下探讨一番,不知殿下可否赏脸?”
“哦?有什么好诗?咱走着赏。”福王笑着点头。
等到二人走出去好远之后,刘金才低声:“殿下,此事算有收获,至少没使武王给抢去。”
福王不动声色地摇头,“唉,只要没在本王手里,那事,就不那么好办了。”
“殿下不用心慌,这只是其中一策,接下来,咱另有第二策呢。”刘金笑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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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计策,本王觉得甚为妙,只是若有来犯的话,父王必然会优考虑老大,即便老大不去,那便会使朝中的几位将军去,不论何如,轮不到本王头上啊。”福王担忧。
刘金一面观瞧四周,一面快速:“此事殿下不必心忧,下差有一计。安暗地派人在北疆附近闹些动乱,保管到时候使大皇子和几位将军皆分身无术,殿下您只须大势争取,下差担保殿下如愿。何况这次,殿下您要求的事,帝上没有答应,那么下一次殿下再请求,帝上恐就不会那么驳殿下的面子了罢。”
听罢刘金的一席话,福王心下忽然一亮,笑容登时浮在脸上:“啊,本王真觉得,刘总管真是不老狐仙降世啊,这脑子里的怪点子就是多,哈!”
“殿下您这是谬赞了,下差这脑子好用,却不及您万一啊。”刘金适时的迎奉几句。
“不过,可得有个谱,北疆那儿的乱子,可莫闹大了,到时候弄的百姓四处逃乱,本王心下可就不舒坦了。”福王这话说得,实在使人无法猜测到底是真或是假。
“那是,殿下尽管放心,下差定将此事办得妥当。”
“晚上,本王请喝酒。”福王心下非常高兴,便说。
“多谢殿下厚爱,下差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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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刚回到王府,便立时使人将西门祖给找来,将御书房中的事情向他说明一遍,西门祖听得之后,是非常无奈,一旦此事帝上亲自查办,那么谁人也不能从中动手脚了。
从武王那里回去之后,西门祖便派侍从将此事告知了莫土。
莫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反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虽然之前西门祖、武王与他交好,可以暗中帮忙,但是莫土认为他本就是无辜的,帝上亲自查案,反少了那许多乱糟的事,不定这是好事一桩。
习武之人,心境就是豁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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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西门祖的侍从之后,却有一意外的客人到访,此人乃是太一门的人———不客,奉命前来送请书帖子,其中内容,是请莫土去参加前段时间易仙和行悠大师共同商议的天下大会。
本来,行悠大师派了几路人去送帖子,其中却没有不客。
但是想来思去,觉得此事重大,终是将不客派去合适些。
不客这段时间是到一些二等门派送了帖子,旋才顺路一直抵达京都。
按照行悠大师的吩咐,四大派中,除去太一门本身,另有御龙山庄之外,金乌门实在是个吃不准的地方,派旁的人去就行了,武门大门派中,不客便直接到了九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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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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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辛苦了。”会客大厅中,莫土瞧罢帖子之后,客气说。
不客:“为武门同道办事,不客不敢言劳。”
莫土哈一笑:“这上面写的,皆瞧罢了,这既是行悠大师和那老友之子共同提议的,那莫某定给这个面子,只是………”说到这里,莫土忽然眉头一皱,话语戛然。
瞧得莫土的模样,不客有些好奇地问:“莫掌门,您这是………”
“唉,不瞒说。不怕道兄笑话,前几天不知哪个不长眼的,给莫某背后了下黑手,弄得这几日忙得焦头不已啊。”莫土有些沮丧。
…………
听到这话,不客仿若不敢相信似:“给您下黑手,这山人倒是觉得太稀奇了,放眼天下,却有敢在莫掌门背后使坏的人?”
莫土听到这话,直以为是不客不相信他,便耐心:“使道兄笑话了,莫某比不上行悠大师的那种境界,对这铜银之物总是很在意,在京都中开设了不少镖局。前几日,有人陷害,在名下镖局押送的货物中暗藏了盐,结果被巡查士卒当场截获,这不,连帝上皆嗔怒了,下令亲封的镖局,唉!”
“竟有此事?”不客闻言心下一诧。
“唉,是啊,瞧来老天是不眷顾九玄堂啊,若是运气好,能尽快破案归莫某清白的话,那就无事大吉,不然的话,这帖子上的事,恐真是去不了啊。”莫土叹气。
“啊?莫掌门,这您可三思啊,旁人或不清楚,难道您却能不知这天下大会的重要,您可定得去啊!”不客听到莫土有些犹豫的话,心下大急,他知除去太一门之外,至有可能来的就是九玄堂了,甚至行悠大师早就认定这事。可如今竟发生这样的事,一旦九玄堂不去,金乌门又是没谱,总不能到至后,就只太一门独家罢,那岂不是使天下同道耻笑?
“莫某知此事的重要,可是啊,这是事起突然啊,若是不解决,莫说去太一山了,就是想离开京都皆不行啊。”莫土是愁矣。
…………
“那,莫掌门可有法子解决这个麻烦?”不客是修行之人,对差场之事可说是全然不顾,自然就不会想着劝莫土去找门路了。
“法子在琢磨,但是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出来,不是老莫赶道兄,且在这儿休息两日,旋抓紧去金乌门罢。”莫土有些无奈。
既然莫土皆这么说了,不客不好言语什么,只是来之时是满心轻松,现在却满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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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这样,那山人就不多叨扰了,即刻就走。”言罢,不客便站起来,准备向外走去,
“哎!”莫土瞧得不客的样子,以为他心有不满,便忙快走几步拽住不客。
“您莫生气啊。实在是有些脱不开身,摸某向道兄保证,定尽全力解决此事,争取几个月之后赶到太一山。”莫土。
不客微一笑:“莫掌门误会,山人并非心生不满,而是山人认为,若是在这里,那莫掌门势必得分心,山人却是快去旁的地方,这样莫掌门可专心解决麻烦”
听到不客这么说,莫土便坦然了,他脸色一滞:“放心!”
“是,那山人就此告辞!”不客言罢,便快步走出去,等到莫土忽然想起来想送一些盘缠之时,却发现已无人影。
送走不客之后,莫土忽然觉头疼地厉害,便独自返回会客大厅中坐下,一面用手捏着眼眉角处,一面大口地呼吸吐纳。
缓了好半晌之后,头疼才算稍减轻一点。
这真是一事未平,风波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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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帖子里说的明白,举行这个天下大会,是为对付仙上门以及背后的支持势力———御龙山庄,且这其中,易仙是主要发起人。
冲这两点,莫土能不去吗?他若是不去,那日后见到凌无心,得何如交代?天下同道又会怎样瞧他?
金乌门的文近凡不曾牵扯此事,其若坚决不去,旁人却是无奈。
莫土明白,恐这四大派中,除去太一门,可能就他会去了。
而如今,若是他不去,那么只使太一门独立对抗仙上门和御龙山庄,这莫土实在是不敢想,即便加上凌无心,他觉得仍不靠谱。
本来,莫土准备等机会和武王详谈一番,但是如今事有了变法,帝上亲自查案,那就是很有可能帝上需随时召见他。
见帝上对于莫土来不算什么,但是若是帝上找之时,发现九玄堂中无人。
———明知有案在身,却远离京都。
那么事可就严重了,莫土对这里的门道,可是明白的很。
…………
“来人!去将宁镖头和杨坛主找来。”莫土稍晃脑袋,声音低沉地吩咐。
很快,宁九轩和杨力便急匆地赶了过来。
自从上次中剧毒之后,杨力的武学一直没有完全恢复,好在仙上门的那个窝点已被凌无心给端了,这段时间倒是没什么大事,他身为九玄堂巡查坛的坛主,这种事情自得以他为主。
“怎样,那几个士卒,找到了吗?”莫土瞧得二人之后,来不及说旁的,直奔主题。
“掌门,正准备回禀于您,当日查出押送货物中有民盐的那几个士卒,前日忽然遇害了。”杨力语气低沉。
“什么!死了?”莫土仿若听到什么令人怀疑的事一样,忽地站起来,震诧不已。
“是啊,没了。是几人半夜喝酒,不小心掉进水渠里淹死了。”宁九轩在一旁。
“忘王!”莫土闻言大嗔,不顾身份了,直接就骂出一言。
“他祖宗的!这定是有人特意灭口!”莫土旋吼。
“掌门!您莫急。”杨力瞧得莫土这么大动,便劝了一句。
“不急,能不急吗?真是人倒霉,睡觉皆能被摔死,唉!”莫土径直坐在椅子上,恼嗔。
“是了,当初托镖的那人,却找的到吗?”莫土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开口问。
听到这个,杨力无话,只是无奈地摇头。
…………
听到没一好消息,莫土算是彻底失望了,双眼缓地闭上,一副悲切至空地样子。
莫土这幅模样,在杨力和宁九轩瞧来,那仿若就是无形中讥讽他们无能一样,杨力立时:“掌门,您放心,定帮您查个清楚!”
宁九轩忙说:“是啊,掌门不必忧心,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定细查!”
莫土缓睁开眼睛:“刚得到消息,咱这个事,帝上已准备亲自过问。到时候,少不了得有麻烦,能多查一些就是罢,唉!”
言罢之后,莫土便起身离去,脚步非常缓慢,不似特意为之,好似是被一种空能给困扰了一般。
…………
待莫土走后,杨力和宁九轩互相瞧了一眼,各自摇头之后,忙走出去。
如今,镖局皆被查封了,全数的镖师皆回到了九玄堂的驻地,宁九轩自然就可以帮着杨力一齐查这件事。
…………
…………
转眼间,就到次日的中午时分。
杨力和宁九轩刚处理罢九玄堂内的一些杂事,便忙急匆地准备出门。
出得九玄堂之后,宁九轩忽然说:“杨坛主,一齐去喝一杯,怎样?”
杨力苦笑一声:“哪里有心境喝酒啊,没瞧昨日掌门愁的那个样子,唉!”
宁九轩:“哎,这话可就有点言重啊,愁是定应当的,但是却没那么吓人,不过是十几家镖局而已,大不了全皆不要了,能损失几个钱?”
“呦!宁镖头可真是扬言不怕闪着舌头啊,几个钱?听好,咱俩加起来,一辈子可能赚不上这些银子。”杨力笑着。
宁九轩嘿一笑:“那是,不是拿掌门说吗,却不是咱,走罢,去喝点酒,解乏,旋再去查。”
想着这事不是这着急一会儿就可办妥的,在加上时间尚早,便想着喝一杯无妨,旋即,便跟着宁九轩去了。
…………
二人到了一家勉算不错的酒楼,宁九轩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直接就飞快地点了几盘下酒菜和一坛酒,而那店小二算是麻利,很快就将酒菜全端上来了。
有菜、酒,二人自将烦恼放到一面,开始喝将起来。
喝罢一会儿之后,宁九轩忽用眼神一点,旋低声:“老杨,瞧咱旁边这桌的人,是不有些奇怪啊。”
杨力疑惑地瞧了宁九轩一眼,旋飞快地往旁边一瞥,片刻之后问:“哪里奇怪?”
“这两人只吃东西、喝酒,却不说话,且瞧他们的穿着,外面穿的青长衫,但是脚上怎穿了一双劲土靴?”宁九轩。
杨力听到这话,便闭上眼睛琢磨了一下:“这没什么奇怪的罢,人家愿怎穿是人家的事,连这也管啊。”
“不,不是。”宁九轩仿若没听到杨力的话一样,一面暗摇头,一面嘀咕。
忽然,宁九轩眼睛一亮,冲着杨力嘿一笑之后,便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
他是摇晃地往前踏出一步,旋即忽然一趔趄,身体歪倒在旁边的桌子上,而手中的酒,自然地洒在坐在桌边喝酒的人的身上。
…………
“作何!”那在喝酒的人被宁九轩心下一诧,忽地站了起来,语气生分地问。
宁九轩一面直起身子,一面笑着:“不好意思,有点醉了,没站稳,实在对不住啊!”
“老宁,这是干什么。”杨力不明就里,直以为宁九轩真的喝醉了,便忙上前来搀扶。
“哼!下次小心点!”那喝酒的人显然不愿多事,随意拍抖一下身上的酒渍之后,便继续坐下。
“哎,不行,瞧咱将这衣服全给弄脏了,快退下来,咱拿回去洗!”宁九轩一面说着,一面飞快地拽住了那个人的后衣领,旋用力向后一扯,这件青色长衫便被扯下,由于劲道太大,另加上那个人根本无防备,不但衣服被扯下来,且连带着他也摔在地上。
…………
“找死!”那人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指着宁九轩的鼻子大骂。
原本坐在他对面的人,瞧得这个情景之后,站起身来,面带凶相地往前跨出一步。
杨力是实在不明白,但是忽然间,他瞧见了那个被拽掉长衫的人———里面所穿的衣服之后,脑海中好似一下子被点亮了一番,心下恍然。
…………
“动手!”宁九轩瞧得杨力的眼神之后,知他已明白了,便忽然大声喊出一句,旋右手化拳,飞快地砸出去。
而杨力这边伸出右腿,稍弯曲之后,忽地向一侧甩去,以宁九轩和杨力的武力来,对付一些寻常人,那实在简单,仅一招,这两人一个被一拳轰中肩胛位置,身体倒飞出去摔倒在地,另一,被一脚踢中了小腹,惨叫摔倒。
旋宁九轩飞快地摸出一银锭子扔于桌子上,便和杨力一齐,一人一个地擒住地上躺着的两人,脚步迅忽地离开了酒楼。
临走之前,那些呆若木鸡的食客,店小二,只听得一句:“那银子,连赔的东西带饭钱,不用找了!”
…………
这两人出酒楼之后,不往大路上走,直接钻进小胡同中。
这京都中的胡同,可谓是一绝,窄且细长,四通十达,不熟悉的人若是钻了进去,那可比是进了迷宫般难受。
不过,对于宁九轩和杨力这样的本地人来,胡同,就好似是他们家的密道一样,哪条路通向何处,门儿清!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二人便回到了九玄堂中。进去之后,直接到了会客大厅,立时就使人去将莫土找来。
…………
莫土匆赶来之后,瞧得会客大厅中忽然躺着两个陌生人,便非常不解地问:“这是?”
…………
“掌门!属下不得不佩服宁镖头,到底是常年在外走动的人,眼睛毒的好似飞雁一般!”杨力上来就是一句无头尾的话,使莫土越发糊涂了。
“掌门,方才属下和杨坛主一齐吃饭,瞧得旁边的这两个人不对头,便试探了一下。果然,您猜,他们是什么人??”宁九轩问。
莫土听到这话,忙走到跟前细瞧了一番,但是终于摇头:“不知。”
“掌门,如若属下所料不错的话,他们应是仙上门的人!”宁九轩沉声。
“仙上门?”莫土一诧,反问一句。
旋宁九轩便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
像宁九轩这种人,常年跑镖护路,见过的各色人等那是不尽其数,今日和杨力一齐喝酒之时,无意中发现旁边的这两人行为举止很怪。
其一,他们的穿着怪,青衫配土靴,从未见过,且他们坐姿皆非常端着,不论是吃菜或是喝酒,皆是一板有式,一句话没有,这些常人根本不可能去注意的细节,在宁九轩眼里,却是天大的疑点。
去酒楼吃饭喝酒的人,皆是为消遣高兴,哪有像这两人一样作板式似的,为了证实,宁九轩借故将酒洒在了一人的身上,当这个人出声质问之时,宁九轩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些人的口音非常生分。
终使宁九轩认定的原因,是他扯下一人的青衫之后,发现了此人贴身衣的腰间,缠着一条束带,这条束带,旁人是不会认得的,但是宁九轩却认得,他之前审讯那些被凌无心所擒的仙上门俘虏之中,各人的身上,皆缠了这么一条束带,这条束带上绣着一头虎头象身的怪兽,如此诡奇的图案,宁九轩瞧过一次之后,就绝记在了脑子里。
…………
听罢事情的始末之后,连莫土不由得伸出大拇指,赞叹一句:“老宁啊,可真是个人才。”
宁九轩嘿一笑:“不值提,当初那些俘虏,您没当回事,不然方才您也能瞧出来。”
“瞧来,这仙上门近来又在京都走动了?”莫土反问。
京都就这么大的地段,有哪些陌生的武门中人来回,那是绝逃不过九玄堂的眼睛的,然而,负责这些“眼睛”的巡查坛主杨力,却并不知情,一时间,他便非常自责:“此事怪属下,竟无发现他们!”
“哎!这个哪能怪杨坛主,这几天净忙着帮掌门查那民盐的事,必然顾不上这些了。”宁九轩在一旁帮杨力开困。
听到宁九轩替他说话,杨力感激地对他稍笑。
“上次凌夜谷的凌谷主不是将那青冥寺给清理了一遍吗,是了,那个什么长老,是不一直被咱关着呢?”莫土忽然问。
“是,他们一直被咱关在郊外的巡查坛地牢里。”杨力。
“是,那瞧来,这些人是近来这段时间才来的了。”莫土问。
“应是这样。”杨力答。
“晃醒他们。”莫土坐在了椅子上,冷声。
…………
宁九轩听到之后,便手脚麻利地走到了那两人的身边,双手一阵摇动,那两个人便慢悠地醒转过来。
很快,这两人便睁开了眼睛,当瞧得周围的情况之后,立时脸色大变,想站起来,却是腿一酸,就跌坐在地上。
“莫动了,起来有什么用?”莫土淡声。
这两人一瞧莫土的样子,就知此人武学高深,在瞧旁边那两人,不就是方才在酒楼里找他们麻烦的人吗?
“是仙上门的人?”莫土问。
听到这话,这两人眼神中明显闪了一下:“不知。”
“可认识在下?”莫土问了一句。
这二人听得这话,便细瞧了一会儿,很快,二人脸色骤然大变,仿若是知莫土的身份了。
在北国一带,仙上门早就开始大势地妄为了,靠着在五丰山上的那一出,有了御龙山庄暗中的支持,很多势力不大的门派无可奈何。但是在京都,仙上门却依然属于隐藏的状况。
这其一,是九玄堂就在京都,以九玄堂的武势,想在京都闹事,很难占得便宜。
其二,就是京都此地的纲纪,比任何地方皆严格的多,在这里,仙上门就只得暗地行事。
不过,为稳妥安全,在京都执行任务的所有仙上门的属下,各人基本上皆知几个不能惹,或者是见到忙躲的人,这其中一,便是莫土。
杨力和宁九轩可能名声且不大,他俩自然就不在那些“不能惹”的人之列,不过,可以惹的,偏将他们擒了,而不能惹的,竟终于是惹了。
…………
“是了,知必然认识,既认识的话,咱就不说废话了,说罢,到京都来干什么?难道是想救回仙上门的长老?”莫土戏问。
门中长老在京都被俘,是仙上门的奇耻,门中所有的人,均以此为鉴,如今莫土大咧地就这么问出来,难怪这俩人听到之后,脸皆红了。
不过,饶是莫土怎问,这俩人嘴里就是不吐半个字。
…………
“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就算不将九玄堂,不将莫某人放在眼里,可这里是京都啊,难道就不怕那些虎狼般的士卒知晓仙上门的劣迹?当初青冥寺那事儿,那些当差的可一直查着呢。”莫土继续说。
“哼!北国人,就是喜欢吹羊!”那个被宁九轩一拳砸中的人,忽然沉声。
…………
“吹羊?”这两个字使莫土,另有宁九轩、杨力差点笑出来。
“哈,到底是谁在吹………却不知呢!”宁九轩想学他,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北国的士卒,犹如小虾鱼一般,吾一人,能斩掉一百个!”那人继续说。
“是!够狂啊,一人斩一百个?行啊,要照这么说,若是仙上门的人皆凑齐了,岂不得堪比百万大队?”杨力讥讽般地大笑。
莫土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试探地问:“哎,见过的北国的士卒吗?从没瞧过,怎敢扬言能斩一百个?”
“不光是见,且斩过!皆是饭囊………水袋!”
听到他终于说出此言,众人是一阵莞尔。
…………
“杨坛主,将他们押到巡查坛的地牢,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旋速来回禀!”莫土忽然。
宁九轩上前一步:“掌门,您信不过属下?”
莫土一愣,“莫多心,不是信不过,而是忽想起一件大事,一件不容有失的大事,快去罢!”
听到莫土这么说,宁九轩和杨力就不再罗嗦,叫了几个人帮着,一齐押着这两人就往巡查坛走去。
…………
他俩刚一走,莫土立时就派人去请西门祖。
在这个节骨眼上,西门祖实在是不方便公开到九玄堂中,不过好在莫土考虑周全,派了机灵的弟子一路护送,在街上转悠几圈之后,悄至九玄堂中。
…………
一见面,西门祖就怨:“偷摸的来,像个什么样子,另有!这几日,简直成了莫兄的臣子了,瞧本太爷,能干旁的事吗?”
听到西门祖的怨言,莫土厚着脸皮嘿一笑。
“得了!”西门祖一面嘟囔,一面不客气地坐在会客大厅里的椅子上,随手抄起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碗水。
“来人,让夫人去将书房里的那罐蒲叶拿出,用花园里的井水沏上一壶送来。”莫土对着外面喊。
听到这,西门祖立时就变了一表情。
…………
两人开罢一会儿玩笑之后,莫土的夫人就将茶送了上来,与西门祖见示之后,便回去了。
莫土给西门祖倒上一杯之后,西门祖一口就喝干,那表情,就似喝下九天酿浆一般,一面咂嘴,一面赞叹:“呵,真是!”
莫土嘿一笑,便给他复倒一杯,旋即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来这半天了,瞧莫兄这幅模样,也懒得问,说罢,是不那事儿查到什么结果了?”西门祖没急着喝第二杯,倒是问起来。
莫土大手一拍:“要不说西门老弟能当太爷,莫某只得当个武门二混子呢,这眼睛就是不一样,这却能瞧出来?”
“莫废话,到底是什么事?”听到莫土的话,西门祖心下是一松,若真有好消息,那他就放心了。
“这消息的好或坏,得稍等。”莫土语气沉稳。
“个老东西,在本太爷面前卖关子?”西门祖脸色不快地问。
莫土笑,双手乱摇:“不,不是,西门太爷就莫问了,喝着这茶,等喝罢了,或许好消息就到了。”
西门祖冷地哼了一声,吼说:“觉得本太爷很闲是不?这每日处理不完的事,另有,就算是好消息,那是莫兄的好消息,与本太爷何干?”
莫土:“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样罢,若是一会儿真有好消息传来,那就送西门太爷一罐蒲叶,怎样?”
西门祖摇头,无话。
“怎?不是喜欢喝吗?”莫土不解地问。
旋西门祖缓伸出手掌,伸出两根手指,悠声:“三罐!!”
“………”听到这话,莫土只得无奈地闭上双眼。
…………
当西门祖喝罢第二杯蒲叶,终于如厕之后,杨力和宁九轩赶了回来。
二人一进来,瞧得西门祖竟在,便忙一示:“太爷大人在?给您见示了。”
西门祖客气地点头,旋即莫土便忙问:“怎样?”
“掌门,没错,这束带对着细瞧一遍,丝毫无误。属下敢用脑袋担保,那俩小子就是仙上门的!”宁九轩一面大咧地说着,一面将束带递将过去。
“哎,这是什么呢?”西门祖不解地问。
忽然,莫土大手一拍,兴然地站起来:“天助!天助也!!”
瞧得莫土这么兴然,众人皆是一脸地疑问。
…………
“西门老弟,猜出是谁人在背后下黑手了!”莫土笑了一会儿之后,沉声说。
“谁?”
“仙上门!”莫土一字一顿地出。
“啊?仙上门?”这句话,从西门祖和杨力以及宁九轩的口中,几乎是同时问出。
杨力和宁九轩有疑问,是不知为什么莫土将仙上门扯了进去,而西门祖,则是根本不知仙上门是什么。
“此事复杂,就不在这细说了,只想问西门老弟几件事。”莫土。
西门祖不自然地用手挠头,点头:“问。”
“这段时间,京都的卫所队卒,可曾遭过袭击?”莫土问。
“没有,怎可能,京都的卫所队卒若是开始斗仗,那岂不天下皆大乱了,且说了,莫掌门就在京都中,这事却用问?”西门祖用无 奈地口气答。
…………
“那就是了!”莫土忽然一拍大腿,“方才九玄堂的人去外面,擒了两个仙上门的人回来,刚在这儿审问他们之时,谈到他们为何敢在京都走动,不怕士卒之时,您猜他们是怎说的?”
西门祖问:“怎?”
“杨坛主,宁镖头,且记得吗?”莫土无回答,而是转向他们二人问。
杨力皱着眉头一想,脱口而出:“他们,北国人喜欢吹羊………哦,就是吹牛,士卒,好似小虾鱼一样!”
“且一人能斩一百个!”宁九轩在一旁补充。
听到这些,西门祖忽然重拍了一下桌子,嗔声问:“这是哪个狂徒敢如此妄言,诋毁当朝卫队!”
莫土摆手,示意西门祖莫怒嗔,旋:“这却不是重要的。当时问他们,见过北国的士卒吗?他们回答的是什么?”
片刻之后,杨力和宁九轩忽然齐声:“不仅是见,且斩过!”
“是,就这话!”莫土。
“等下,莫忙,这越发听的糊涂了,什么斩过,什么仙上门?不是有好消息吗?哪呢?”西门祖听的实在糊涂,难怪,他不是武门中人,对仙上门,根本就是不知。
…………
“老弟,简单说来,这仙上门,是武门中新兴的一组织,作尽恶事,上次被人整治过一次,在京都中就匿迹了,但是今日竟又出现了,且莫某刚得到手下人回禀,当初查出的镖车中有民盐的那几个士卒,竟凑巧地遇害了。”
“士卒死了?………是,这事似有耳闻,今日下早朝之后,遇到帝衣卫的石傲统领了,就闲聊几句的,他嘟囔着什么喝酒误事,似是京郊大营的士卒喝酒之后摔死了,但具体怎回事,却没太在意。但这跟今日的有什么关系?”西门祖仍是有些不明白。
莫土:“喝酒摔死?哼,骗小娃儿去罢,定是被人灭口了。而刚擒的那两个人,他们竟如此狂言,北国的士卒实不堪击,且斩过,瞧他们,不像是吹嘘,那么,这些事联系在一起,那就………”
众人忽然明白了莫土的意思。
…………
“………是,那几个称喝酒误事的人,不是摔死,而是被刚擒的那什么仙上门的人,给斩的?”西门祖声音不稳地问。
“哎!好似真是这么回事啊!”宁九轩和杨力仿若回过神来了,不住地点头。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此事就有眉目了,仙上门的人,为什么斩那些士卒?他们为何要灭口?”莫土问。
“果是如此的话,那就说明,背后给九玄堂下黑手的,就是仙上门!”杨力已理清一些脉络,不像方才似地另有些恍惚。
“莫忙,此事关系重大,擒的那两个人在哪?”西门祖问。
“已被关在一处地方了。”莫土答。
“定得瞧住,莫使他们逃了。本太爷这就去找武王殿下,将这个事告诉他,另有,手里那条束带上的图案,可是证据啊,须保存着!”西门祖知此事不能耽搁,叮嘱一句,起身就离去,
“放心罢,杨坛主,宁镖头,去将太爷大人送回家,路上须注意避耳目!”莫土无挽留西门祖。他的心里,越发的急了。
“是了,莫忘了将三罐蒲叶给送家里来!”走出没几步,西门祖忽扭头对着莫土说了这么一句,直将莫土弄得哭非笑。
…………
西门祖走之后,莫土忙回到了书房中,摊开一张白纸,旋即拿起笔蘸黑墨水,想得片刻之后,便在白纸的至上边,写上“民盐”二字。
沉寂片刻之后,莫土复在民盐的下面,写上了“谋财”二字,在这二字的左边,写上“嫁祸”二字,右边,则是写上了“寻事”二字。
写罢这些之后,旋琢磨一下,他终在这一排字的下面,由左到右,分别写上了“仙上门、朝野。”五个字。
旋即,莫土忽然脑海中想起什么似地,在至下面,写上了“天下大会,对付仙上门”九个字。
写罢这些之后,莫土便将笔放下了。
瞧着这些字,他陷入了沉思。
…………
很快,莫土忽拿起笔来,是将第二排的“财物”二字给抹去了。
旋即,他很快将“嫁祸”二字给涂抹了。
终于,他将第三排的“朝野”二字,给抹去了。
…………
此时他眼睛里忽然闪出灵光,将笔放在一面之后,目光由上到下地瞧观一面,嘴里嘀咕:“用民盐,给九玄堂寻事,使其手脚忙乱,无暇顾旁,这样,就无法去参加天下大会,没法对付仙上门!”
莫土终于理清一切的头绪,他轻快地吐出一口憋闷许久地怨气。旋掌化成拳,沉砸在了桌子上,口中冷声:“仙上门!出招这般阴险,瞧是找死!”
“来人!”
“掌门,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九玄堂全数的弟子,近日须在京都中密切注意不明身份的武门中人,另外,使杨坛主将这条束带上的图案绘制成图,所有弟子皆细瞧清楚,但任何人不准留图,近几日凡是遇到身上腰带绣有此图的人,能抓就擒,不能擒就当场宰了!”
言罢,莫土将束带扔于那个护卫的手上,而他,则是大步地走迈出去。
这护卫常年跟在莫土身边,早就听出莫土的语气皆甚是愤嗔,当下不敢耽搁,忙不迭地就去安排。
几乎一夜之间,整个京都城开始掀起了滔天之浪。
…………
九玄堂出动了过半成的人手,在京都中全面搜寻,但是足一天过去之后,却是一人没找到。
…………
次日黄昏。
…………
九玄堂会客大厅,此时坐满着人。
几大镖局的镖头,几坛主,另有孤尘风等人,全部在列。
事关重大,莫土连夜召回了分布在附近的九玄堂的一些重要人物。
戒律坛主———青寻,和外事坛主宁通,以及内坛主剑诧,这三人平素里,是甚少现面的。
…………
青寻掌管戒律坛,主掌的是惩治那些作歹的帮众,但九玄堂这种悠久年岁的大派,门中弟子倒是甚少有犯过的,他平时里特清闲,一般皆躲在京都城郊的山庄里。
而外事坛的宁通,则是每日皆跑来奔去,谁人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会在哪里。
剑诧则是莫土的亲戚,掌管九玄堂的内坛,主是负责一些门中杂事。
…………
“诸位,昨日的事,皆知了罢。”莫土坐在主位上,威问。
下面的众人早就听杨力和他们说清楚了,便皆纷各点头。
瞧得众人点头,莫土:“虽然此事尚不是全然定盘,但已然有十之五、六定局,仙上门竟敢对咱们下黑手,就不能放过他们!”
“掌门的说是,这种宵小之派,必须除之!”杨力赞同。
杨力言罢之后,余下人纷各点头表示认可。
“从昨晚到现在,搜查这么久了,可曾发现一些蛛迹?”莫土问。
听到这个,众人皆纷各摇头。
众人这么一摇头,莫土不生气,而是换了口气问:“那依诸位之见,有什么法子可使他们现形?”
“掌门,咱们不是擒到两人吗?问他们不就知了?”戒律坛的坛主青寻,抢说。
“老青,木脑袋吗?这么简单的事,掌门会想不出?猜来,必然是那两人怎也不肯开口。”剑诧悠声。
“剑坛主说的没错,属下昨日和宁镖头轮换着审了足两个时辰,天皆拂晓了,他们一字没说。”杨力语气有些无奈。
“用重刑了吗?”青寻旋问。
“是的,比那公堂审案用的刑皆重,但是没用,那两人晕厥过去三次,不说。”宁九轩在一旁。
到这里,会客大厅里一下子开始沉默了。
…………
大约过得半柱香的工夫之后,外事坛主宁通忽然一拍大腿:“有了!”
“哦?说来!”听到宁通的话,连莫土在内,所有人的目光皆移了过去。
“这个简单,将他们放了不就行了?”宁通语气沉稳。
“放了?老宁,这是什么意思?”杨力一时没反应过来,追问一句。
“是啊!将他们放了,他们不就得回去吗?只须派人在后面跟着,不就知他们的贼窝在哪儿了?”剑诧忽然明白过来,在一旁兴然地抢着说。
莫土听到这个,脑海中一亮,笑然:“莫说,是个可行的法子。”
“掌门,法子是不错,但是细节需好生斟酌。”一直没有开口的孤尘风说话了。
孤尘风一话毕,旁人皆将嘴巴给闭上了,在九玄堂中,不论是论武,论阅历,或是论辈分,孤尘风皆是仅次于莫土的。
“孤老,有什么想法?”莫土客气地问。
“照杨坛主所说,那两人应是受过严格的苦训。否则不可能熬过重刑,但凡这种人,心思皆是缜密,放了他们可以,但是,怎放是个关键啊!”
孤尘风的这话一罢,所有人均直起了腰,开始细琢磨起来。
“孤老的说对,怎放,是个问题。”杨力点头。
…………
“直接开门放出去,是必然不行的,那就只得特意现个破绽了。”宁九轩一面轻扣着椅子扶手,一面低声自语般。
“谁人有好主意?”莫土抬高音调,问了一句。
很快,外事坛的坛主宁通便站起来:“掌门,属下有一策,必然可行!”
“哦?说。”
“掌门,这样………”
宁通仿若一瞬间嗓子哑了一般,声音低得怕人,连周围坐着的几个人,皆听不太清楚了。
…………
…………
九玄堂巡查坛位于京都城郊大约二十里开外的地方,这附近有一处泉水,唤作:“丰迎泉”而巡查坛所盖的这片园子,便美其名曰“丰迎山庄。”
九玄堂到底是财足,下属的一分坛,就弄得这么大气,难怪当初刘金查出镖局那点银子之后,却是不信呢。
…………
巡查坛平时里不仅得留意各地的动向,亦需留心京都中的一些动静,以此来保证莫土的眼睛和耳朵,皆能随时瞧得或者听到新的情况。
今日晚上,丰迎山庄内一如往常,各人皆在做自己的事,没什么不平常的,若说唯一有点不一样的,那就是山庄至里面的地牢外面,增派了十几个护卫。
…………
“谁!”地牢外面的护卫忽耳朵一动,听得动静,便出声喝问。
“杨力!”
“哦,原是坛主,属下参见坛主!”待到杨力走近之后,几个护卫瞧请了便忙一示。
杨力身后跟着十几人,这其中,竟另有莫土和宁通两人。
站在杨力身后的缘故,再加上人多,这个护卫没注意到他俩。
“怎样,有什么动静吗?”杨力问。
“回禀坛主,没什么动静,一切照常!”这个护卫麻利儿地回答。
“是,很好,辛苦了,去休息罢,带人来换了。”杨力用眼神朝后示意一下,那个护卫:“多谢坛主,那属下就告退了。”
言罢之后,他便当朝前走去,余下的人,则是跟在他后面有序地走着。
杨力在此地复转了一圈之后,丢下一句“小心”便背着双手离去。
…………
不得不说,今晚的风然不大,但是却有些阴凉。
没多久,这一众护卫皆开始觉得有些冷了。
“这外面真冷啊。”一护卫忽然怨说。
“是啊,不如到里面去暖和?”
“好主意!”几个护卫纷各表示赞同,旋即,众人便往后走出几步,从一处隐秘的地上掀起一块木板,里面现出了台阶,这几人互相观瞧,便沿着台阶走下去。
这丰迎山庄中的地牢,建造的非常实用,从入口走下十几层木头台阶之后,眼前便出现了一块小空地和几间小屋子,屋子的门乌黑一片,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
而小空地上,则是摆放着两张桌子,旁侧是捆人的木桩。
这不,就有两个伤痕累累的人被捆在木桩上,无力地耷着脑袋。
“来,兄弟坐!”一护卫大声招呼着,旋顺手从靠墙拐角那里拎过来两坛酒,放在了桌子上。
“莫光喝酒啊,去弄点菜来。”一脸上有个坑疤的人瞧得这坛酒之后,有些不满。
“知足罢,哪有菜啊?晚上不是吃饭了么,莫那么多事啊!”那个拿酒的护卫嚷着。
…………
“地丑!地!!”那个坑疤脸忽然站起来,抬头对着地牢入口大声喊。
“他爷的记不住啊!地丑方才拉肚子,不是早就使他回去休息了吗?外面哪还有人?”一护卫用脚踢了一下坑疤脸,不满地斥说。
“哦………似是啊。”坑疤脸仿若想起来似地,一面挠头,一面坐在了椅子上。
“哈,真是,老糊涂啊。”一众护卫瞧得坑疤脸的窘态,纷各指着他笑。
“没什么好酒,咱凑合着喝罢。”
很快,一坛酒就被揭开了,两桌子人就这么空着肚子喝酒,一面喝,一面划拳、闹嚷。
他们在这闹着,木桩上被绑着的两个人,可无心生事,他们虽然低着头,但是眼睛早就睁开了,且眼珠子是在不停地转。
“一星破,三遮天啊!九重神啊!哈,输了,喝酒!”
“傲的,今日这运气这么不好,再来!”
很快,随着喊声渐小,一众护卫的醉态越发的凸显。
…………
“…………咱莫………莫喝了,却………却得………却得瞧着这俩小子呢!”坑疤脸显是喝醉了,说话皆开始不利索了。
“没………没事儿,逃………逃不了!”另一护卫大咧地一挥手,口中叫:“来喝!”
…………
过得大约一炷香的工夫,众人尚能坐着的,就只余下那个坑疤脸和另一横眉人的护卫了,余下的人,则是皆趴在桌子上,有几个甚至鼾声大作。
“一………一子………敢………敢喝不?”坑疤脸对着那横眉人问。
“…………就是瞎喊………爷啥不敢,懂………个………个什么!”横眉的人说。
“哈………全躺下了?咱两人划拳没………意思。”说着,坑疤脸忽站身起来,摇晃地走到捆在木桩上的两人面前,伸手托起一个头稍微高一点的人的下巴,凑上去问:“小子,会划拳吗?”
那个人被坑疤脸一口酒气袭来,险些没吐出来,忍着恶心,紧闭上了眼睛。
“瞧这木头样罢,傲的!”坑疤脸一骂人,嘴就利索了。
…………
“窸窣………”
坑疤脸忽然伸手,拿出绳子,将这人的腿给绑上。
那个人忽睁开眼睛。
“哈,小子,绑上腿………就………走不成了,来,一子,将他解下来,使他陪咱俩玩。”坑疤脸笑着。
那横眉人站起身来之后,是摇晃着走到坑疤脸的旁侧,伸出一根手指稍摇:“不………不可………这不能解开,万一………他逃了呢?”
坑疤脸听到这话,仿非常生气似地,沉势一拳捣了过去,语气不善:“………懂个什么………他的腿皆被老子绑了,他却能逃?解………解开。”
横眉人的话,坑疤脸根本不听,绕到这个人身后,低着头忙活了半天,终于算是解开了绳子。
解开之后,坑疤脸轻一推,这个人便径直地摔倒在地上。
“哈,瞧………是罢,他………根本动不了!”坑疤脸得意地笑,旋伸手将这个摔在地上的人给拉了起来,像拎小鱼似地将他放在一张空凳子上。
这人神智是清醒的,双手虽能活动,但是明显被捆的时间太长,从微颤抖地手指上来瞧,显是麻木了。
“会划拳不?”坑疤脸问。
这人一面怨瞪着他们,一面冷吐出一字:“是!”
“哈,好………是………懂划拳………就好,来,陪俩玩一会儿。”坑疤脸笑着伸出一只手,比划一下。
很快,这两人就开始划上了。
起初,个人的手指不灵活,但是很快,随着手指恢复之后,坑疤脸就开始败下阵来了。
…………
“傲的………这小子………挺厉啊。”坑疤脸已喝得双眼迷离,上下皆分不清了。
那横眉人在一旁:“去,咱们来!丢人………败………眼的玩意儿。”
“是………玩罢,老子去………躺………一会儿,莫忘了将他给绑上啊。”坑疤脸一面嘟囔着,一面走到旁边的地上,径直坐下之后,后背就依在墙上呼睡去。
就在横眉人笑着伸出手想继续划之时,原本蔫唧的那人,忽眼睛一闪,旋飞快地伸出一掌,迅忽地拍在了横眉人的肩颈处。
横眉人忽地一愣,旋一头歪倒在桌子上。
…………
无眉人刚一歪倒,另外一被绑在木桩的人忽抬起头来,警惕地瞧着四周。
“哼,绑腿不困手,蠢物!”那人拍晕横眉人之后,非常不屑地说了一句,旋即站起身来。
“怎样?”另外一被绑着的人问。
“无事,这两人太傻。”这人一面说,一面给他解开了绳索。
“方才听他们说,外面是没人的,咱快逃罢!”解开之后,这人便督促。
…………
那矮子瞧了一眼周围的几间屋子,旋即:“将长老他们救走罢!”
“不可!没时间耽误了,他们被擒那是自个儿没本事,快,一会儿这些人若是醒了,就麻烦了!”
那人仿若就是说而已,并不是真心想救人,听这人一提,便点头附和:“是,那咱快走!”
…………
“哎…………”此时,方才的坑疤脸忽睁开眼睛,迷糊地指着二人。
那人心下一诧,但很快便冷静了一下,走上前去一脚就踢在了坑疤脸的脸上,这一脚力道甚大,坑疤脸当场便昏厥了过去。
…………
“蠢物,咱走!”言罢,二人便沿着台阶往上走去。
走到入口之时,那人微用力一推,迷板便被推开了,他且是伸出头四处观瞧,发现没什么动静之后,便蹿了出去,另一人随后蹿出。
来到外面之后,两人是大势地呼吸了几口气,旋便逃到墙边,纵身一跃,便翻出墙头。
…………
几个眨眼工夫之后,就在翻出去的那个墙头的旁边的一棵树上,忽落下来三人。
这三人刚落地,不知就从哪里冒出来几个黑影,顺着墙头翻跃而去。
“瞧来,这戏,演得不错。”三人中的其中一个低声。
“应是。”另一声音回答。
地牢那边忽然传出了动静,旋那块木板再一次被推开,十几人便从里面走出。
走在至前面的,赫然就是方才那个坑疤脸,只不过现在的他有点惨,左半张脸上,多了一道鞋印。
“这是怎弄的?”方才那三人中的一个,快步走上去关切地问。
“嘿,那混小子下手真沉,不过不碍事!”坑疤脸憨厚地笑着。
“胡说,怎不碍事,快带他去治伤,另有,此番任务完成了,皆快去休息罢,明日重赏!”
“多谢坛主!”一众护卫听到之后,便纷各离开了。
方才那突然从树上跃下来的三人,不是旁人,乃是九玄堂主莫土,巡查坛主杨力以及外事坛主宁通。
那些翻墙追出去的身影,则是杨力细选的巡查坛精锐弟子,至于一众护卫到下面喝酒,到解开仙上门的人的绳子等的全部过程,皆是外事坛主宁通安排的一出大戏。
不得不说,若是细回想方才过程中所有的细节之后,会发现,这出戏的确漂亮。
莫土扭头观瞧四周,旋抬头往天上望,嘴里嘀咕:“现在,约是亥时了。”
宁通抬头观瞧,点头:“是啊,差不多了。”
“找的那几个人,怎样?”莫土忽然问。
杨力立即答:“掌门放心,他们的寻踪之术相当厉害!”
“那走罢,回去等,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就有结果了。”莫土甩下这句话之后,便扬身离去。
…………
…………
小半个时辰之后,三人便回到了九玄堂中。
“皆去休息罢,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使人去传唤尔等。”莫土在院落中说。
“是,属下告退!”宁通和杨力行了一示之后,就朝着另一面走去。
…………
等到他俩走了以后,莫土没回书房休息,却是沿着一条小路向西边走去。
走了一会儿之后,就来到了九玄堂内的一条湖泊。
月光一照下来,隐能瞧出甚具规模。
莫土停下脚步,站在湖泊的边上。
…………
站定一会儿,莫土躬身从地上擒起一把碎石头,旋用劲儿掷飞出去,石头被扔进水里之后,适时地发出“嗵”地一声脆响。
就这样,莫土不停地甩光手里的石头,复从地上捡起来,如此反复,大抵得有几十次。
…………
“掌门!巡查坛弟子求见!”就在莫土准备再一次躬身捡石头之时,冷不备旁边的一侧传来一声音。
莫土一愣,转瞬就扔掉手里的石头,旋一拍双手就快步地往前走去。一面走,一面吩咐:“去将宁坛主和杨坛主叫来。”
…………
等他走到会客大厅门口之时,就发现几个身穿黑衣的人站在那里,瞧得莫土走过来之后,众人纷各跪地一示。
“免了,进来!”莫土抬手止住了他们,脚下不停地往里面走去。
很快,杨力和宁通已至。
…………
等人到齐之后,莫土对着那几个黑衣人问:“怎样?”
此时,其中一人:“回禀掌门,已探清了,那两个人逃出去之后,一路上走的很慢,后来他们直接进了城,去了城东的一家酒庄,星观坊。”
“酒庄?”旁人听到之后,均是震诧不已。
“这俩小子,倒是不忘吃喝啊!”宁通疑说。
“未,未必啊!”莫土摆手。
“哼,瞧来,不定他们的贼窝就在那里。”杨力忽补充了一句。
“不管这些了,杨坛主,去挑十几个灵明的人,使他们乔扮一番,一会儿跟咱一齐去。”莫土。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杨力领命之后,便去准备了。
很快,十几个扮相各异的人,就出现在了会客大厅中。
…………
“照令,进得星观坊之后,注意瞧有无可疑的地方。”杨力站在他们面前,声音威穆地吩咐。
“坛主,您放心罢。”站在至右侧的一人上前一步。
“掌门会带人藏在附近,为确保无失,咱们一旦现出马脚了,就直接示警。”
“明白!”
…………
“去罢!”杨力稍琢磨一下,觉得无什么错了,便挥手使他们离开。
一般来说,一旦到亥时末之时,大街上基本就安静了,只几个地方是例外,那就是酒庄、夜楼。
…………
星观坊,是一家三层的酒庄。
这里很热闹。
很快。莫土、杨力和孤尘风等人,带着一些九玄堂弟子悄来到了星观坊的附近,在一处巷道内暗藏了起来。
忽然间,一黑影从星观坊二楼的窗户里蹿出,落地之后,黑影微一停顿,旋就快步往前面走去。
“掌门!”黑影来到莫土的面前之后,直接说:“那些屋子里皆没什么动静,但是二楼左角那里有一扇门,样子像是库房,推不开,无窗户,但是里面却有一些响动,声音是几个人的。”
…………
听他回禀罢之后,莫土且琢磨一下,“哼!既如此,咱们就不必藏躲了,杨坛主,带几个人去将店里那老掌柜给制住,记得,给些银子,莫闹出动静,成事之后给发个信号。”
杨力听罢之后,点头便带着几个人朝前走去。
…………
那老掌柜恰在大门口站着,忽瞧得不知从哪里走过来几人,心下一喜,嘴上说:“几位爷,这是住店的罢?”
杨力不答话,径直走到老掌柜的面前,旋即忽一伸手,持匕首相挟,一转身就让到了旁边。
老掌柜被杨力给吓坏了,他双手不停地颤抖,嘴里想喊却是不敢作声。
“莫动,有个怨家在里面,一会儿咱们得进去拿下他们。这些银子就当赔给店里的损失,若是敢不答应,就将这脑袋给拧下来!”杨力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阴森,将那老掌柜听得是悚然。
“呃………”老掌柜一面奋力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些声音,一面点头。
瞧得老掌柜点头,杨力就将手里的两腚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旋即对身后的两个弟子:“将他带到一面看住,若是敢不老实,直接斩罗!”
甩下这句话之后,那两个人就拽着吓得发呆的老掌柜走到一面。
…………
一会儿,星观坊门前的路恰好没什么人经过,杨力快走到门口,朝着面前的一方向稍挥手。
躲在暗处的莫土瞧得这个手势之后,便径直朝前走去。
“一会儿皆留点心,一个不许放走!”莫土一面大步向前走,一面声音冷声着。
进门之后,前番的那个探路之人用手一指上面,嘴里:“就是那儿!”
“上!”莫土忽然大喝一声,旋往前跨、踏两步,身体忽然一挺,整个人便飞身而上,直接到了二楼。
那些在此地监视的弟子瞧得莫土上来了,各个皆从隐秘处走出。
就在这时,突然间,莫土前面不远处的左拐角那里,走出来一人。
这个人刚一瞧得莫土,仿若是见到怪兽了一般,呆站在那里,全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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