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枝摇头说:“没有。一个老太太,死了谁也没太在意,她两个儿子,大儿子是我姨父已经死了,二儿子因为媳妇跟老太太不合,两家关系不好,她死了就随便把她埋了,谁都没提起。”
徐慧娴想想乡下老人的命运,就不再奇怪了。
李金枝沉痛的说:“可是我姨受不了了,她说她夜夜梦到她婆子找她索命,她快要崩溃了……才把真相跟我娘说了,然后她就把三个孩子托付给她小叔子自杀了。
那孟四儿呢当时嚣张的很,给我姨的婆子喝了鸡汤毒死她后,就把那个盛鸡汤的碗顺手扔在她婆子家的猪圈里,谁知扔的力度大了,扔过了墙,落到了老太太邻居家里,这个邻居是财迷,不知道是什么碗,就把碗昧下了。
不过她说她听到那只碗落到她家不久,就听到那边老婆子的**嚎叫声,她因平时跟她关系不好,就没理会她。第二天才知道她死了的消息,就想到那只碗不简单,但人都死了,她也不敢声张,就本能的把碗给藏起来了。”
徐慧娴觉得这剧情太狗血了,她鄙夷的问:“既然你姨一怒之下想杀了她婆子,她怎么不自己动手呢,还找孟四儿替杀,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李金枝替她姨辩解:“嫂子,你都不知道我姨多胆小,多善良,也是个封建思想严重的女人。
她被那老光棍侮辱后就想立马去死一表忠贞,但是反应过来她上了婆子的当后,就一鼓作气动了杀死她的决心,那时正好被无聊到处溜达的孟四儿发现。他直接问我姨要不要杀了她婆子,我姨正处在愤怒和绝望之中,张口就说她想……”
徐慧娴哭笑不得。
李金枝说:“孟四儿觉得在那个荒凉的小村子杀死一个老太太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嘛。就跟我姨要50块钱,说他包死。我姨就答应了。”
徐慧娴慢慢梳理通了,她叹口气说:“你姨……太可怜了。”
李金枝继续说:“是的,我姨死的太亏了。我姨既然死了,我不怕这事披露牵扯到我姨了,孟四儿逼我嫁给他的时候我偷偷的去了我姨家那个小村子,找到了我姨婆婆家那个邻居。
那家人有祖上传下来的做醋的手艺,在那个村算是富裕的,却是最贪婪的人。
我一说想要那只碗,那女人就心知肚明那只碗的价值了,居然问我要一千块钱来买那只碗。”
魏扬拧紧了眉毛:这也能拿来做生意?
李金枝苦着脸说:“我家都揭不开锅了,哪弄一千块钱去啊,就算我现在开了裁缝铺子,得两年才能攒够那些钱啊,到时候谁知道我能走到哪一步,万一孟四儿等不及了,强娶我……”
徐慧娴低声问:“你确定花一千块钱买来的是那只毒死那老婆子的碗吗?”
李金枝重重的点头说:“绝对是,那只碗是我姨家的,是个粗瓷碗,碗沿缺三个口子,那女人给我看了,确实是那只碗。”
徐慧娴沉吟一下,觉得那女人太贪婪了,一千块钱真的不是小数啊,这纯粹是讹人呢,可是毫无办法,想让孟四儿进去就得给她钱。
李金枝多机灵啊,敏锐的捕捉到了徐慧娴的犹豫,就误会了。她马上用焦虑的语气说:“可是孟四儿这个人渣必须除去啊,扬哥,嫂子,你们还不太了解孟四儿的心性子,他不但狠辣还心胸狭窄,谁只要得罪了他,他不报复了是不会罢休的。据说他打架就没有吃过亏,因为就是当场没沾光,事后总会再打回来,手段残忍的很。
像昨天晚上,扬哥当着好几个村人的面把他打的那么惨,他绝对的不会善罢甘休,可是扬哥你又不能在家天天保护嫂子,再说,,谁知道他会怎么报复你们呢。”
又急急的说;“对了,扬哥,我跟嫂子说过了,我家有一样传家宝传了好几辈子了,我不知道值多少钱,但是肯定是宝贝,只要孟四儿被送进去,我就把这样传家宝送给你们,反正我哥已经没了,这传家宝就由我做主了。”
她说完就红着脸低头说:“我家实在拿不出别的东西了……”
徐慧娴和魏扬交换了一下眼色,她轻轻的摸摸小姑娘的头发,低声说:“金枝,好姑娘,孟四儿杀人犯下了死罪,他就该受到惩罚,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义务去举报,这事,我们管定了。”
李金枝高兴的眉眼都弯弯了,但并没有表现的很强烈,说明这是个性格很沉稳的小姑娘,内心容量很大。
当他俩一问出那个村子的名字都惊了一下:那个村子居然是盘龙村。
盘龙村离着他们村子不下七八十里路,真真是一个鸟不拉屎,龟不靠岸的村子。
原因就是那个村子四周都是乱坟岗子,野树岭子,整个村子一到夜里就感觉阴气森森的,很多灵异怪谈都是从那个村子来的,就是谁编故事也都是以那个村为据点。
怪不得孟四儿当年砍掉人家一只手就躲到那里去,那个村子不熟悉地形的谁敢进呀,不说整个村子出来进去就一条路,而且那个村子的人都与世隔绝惯了,很排斥外人,只有那个村有亲戚去了才不会被赶出来。那里又荒凉偏僻,天高皇帝远的,犯下啥事都没人管,谁没事敢往那个村子寻人啊。
孟四儿也是因为那个村子有亲戚才去那里躲的,居然又在那个村子沾上一条人命。
事不宜迟,魏扬当即起身说:“那这样,咱们现在就出发。”
魏扬就又海峰家借了他的骡车,他赶车拉着徐慧娴和李金枝匆匆去往盘龙村。
出家门的时候,魏扬想了想还是跟娘说了实话,孟大麦知道儿子跟媳妇办事有分寸,就没有阻止他们。
魏扬一路催打着骡子快跑,紧赶慢赶到了盘龙村天也近黄昏了。
盘龙村那条唯一的小路出现在他们视线下。
他们刚进村,就听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徐慧娴正想问这不年不节的放什么鞭炮啊?忽然就被远处的一片白吓住了——一个由一个孩子领头长长的身穿孝服的队伍缓缓的在大街上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