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楚惜尘回到“鹤鹿同春”,开门见山的问沈婠:“芳婕妤死了?”
沈婠淡淡道:“是。”
惜尘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去,右手放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问道:“只是失足落水吗?”
沈婠冷冷笑道:“那么皇上以为呢?”
惜尘脸色僵了一僵,看到她腰间垫着靠枕,脸色这才柔和了一些,关切的问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沈婠闭目道:“这几日只是腰肢有些酸痛罢了,并无别的。皇上还有事吗?若是无事,就请回吧,臣妾困了,要歇午觉。”
惜尘有些生气,反问道:“回去?回哪儿去?”
沈婠懒懒道:“或是回琪嫔那里,或是回端嫔那里,都随皇上的便。只不过,臣妾好歹提醒皇上一句,琪嫔那里还是少去的好,免得皇上您又把持不住。”
惜尘面色一变,沉声问:“你是否知道了什么?”
沈婠不语,惜尘静等片刻,沈婠只是不开口。惜尘恼了,拂袖离去。
惜尘已走,沈婠忽然睁开双眼,呢喃道:“否则,你以为芳婕妤为何会死呢?”她冲外面喊了声:“老师!”
崔尚宫走进来,沈婠道:“老师,琪嫔到底有什么把柄抓在太后手上,老师还是去催一下周大人,让他尽快查实吧!”
崔尚宫道:“娘娘如此急促,可是怀疑芳婕妤之死与琪嫔有关?”
沈婠点头道:“必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崔尚宫道:“微臣这就再去见周大人。”
沈婠压低声音:“小心。”
崔尚宫点点头,悄然出去了。
沈婠又想了片刻,只觉头脑昏沉,靠在椅子上,便又睡了过去。
小睡一会,觉得身上一重,睁开眼,看到素娥正往自己身上盖毯子。素娥的动作已是十分轻了,只是沈婠仍觉察了出来,素娥忙跪下道:“惊扰了娘娘,奴婢该死。”
沈婠笑了笑说:“没关系,你起来吧,扶我到内室,我去躺一会儿。”
“是。”
素娥刚要扶她进去,就听到贵喜在外面道:“夏将军求见。”
沈婠心知大约是芳婕妤的死因查明了,便道:“宣他进来。”
夏文泽进来后,行过礼,看了素娥一眼,沈婠道:“不要紧,有什么话就说吧!”
夏文泽便道:“芳婕妤死因已查明。”
沈婠敛容:“说。”
“芳婕妤并非死于溺水,而是窒息而死。虽然溺水也属于窒息而死,但是芳婕妤的肺中并无积水,也无水草,这与呛水而死不同。可见,是有人先闷死了她,然后再将其投入湖中的。”
沈婠听完,轻轻瞥了一眼素娥,素娥面色苍白,似乎有些害怕。
心中微微闪过一丝隐忧,对夏文泽道:“在发现她尸首的地方,可曾发现什么没有?”
夏文泽摇头:“芳婕妤的尸体是被大水冲下来的,微臣也曾试着在太平湖周围寻找,但昨夜大雨,实在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沈婠点了点头,道:“至少知道芳婕妤并非死于意外,而的确是死于非命。”
夏文泽又问:“既然如此,那么那个春柳是不是可以放回去了?”
沈婠冷笑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芳婕妤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如果那个凶手觉得身为芳婕妤贴身侍婢的春柳也知道的太多了,那会如何呢?”
夏文泽垂首不语,沈婠道:“派人看着她,一旦有人接近,立刻拿下!”
“是!”
沈婠看着他,柔声道:“好了,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夏文泽正要告退,春儿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进来,沈婠笑道:“来的正好,将军辛苦,先给将军喝了去去暑气吧!”
春儿依言将托盘递到夏文泽面前,夏文泽忙道:“微臣为娘娘尽忠,是分内之事,这是娘娘的膳食,微臣不敢擅用,微臣告退。”说完,行了个礼,匆匆退了下去。
春儿尴尬的看着沈婠,沈婠无奈的摇摇头,道:“罢了,放着吧。”
她起身欲进内室,忽而回头问素娥:“你可有话要对本宫说?”
素娥一愣,慌乱的低下头,道:“没……没有。”
沈婠看了她片刻,也不追问,便到内室休息去。
春儿跟进去,经过素娥身边,皱着眉头说:“你怎么惹到娘娘了?我可告诉你,娘娘既然信任你,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娘娘。娘娘被人三番四次的陷害,早已是身心俱疲了,如果她信任的人也背叛她,你要娘娘情何以堪?”
素娥大惊,道:“春儿妹妹,我并没有背叛娘娘啊!”
春儿勉强笑了笑,说:“我就是这么一说,总之,你做好本分就是。娘娘要歇午觉了,我得进去伺候着……”她一边走一边嘀咕:“真是奇怪,看着实在像有了,怎么就是不肯让太医诊脉呢?”
素娥呆呆的站在那里,眉头拧成了一个团儿。
正巧香茗进来,看到她傻傻的站着,又看到桌上的绿豆汤,问道:“娘娘没喝吗?咦,你这人,怎么还站着呢?”
素娥怔了怔,忙道:“香茗姐姐,娘娘进去休息了,春儿妹妹伺候着呢。”
香茗看了看里面,笑道:“娘娘最近越发贪睡了,这绿豆汤既然不喝,你就喝了吧,瞧你这一脑门的汗。”
素娥忙摆手道:“不不不,我怎么敢喝娘娘的东西,万一娘娘醒来要喝呢?”
香茗笑道:“怕什么,待会儿娘娘起来还得重做,你可别多心,这里面……”说罢,讪讪的笑了起来。
素娥叹道:“奴婢怎么敢多心呢?”
香茗道:“那就趁还凉着,喝吧,娘娘对我们宽仁的很,这些小事从不计较的。”
素娥想了想,问:“娘娘也与人说心里话吗?”
香茗摇头道:“娘娘心中虽苦,却是个不肯诉苦的人。”她想了想,又无奈的说道,“因着我是前……总之,有些原因在,娘娘不愿和我说。春儿那丫头又小,什么都不懂,说了也是白说。崔尚宫是娘娘的老师,隔着辈分。”她笑着拍了拍素娥的肩膀,道:“若娘娘愿意和你说,也算是你的福分。”
素娥低下头咬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