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溜出来了。”徐良颇有些头疼的看着木歌。
木歌怒了努嘴,耸了耸肩,道:“宫里太过枯燥乏味,我又想你想的紧,就出来找你了。”
“你呀。”徐良妥协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手里的玉佩好似想起来什么问道:“你方才为何拦着我把这玉佩送出?”
木歌微微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你不懂吗?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多耳目之前,这么值钱的玉佩说送人就送人了,不是存心让贼惦记上老人家吗?”
徐良一怔,失笑道:“阿婆一家日子过的向来寒苦,如今又添新丁,她日后的日子过的只会更为艰难,想着帮上一帮。正因着这玉佩值钱,但却忘了这一理。”
木歌听言,皱了皱眉:“良子,贴身玉佩随意送人,若被有心人得到,大做文章,你想过没有。你竟心善到如此地步吗?”
徐良自是聪慧人,木歌言而未尽的话中意他自然知晓。他抬手抚平了木歌蹙在一起的眉,轻言道:“这玉佩算不得什么贴身物品。”
“我可是见你日日都带着。”
“那是因为这玉佩的样式还不错,我所有的玉佩都是这个样式,一般无二。”
“什么怪癖?”木歌轻斥一声,倒也不纠结,转身寻着一早点摊去了。
徐良看着木歌背影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看来是不记得了。他抬头看向那一轮挂起的红日,清晨的阳光不知何时竟变得有些刺眼,让他有些恍惚。
“歌儿妹妹,生辰快乐。这是给你贺礼”一个粉雕玉琢糯米团子举着手中的玉佩,献宝似的对着另一个糯米团子道。
小木歌短短的小手一抓,嫌弃的皱起小脸,“这么丑的玉佩你也好意思给我当贺礼。”说着又把玉佩丢回徐良手中。
“这是上好的和田玉做的,父亲极为珍爱那和田玉,我求了好久才得了一小块做了这么个玉佩。歌儿妹妹不喜欢吗。”短短几句话,小徐良说的哽咽,最后眼珠子滚落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珠,好不委屈。
小木歌一看小徐良哭了,眼中更为嫌弃了,但她还是大方的把袖子借给小徐良,帮他抹去泪珠和鼻涕,没好气道:“哭什么哭,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容易哭。玉是不错,就是样式太过普通。”
小徐良一听,原本因小木歌给他擦泪而渐渐止住哭势,直接从抽抽噎噎改为嚎啕大哭。
小徐良一哭,木歌也慌了,顾不上嫌弃赶紧把另一只的袖子也借了出去。只是小徐良脸上的泪好像流不尽,一生气,怒吼道:“够了,不要哭了。”
小木歌这一吼虽然没什么威严可言,但震住小徐良还是绰绰有余。
小徐良不敢再哭,又因为刚刚哭势太猛现在突然停下来打起了隔,又一边抽抽噎噎道:“这样式是我亲自画的 。”
小木歌一听便什么都懂了,白了一眼小徐良道:“没出息,以后我送你一个最好的。”
“真的吗?”小徐良期待道。
“本姑娘一言九鼎,说话算话。”小木歌豪气的拍一拍胸口。
“那这玉佩?”小徐良看着手中的玉佩,心里还是想着小木歌会收下它。
“这玉佩你戴着。”小木歌极为嫌弃这玉佩,自是不可能接受,又怕小徐良再哭,脑子一转,解释道:“你是我的人,这玉佩送给我就是送给了你,日后你替我便戴着它。”
小徐良思考了一下下,最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是爹爹阿娘所说的定情信物吗?”
小徐良与小木歌的双亲想要将两个小人儿结对是众所周知的,小徐良听的多了,便也明白了他和眼前这个小小人是要一直在一起的。
“不是,我才不送这么丑的玉佩当定情信物。我日后送你一个最好的,只有最好的才算得上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到时候,你拿了定情信物就要嫁给我了。”小木歌信誓旦旦道。
小徐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小脑袋转不过来,还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以后所佩戴的玉佩都只能是这个样式的,知不知道。”小木歌突然无厘头的要求。
“为什么,你不是说它很丑吗?”小徐良不明白了。
“丑什么丑,这是你亲自画的,是送给我的,丑只能是我来说,其他人要是刚说它丑,我就打的他满地找牙,懂不懂。”小木歌小小身躯,稚嫩的年龄却无碍于她的霸道。
小徐良终于笑了起来,小木歌的话他听懂了,只觉心里暖暖的,十分开心。
小木歌看小徐良笑了,心里也松一口气,转身走了。
“你去哪里?”小徐良紧紧跟上。
“沐浴。”小木歌白了白眼,没好气的吐出两个字,懒得在看小徐良一眼。
小徐良一愣,看着小木歌两只湿哒哒面目全非的袖子,想起来了,小木歌有洁癖,可是刚刚却愿意……这下是完完全全开心起来了。
小徐良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小木歌似乎有神奇的力量让他一会儿开心一会儿难过的。
“良子?”清亮的女音传来,徐良一下子回了神。
“你在发什么呆呀,快来。”木歌对徐良挥了挥手。
徐良紧了紧手中的玉佩,又蓦然松开,若无其事地向木歌走去。
“你刚刚在想什么?”木歌的眼神在两家小摊子前徘徊,问道。
“没什么,一些往事罢了。”徐良扫了一眼,眼前的两家小摊分别是粥摊和面摊,木歌这是在纠结要吃什么了。
徐良径自去了粥摊前坐下。
“徐公子,您又来了,这次要点什么?”粥摊摊主热情的招呼道。
“通普,来两碗白粥 ,再来一屉菜包子。”
“好嘞,徐公子稍等。”
眼见着徐良已经坐下点好早饭,木歌便也只能随着徐良。
“怎么,难道面不好吗?”木歌问着还看了一眼面摊。
“不曾不好,你若是喜欢那面,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
“嗯。”木歌听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徐良见木歌同意,眼底氤氲开一抹醉人的温柔。“那明日这个点,不见不散。
”
白粥呈上,木歌轻轻搅动着白粥,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两人无言地用完了早点。
“说吧,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
木歌轻笑一声,就着粗糙的木茶杯抿了口水,道:“趁着现在有时间多和‘良子’你培养培养感情。”
不久后丹若的兰簪礼,接着又是七国的天女大会,还有已经在着手的断弦续弦的筹建,再加上木歌暗地里的筹备,接下来,她的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忙碌,到时候想有时间都难。
况且,寒暃和徐宁有意将木歌和徐良两人凑对,这事有心人必定已然探知,比如说,寒王。
不过,不得不说,木歌和徐良有嫁娶之意这样的消息的散布,对他们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只是,这两人最后会不会有结果还难说,但是至少要把消息坐实了,光明正大地培养感情是再好不过了。
木歌和徐良对视一眼,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对方心底的想法。
“歌儿都这么说了,良,理应奉陪。”
“嗯。”木歌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一顿,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徐良道:“与我你就不必如此拘谨了吧。”
徐良哑然失笑,他明白木歌的意思,她是说他在她面前的自谦。只是他习惯了,无论是在何人面前,他通常都会自称良。因为自称名可以给人温和近人之感,让人心生亲近。
“好。歌儿,先陪我回趟府上吧。”迎着木歌困惑的目光,徐良解释道:“我未曾想你今日会来找我,故而身上所带的银钱不够。”
在女子面前露出钱财窘迫的一面,既是尴尬,又是羞愧,但徐良还是坦坦荡荡地承认了。
徐良面上是云淡风轻,木歌却眼尖地发现徐良染红的耳尖,心下发笑,面上也端的云淡风轻道:“不必了,当是那一日的失礼,今日的一切我来安排。”
那一日是指的是他和木歌去见无双的那日,这徐良自然知晓。本来是不同意木歌费钱的,只是看着木歌一脸的兴趣盎然,想来她今天定是有了什么好的打算。他并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也不忍心扰了木歌的兴趣,便轻应了一声好,答应了。
若是寻常男子,并定心中有着什么所谓的大道,如果说让女子花钱,心里肯定一万个不乐意。说白了也就是大男子主义,只肯让自己处于主导地位。
果然,她的良子不是寻常的庸人。“良子,我还是最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了。轻松,舒服。”木歌这么想着便这么说了出来。
“你呀。”徐良宠溺地笑笑。“歌儿对我真心以待,我岂能不回以同等的真心。
”
木歌这一刻有些感动,难得感性地回了一句:“你若是能永永远远如此待我便好了。”木歌承认,她这一刻贪心了。
“沧海桑田,星辰变幻,这一刻的心情我不会忘记的。”徐良眼底温柔的神色浓的化不开,说的有几分信誓旦旦。
“自然,不忘。”木歌柔和了眉眼笑着回道。不妩媚,不艳丽,木歌就这么轻轻浅浅地笑了,却是真实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