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华投狠心杀倭寇,小子哭骂用计谋
虞华投双手合十,心中暗暗祷告:“皇天後土,保佑小人心想事成,来日多烧高香,多做善事,阿弥陀佛!”
遂抽了一封书柬,打开一看,乐得跳起来,递给中军二爷,转呈侍郎官。
大人念道:“本国什麽地方似有不妥之处?”
小子故意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启禀大人,草民斗胆认为,从边境到这里的泥土路该修一修了,与平行的河道太不相配!”
三位侍郎大吃一惊,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高见,与己不谋而合,终於相信老汉所言不是妄语,小子的确是个神童。
那四个东瀛浪人一心要除之而後快,为同伙报仇,自然说他狗屁不通。二者意见相左得厉害,於是双方签下生死文书,上台比武。
稀奇的是双方都说要以武闘来解决,不惜拿性命作赌注。小子不怕死作兴不知天高地厚,哪知他爷爷也笑呵呵的,乐观其成。
台下之人一个个摇头不懂,三位大人看傻了眼。毕竟这小家伙只有九岁,赶早去投胎也不用这麽着急!
直到小家伙从破箱子里取出兵刃,方才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左手拿柄黑黝黝的桃木剑,右手一把雪亮的匕首,还有一把含在嘴里,冲着东瀛鬼子点点头,意思就是:你来吧!
浪人见了大乐,小鬼个子只有十三个草炉饼高,一柄道士登台作法用的桃木剑,一对短小的匕首只能拿来扦脚削老皮,上阵根本不管用,哪把他放在心上?
可笑的是,他抿嘴叼着匕首,腮帮子鼓鼓的,小脸涨得通红,讥笑道:“装模作样,何苦来着……”
不等他说完,小子突然冲过来,抬头吐出嘴里的匕首,正中他张开的大口,刺穿咽喉从後脑勺出来,可见气功力道之猛,哼都未哼一声就倒在尘埃。
台下人大惊失色,想不到小鬼心狠手辣,霎眼之功就杀了一个,有的人还没有看清楚来龙去脉。人人惊得坐不住了,站起来看他怎样对付下一个。
这一个浪人细高个子,太阳穴上青筋直爆,眼睛布满血丝,看来愤怒之极,双手握东洋刀,左右《十字插花》,气势汹汹地杀来。
小子一个跟头倒翻回去,众人只道他要逃走,哪知他飞回去捡了匕首,双脚一垫,从人头上飞过,落在台上,复将小刀斜叼在嘴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人爱恨交加。
东瀛人的刀法传自唐朝,一招一式目的性强,简单实用,一丝不苟。加上瘦高个全力以赴,顿时刀光闪闪,将虞小子罩在刀阵中,台下两家客官均为他捏把汗。
小子穿的红衣衫绿裤子,在刀影中前後左右、来回穿梭,五彩缤纷,煞是好看。浪人刀法凌厉,嘴里吆吆喝喝,就是伤不到他分毫。
渐渐地台下观众看出端倪,小子的身形步法得自高人传授,不同凡响。
於是有好武之人请教朱老爷子,这是什麽武功?
朱能沾沾自喜:“此乃“迷踪影”、“凌霄步”,得自南海珞珈山神尼的亲传,独步武林。等他玩够了,近身捅个十刀八刀的,那才叫一绝呢!”
果然虞华投一声暴喝:“你该歇息了!”身子一晃,从刀缝中挤了进去,贴着东瀛人的前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肚皮上一连戳了九刀,快得血都来不及渗出。
细高个情知不妙,极速後挫,哪里还来得及!小子口中一把匕首倏地吐出,正中浪人肚脐,随即拔除,射出一支血箭,加上周围九个血孔,组成一幅十朵红花的图案,美不胜收,惨不忍睹。台下之人吓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剩下两个吓去三魂七魄,差点尿了裤子。
小子一脸凶相,朝着二人说道:“一起上,小爷一并打发你们上西天!”
那位老苍头悄声问朱能:“为何这小子如此恨东瀛人?”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皆因他被誉为天下第一神童,去年东瀛藩主派了几十个倭寇来抓他,要掳回去配种,在江南松江府七间村的福田寺捉了他的师姐,後来在基督教堂狠闘了一场,死伤了不少忍者、浪人,结下仇怨。小子记恨,遇到东瀛人,必定赶尽杀绝!”
老者听了不以为然:“小小年纪杀性太重,南海神尼只准他携桃木剑,也是用心良苦,但愿他……”
“啊!”场上惊叫起来。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後围攻小神童,前者用刀、後者用剑,得心应手,配合默契。一时间刀光剑影,杀气腾腾,诸人都觉得小子过於托大,人小势单,以一敌二,谈何容易!所以紧张得尖叫起来。
哪知奇迹又发生了!虞小子艺高人胆大,右手六寸长的匕首主动迎上剑刃,只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溅,臂力丝毫不弱於对手;左手一柄桃木剑贴住倭刀,顺势一带,撞上倭剑,变成两个倭人面对面,互相指责:“你干什麽?”
再看共同的敌手却溜过一旁嬉笑:“打呀,打呀!”方知是他搞的鬼。
二人改变策略,肩并肩,刀剑并举,泰山压顶,一齐扑去。
小子不慌不忙,嘴一歪,匕首调整方向,如同蛇头似的伸伸蹜蹜,手中的匕首点点戳戳,拿剑的知道匕首厉害,不得不分神戒备,这正中了他的圈套。
虞华投一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左手桃木剑猛地击打倭刀;拿刀者直觉得一股大力来自右边,将手中刀歪至左边,复又撞在剑身上。
拿剑的大怒:“马鹿野郎!”(日语译音:八嘎亚路)
拿刀的连声辩护:“私がじゃない!”(不是我)
中滑头趁机吐出口中匕首,正中拿刀的右肩,“当啷”一声,倭刀落地,上前一步踩住刀身,哈哈大笑:“两头笨猪!去死吧!”木刀阻了拿剑的,小刀刺向拿刀的,心想解决一个是一个。
不料冒起一阵青烟,拿刀的倏而不见,小子一愣,突然一剑刺来,急忙後退,还是慢了一步,剑尖刺破他的红衣裳,险些伤及前胸,不由得大怒,陡起杀心。
知道浪人趁一股青烟逃走不是凭空消失,乃是东瀛忍术,手中匕首、木剑向上一抛,脚尖挑起倭刀在手,迎着拿剑的战了起来。
拿刀的也不是泛泛之辈,在空中接过飞来的木剑、匕首,忍着疼痛带着伤,落地後在虞华投的背後动起手来。
虞小子还是单人战一双,见拿刀的带伤,行动缓慢;手中木剑、匕首又不趁手,便故意卖个破绽,引得拿剑的狠命刺来,遂将倭刀脱手,掷了过去。
拿剑的不想他兵刃脱手,猝不及防,伤了左臂;拿刀的一见他两手空空,扑了上来,二人面对面,这才看见他口中还有一刀,转身逃走为时已晚!
亮光一闪,匕首迎面飞来,情知不妙,心想临死也得拉个垫背的,遂将匕首、木剑同样掷了过去。
他哪知这两样东西是人家玩惯了的家伙,手一抄,物归原主。乐的小子一个劲地连说:“多谢多谢!”
拿刀的门面上插了一把匕首,自是活不成了,顿时血流满面,伸腿在地上蹬了几蹬,翻起白眼死了。
拿剑的伤了左臂,不能双手握剑,威力打了折扣,怎经得小子如狼似虎地扑来!十几个回合,力不从心,已是强弩之末。被他隔开倭剑,贴身戳了几刀,伤口都在腹部,血如泉涌,一命呜呼。
小杀星将两把宝贝匕首在尸体上身擦了擦,冲着台下喊道:“还有哪位不服,上台较量,小可奉陪到底!不就是陆路不及水路好走嘛!各抒己见,求大同存小异,何必动刀动剑的呢?”小子杀了人还卖乖!
一上午,尽是祖孙二人在台上露脸,风光十足。
死人如同草芥,毫无律法压束,故而远近的歹人、凶人、恶人均在大眼国群居,闘殴杀人,无恶不作。
这半天下来,老苍头与朱能成了莫逆之交,十分投机,用他的话说,见怪不怪,司空见惯。
接着三位侍郎要带老小进京,举荐做官,二人不乐意,说是闲散惯了,不是做官的料,只求大人赏几个钱,混几天饱肚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於是得了三十两纹银,算是比武得胜的奖励。当晚就在“鲤鱼跳”客栈买醉,小子硬充好汉跟着朱能与老管家拼酒,少不得各路英雄好汉前来敬酒,一概不拒,只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深夜,凉风飕飕,吹醒了土牢内三个囚犯,二老一小望着牢窗外满天的星斗,听着远处传来的打更声,摸着脚上、手上的镣铐,猜着是谁下的毒手,想着天明难逃一死,小子嚎啕大哭,伤心之极。
朱大侠翻着白眼,心中在想小子又在动什麽脑筋,哭能解决问题?能逃出升天?
老苍头则深深地叹气,心想他倒底是个小孩子,经不起磨难,大不了是个死,何必如此贪生,这一哭显得太没骨气了!
小子惊天动地的哭声,惊动了当事人。来的是客栈里其他的东瀛浪人,簇拥着对面“龙门客栈”里的西洋大力士。
“哭什麽呢?你不是小神童、大英雄吗?这麽怕死啊?连狗熊都不如!哈哈哈哈!”
“是臭虫、蚂蚱、癞蛤蟆!哈哈哈哈!”几个东瀛鬼子得意地狞笑。
“胡说!我不是怕死,是睡不着觉!从小师父就给我削了这把桃木剑,抱着它才睡得安稳,你们这群强盗、土匪,不要脸的猪狗畜生,偷了小爷的剑,一个个不得好死!”
接下来骂爹骂娘,天下的烂词都用遍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这间土牢原是关押闹酒疯的酒鬼和无理取闹、寻事生非的地痞流氓,就在客栈大堂的边上,他这一哭一闹,吵醒了全栈房的旅客,方知今夜发生了政变。
哪知出来看热闹的旅客都被小子骂得狗血喷头,於是有人建议把实心桃木剑还给他,图个耳根清净。不然这小鬼骂得整个客栈鸡犬不宁!
西洋大力士见旅客中有些忿忿不平,怕惹起众怒,於是吩咐把桃木剑给他,反正到天亮不足一个时辰,求得暂时太平。
一个浪人把木剑塞进牢门内:“小孩,抱着它乖乖地睡觉的,明天早晨老地方,大爷用它把你身上的嫩肉,一块块割下来,你的明白?”
“明白、明白!我的大大的喜欢的!你的滚蛋的!”说罢又开始大骂。
一个个不敢惹他,跑远了。
小子转过身,把桃木剑上下按了几下,“啪”的一声,一把利剑出鞘,随手一下就把铁链斩断,敢情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藏在桃木剑鞘中!二老惊得目瞪口呆。
“二位前辈赶快动手,小可望风,如有人出现我继续骂,嘻嘻!”
不一会,二人将手铐、脚镣除掉;不费吹灰之力,再削断铁栅,冲出土牢。振臂高呼:“杀!”一场大屠杀开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