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老少侠大开杀戒莽朱能虎穴追踪
中滑头大哭大闹,骗得桃木剑,又乱骂一气,将看押的东瀛倭寇躲得远远的,这才有机会毁断镣铐、铁栅,三人逃出升天。
管家说道:“今夜之事绝非偶然,定是山姆与浪人相勾结所致,说不定我家小姐已遭那厮算计。眼下老朽头等大事就是寻找小主人,详情不及细说,两下分头行事。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少些杀戮总是不错的,保重!”
“哎,哎,哎!老人家,那个山姆是谁?”
“就是西洋大力士,基辅人,暗恋我家小姐,提过几回亲,均被回绝。估计恼羞成怒,联合倭寇作祟也是有的!”老人说罢,一拱手,直往内院去救人。
接下来虞华投专心一志地杀人,今晚这个脸丢大了,哭天哭地不算,还尽其谩骂之能事,纯粹就是个哭死鬼、无赖,白天挣下的面子丢得一乾二净,简直可以投河自尽了!身为三合国的宰相,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乾脆将桃木剑当作剑鞘,手拿一尺二寸长的宝剑,杀倭寇夺匕首。
冲进大堂,一群东瀛人正在喝酒庆祝,二人大喝一声:“拿命来!”
小子一个跟头翻进人堆,拿剑就捅,倭人猝不及防,一眨眼死伤好几个。
其余人急急拔出家伙还手,哪知“嘁哩喀喳”,刀剑全被削成两截,有人大叫:“小鬼手中是宝物,杀了他抢了来!”於是一窝蜂地围上来,杀人抢宝剑。真是一群亡命之徒!
这正中二人下怀,朱能光着两条膀子,旋风似地跃到东飞到西,施展《九阴白骨爪》,十指插向倭寇的天灵盖,要不就是後脊梁。只听见四下里鬼哭狼嚎,往日众多旅客在此喝酒品茶的大厅成了屠宰场。
虞小子轻功也十分了得,双脚不落地,专在八仙桌上穿越飞腾,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东瀛人就是一剑,毫不手软。看看杀得差不多了,还是未找到一对匕首。
小鬼发急了,两把匕首虽不及宝剑锋利,但那是师父亲赐,焉能失去!见桌底下躲藏一人,揪出来一看,是一个受伤的倭寇,厉声喝道:“小爷的匕首在谁人手里?说!”
“是,是,是山姆拿走的!”
“人呢?”
“在对面客栈里,求小祖宗饶,饶命!”倭人吓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
“小爷发誓要杀尽天下倭寇,一个不饶。去死吧!”一剑捅在他的心口上,立死当场。
有胆大的住店旅客出来看热闹,见他杀红了眼,仿佛杀神附身,又吓得一个个逃回客房,关门上栓,再也不敢出头。
“朱老爷子,一共杀了多少个?”
“不多不少,一十八个,罗汉之数!不知还有没有了?”
“想不想趁热打铁,深入虎穴啊?”小子似乎杀得还不过瘾。
“那敢情好,走!”
正说着,老苍头到了,一脸沉重:“我家小姐被山姆那厮掳走,二位请随我来!”
三人走出客栈,天渐渐亮了。风不小,一阵紧似一阵,吹到身上有点凉。
对面《龙门客栈》大门紧闭,只留一扇角门开着,不时地有人提着行李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山姆正在驱逐旅客离开客栈。
虞华投心想:他要干什麽?如此兴师动众的,难道他已经看破我们的行踪,要在这里打一仗?看来并非抢新娘这麽简单!过去看看。
还未靠近大门,楼上窗户里伸出一根根黑管子,紧接着管口冒起一阵黑烟,“啪,啪!”的声响,飞过来一颗颗小铁弹,三人极速後退,不敢再靠近,远远地望着。
这才仔细打量“龙门客栈”。石头砌的门楼又高又大,中央二层,两边是一整溜的单层平房,後面黑压压的一片。相比之下,“鲤鱼跳”客栈简直就是超大型的窝棚。
老管家说:“这就是西洋铁管枪,威力比弓箭大了许多,就是射程不远,近距离杀伤力不可小觑!”
朱能说:“适才某挨了一枪,至今膀子还疼得发麻,这个鬼东西迟早要抢两把来玩玩!小哥儿,如今计将安出?”
小子若有所思,冲着老管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鲤鱼跳”定有暗道直通“龙门”吧!”
“正是!不愧为是天下第一神童,一语中的!二位跟着老朽来!”
退回“鲤鱼跳”,悄悄地来到他卧房。
老者关上房门说道:“老朽万九龄,三十年前随老主人万世富来到今慕大大眼国,开了这两家度假村客栈,富甲一方。十年前主人、主母去世,留下小主人万翠莲,今年四十有八,仍是芸身待嫁。虽为主仆却情同骨肉,相依为命。今被山姆那贼子掳走,生死未卜,倘若有个三长四短,老朽万死难辞其咎,求二位大侠相助则个!”说罢老泪纵横,一揖倒地。
小子最喜说大话,拍胸脯说道:“老人家休得担心,此乃我辈中人义不容辞之事。朱老爷子,您说不是吗?”
“那是自然!不过,某家倒要谢谢你那把不起眼的桃木剑,先前差点被我扔掉,不要说杀人,连杀猪宰羊都不行。哪晓得是一件神兵利器!”
“老朽还要感谢少侠的救命之恩,这件神器不亚於“干将”、“莫邪”呢!”说罢又是一揖。
“真被老人家说着了!当年****托恩师南海神尼将我抚养成人,无以回报。临终前把藏剑之所经五哥等人转告师父,後来在江南松江府天马山“护珠塔”内找到。”
“不错,有的!当时你才六个月大小,我等七人就是在松江府的七间村将你送走的。”(详见拙着“恒山论枪”)
小子继续说道:“天马山古称干山,传说春秋吴国干将在此铸成“干将”、“莫邪”名剑;多余铁水又铸了两把短剑,取名“将子”、“邪女”;小可这把剑就是“将子”,“邪女”剑在华莲师姐手中。师父嘱咐:此剑只有在生死关头才可开启,一经打开,就让它问世,今日就拿它嗜血吧!”
於是三人循着地道穿过街心来到对面“龙门客栈”。
出口在女掌柜的闺房之中,暗道机关老苍头自然知晓,上来一看,有两个看守正在翻箱倒柜,屋内乱七八糟,有明显打闘过的痕迹,万翠莲已不知去向。
朱能制住看守人,捆了个四马攒蹄,管家套问口供,哪知两个洋鬼子故意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气得奇人甩手揍了他五六下耳光,仍然仰头望着屋顶,我行我素,死不吭声。
“我来!我就不信他能过得了小爷这一关!”小子胸有成竹地过来,晃着一尺二寸长的“将子”宝剑,脱了二人的长统靴,靴底新钉了两块铁掌,他便自说自话的削起铁掌来,散落的铁屑纷纷下落。
两个西洋人露出迷茫的眼神,不知他意欲何为;万九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其意;唯有朱能笑眯眯的,心想这小子又搞出什麽鬼花样来了。
中滑头一下子扑了过去,骑在一人身上,手中宝剑扬了扬,和颜悦色地:“你不肯说实话也不打紧,只是小爷嫌你鼻梁太高,惹我生气,如今替你修理一下,像小爷的一般,又光又圆,岂不是好!”
说着右手揪住他的鼻子,左手剑削高挺的鼻梁,洋鬼子脑袋死命地左右摇摆,口中高嚷:“用酷刑折磨人,算什麽英雄好汉!”
“小爷说过我是英雄好汉吗?小鬼头一个!奉劝你不要乱动,一旦剑尖一滑,刺瞎了你的眼睛乃咎由自取!”说罢一剑削了他的鼻尖,疼得他杀猪似的喊叫,骇人听闻。
“说不说?不说再削!”小子动真格了,说着又是一剑。
“好汉饶命,求你助手,我说就是!”旁边人吓破了胆,连声求饶。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早就该竹筒里倒豆子,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立马放了你们。现在说,放不放还要看小爷高兴不高兴!”
万九龄打圆场:“好吧,只要你肯说实话,我替你求情,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但愿你言而有信,我说!万老板被山姆劫到“野玫瑰庄园”去了!”
“啊!”老管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朱能急切问道:“万前辈,怎麽啦?”
“朱大侠有所不知,这野玫瑰庄园是座废弃的旧城堡,上世纪遗流至今,远近闻名。”
“那又如何呢?”
“那地方野玫瑰长得异常茂盛,地上、树上、墙上、屋上无一不在,并且时常闹鬼,野狐出没,凡是进去的很少有人活着出来。周围百姓谈虎色变,所以又叫“野霉鬼园。”
朱能笑道:“世上哪有鬼?都是人为编造出来的,朱某不信。走!我等现在就去救大小姐!”
华投皱眉说:“眼下这两个脓包倒成了累赘,不放吧,显示我等言而无信;放吧,暴露了下一步的行踪……”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呼喊声:“乔治!不要贪得无厌,捞得差不多就行了,赶快出来,要放火了!”
原来那个割了鼻尖的人叫“乔治”,立马高喊:“汤姆,快来救我,救命啊!”
“我叫你喊!”虞华投一剑抹了他的脖颈,万九龄一脚将另外一个踢出屋子,说道:“看来我们一时很难走脱,老朽同小侠在此牵住贼寇,烦请朱大侠去救我家小姐,万某无以回报,来生变犬马当报足下厚恩!”
“老人家言重了,不知野玫瑰园在何处,怎生走法?”
“西北方,离此二十里地,途中漫山遍野的玫瑰花,很好认的……”说话间浓烟四起,贼人放火烧屋了!
三人急忙冲出屋子,几十个西洋剑客围了上来,老者一马当先冲向敌群,虞小随後,奋不顾身地厮杀,掩护朱能突围。
一向嗜杀成性的奇人此时也只好离开杀人场,调转方向,飞身上屋,施展飞檐走壁,几个腾越,不见踪影。
疾驰了几里地,回首遥望“龙门客栈”,只见风助火势,火光冲天,好端端的两家大规模客栈付之一炬,令人惋惜。
正如万九龄所说,一路上野花无数,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一阵山风吹过,香飘千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
鲁莽惯了的朱能,平身以杀人为乐,今日却莫名其妙地答应一位素不相识的老儿,担当起护花使者差事,真是造化弄人,不禁哑然失笑。
蓦地,眼前一晃,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头牡狐,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的花丛中,瞪着一对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朱能听人说起过,野狐灵性十足,突然现身不走,难道有什麽奇遇不成?於是拔腿就追。
牡狐转身就跑,速度奇快;他好胜心不弱,脚下施展“八步赶蝉”,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只听见耳旁风声呼呼,转眼穿过了野玫瑰花岭,来到一处城堡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