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欢虽然与钱凌霜已经默契地达成了协议,但是俩人表面上还是需要维持交恶的状态。
钱凌霜一出蕙兰阁,洛长欢便命人将她送来的东西全都扔出了蕙兰阁,且钱凌霜离开的时候,面色十分不好,众人更加相信洛长欢不喜钱凌霜这事了。
“小主,这钱才人送来的小虎绣的可真可爱。”酒酿拿着一个小虎的布偶,放在手中把玩着。钱凌霜送来的东西,洛长欢自然是不会全扔出去的,只是那些装样子的都扔了,像这些小玩意,也是钱凌霜的一片心意,洛长欢便也就收下了。
洛长欢微笑颔首,取出另一双虎头鞋,放在掌心,小小的,甚为可爱。虽说宫中都有专人会替皇子公主准备,但是这些亲手做的总归是一番心意。洛长欢是不擅女红,有心无力,没想到钱凌霜竟然替她做了。看着这些小巧的东西,洛长欢觉得心里越发欢喜。
“这钱才人也算有心了。”黎云淡淡的开口,对于钱凌霜,她并无其他什么想法,不讨厌却也不亲近。
酒酿点了点头,附和着:“每个宫都送来了不少东西,便只有钱才人这些东西是真正花了心思了,且日后也用得着。只是不知道小主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不过随后,酒酿看着桌上的一些东西,又笑着说:“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钱才人可都是备下了。”
洛长欢心中欢喜,但面上故做出一副恼怒的模样,嗔怪道:“人家钱才人都对本主如此尽心,你们几个整日陪在本主身边,也不知道替本主做些女红。”
“小主,奴婢们的女红也差着呢,哪里敢在主子面前丢人现眼,况且有了钱才人的绣工,小主你哪里还看得上奴婢们的?”酒酿笑着凑到洛长欢的跟前。
酥玉刚好过来,听到这番话也笑着接口:“小主让奴婢舞刀弄剑没问题,这要坐下来拿根绣花针,这可就要奴婢的命了。”酥玉说着,走到洛长欢面前,微微欠了欠身:“奴婢见过小主。”
“你们一个俩个的就知道给本主找借口。”洛长欢娇嗔着,不过她也真没想让身边的人去做这些女红,她们这些日子为了她的安危也已经忙做了一团,哪还有什么精力做这些。便是金银姑姑,原先还说着要给她未出生的孩子做几身衣裳,可出了这事之后,手头上的事也都放了下来。
“对了,肉圆呢?”洛长欢忽然问道,这院子里,酒酿、酥玉、黎云都在,绿枝自然又跑出去打听消息了,这金银姑姑还在查蕙兰阁的东西,看还有什么有问题,倒是不知肉圆去哪了,此刻也不应该在厨房才是。
“肉圆正在研究那两盆白兰呢。”酥玉回,她也是刚从外面回来,发现了一些事,便就急急地过来了。
洛长欢闻言,有些担忧肉圆的身子,这些日子她一边要费心研究膳食,一边又要找出白兰的问题所在,肉圆可以说是如今蕙兰阁里最焦头烂额的人了。“酒酿,你去将肉圆唤来,本主有话问她。”
“是。”见洛长欢似是有正事,酒酿也收起了笑脸。
等酒酿走后,洛长欢才望向酥玉,问:“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酥玉点头,回:“钱才人说了陆美人与季贵妃近日多走动之后,奴婢便顺着此事查了查。奴婢发现,前些日子,季贵妃召见了她母家的人,其中季二夫人带了一个外人。这事,季贵妃那边也瞒下来了,众人都以为季贵妃只是见了她母家的人。”
“那外人有问题?”洛长欢问。
“奴婢目前还不能确定那人是否有问题,但是那人是陆家的长媳,也就是陆美人的嫡亲嫂子。而奴婢也发现,那日陆美人身边的曳衣也悄悄地去了一趟景乐宫。目前还不能确定陆少夫人和曳衣有没有碰面,不过奴婢想,如果此事真的是陆美人所为,那么或许可以从陆少夫人这边下手。”
季家与陆家素来无交情,她也未曾听说季二夫人与陆少夫人有什么私交,那么季二夫人带陆少夫人一同进宫便有些奇怪了。如果不是季二夫人的意愿,那么是谁的意思?季贵妃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陆良语与季贵妃如今走动得多,那个夺子的计策应该也是陆良语所提,那么季贵妃适当的给她一些甜头,把陆良语的嫂子招进宫,让她们姑嫂碰一面也未尝不可能。
白兰上的毒,肉圆至今还没查出个蛛丝马迹,可见那毒应该极为少见,在宫中应该不会有,很有可能是从外面传进来,如果是陆良语所为,那么很有可能陆少夫人的这一次进宫就是来为陆良语送毒药的。
“好好地查一查陆家。若有必要,将此事传到季贵妃耳中。”洛长欢沉声道,如果季贵妃知道陆良语一边为她出谋划策夺子,一边又费尽心思想要除了这个孩子,且是利用了季贵妃行事,想必季贵妃与陆良语之间本就不可靠的合作关系也就会很快中止。没有了季贵妃的帮助,以陆良语如今的势力,想要再做这些事便就有些困难了。
“奴婢现在就去。”说着,酥玉便要转身就走。
“不了,这些日子你们也累了,明日再去吧,今日便好好地歇息歇息。”洛长欢笑道,虽说此事发生在她身上,但是这些日子她却算不上忙碌,而酥玉在外忙着查探,而肉圆又要破解白兰之谜,黎云和酒酿还要盯着蕙兰阁的动向,还要整日担心她的身子,不敢离她太远,便是最悠闲的绿枝这几日也到处在外跑,希望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奴婢无事,此事一日不查清,奴婢便不放心。”酥玉沉声道,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小主还是中了着,酥玉内心是有愧疚的,暗恼自己的不称职,此刻她定然是要早日抓出凶手,才能安心。
洛长欢闻言,敛起了笑意,远远望着肉圆行来,便道:“本主的话你也不听了?今日不止是你,还有肉圆,你们都必须停下来。”
闻言,酥玉还想反驳,而黎云已经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这是主子的命令,况且你们把自己逼得太紧,入局者迷,或许等你站出来看,此事便会豁然开朗了。”
黎云的话有理,而且黎云说了,这是主子的命令,虽说洛长欢待她们好,可毕竟她是主,若是她一再反抗也不好,酥玉当即便道:“奴婢谢小主恩典。”随后见肉圆与酒酿已经过来,便与黎云站到了一旁。
“奴婢参见小主。”
洛长欢见肉圆一副疲惫的模样,当即柔下了声,将肉圆唤道跟前,安慰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见自家主子如此体贴自己,肉圆越发愧疚:“奴婢无能,至今还未找出白兰的问题。”
“此事急不得,你也别将自己逼得太紧,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它有问题,不再碰它便是,你也不要太有压力。你看,这几日本主不也过得好好的吗?”洛长欢笑道。
这话落在肉圆的耳中,却很快红了眸子。这些日子,她可以说是废寝忘食,但是还是无法查出白兰的问题所在,如果不是她对这些东西足够了解,也不会让这盆有毒的白兰送到洛长欢跟前,更差点害了小主,若是不查出来,肉圆只觉得自己万死莫辞。
见肉圆这模样,洛长欢无奈,她是将此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这事怪不得你,若不是本主见那白兰素净,放在了寝宫,也不会出这些事。”说着,洛长欢又看了看周围的一圈宫女,笑道:“蕙兰阁也好久没有好好地坐下来说说闲话了,酒酿,去,把绿枝找回来,黎云,你去请金银姑姑过来,今日我们什么都不干,我们主仆几人好好说会话。”酒酿和黎云很快便领了命离开,肉圆虽想回去研究白兰,可是见小主这样为她着想,也不好驳了小主的面子。
蕙兰阁的几个宫女很快便聚集到院子中,绿枝刚好打听了一些趣事,此事便正好说给洛长欢等人听。
“奴婢听说一件趣事。”绿枝神秘兮兮的说着,“这事是从冷宫的扫地宫女中传出来的。那日她们如以往一般,早早地睡下了,可睡到半夜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哭声,可把她们吓了一跳。那是女子的哭声,十分凄厉,在深更半夜……”说着,绿枝还装模做样的学了几声。
“绿枝你讲这些做什么?怪渗人的。”酒酿推了推绿枝。
“这还没完呢。”绿枝摆了摆手,继续道:“这哭声一直响,而且越来越近,几个宫女都被吓醒了,随后她们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哭声也越来越响,吓得她们几个人都抱作了一团。这会,那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她们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几个人直接抱作了一团,吓得哭了起来。然后,你们猜这么着?”绿枝笑:“一个宫女泪流满面的站在门口,看着她们一群人,傻了,原来,那天是她母亲的忌日,她越想越想哭,便到门口去哭了一会,没想到倒把其他几个人吓着了。”
“这三更半夜的,也的确怪吓人的。”酒酿回。
绿枝点了点头,随后笑道;“后来那宫女还得了风寒,估计是晚上更深露重,受了凉了,大家这不都笑她一报还一报呢。”
此事倒也不算多好玩,只是绿枝听了觉得有趣,便就说了,众人也配合着笑了笑,倒是肉圆突然沉下了脸色,嘴里嘀咕着:“更深露重。”
“怎么了?”洛长欢疑惑地望向肉圆。
肉圆摇了摇头,回:“奴婢听完绿枝的话,倒是发现有一种可能,但是奴婢还无法确定,需要测试一番。小主,请容许奴婢先行告退。”说完,肉圆便往自己屋子跑,洛长欢想要喊她,可明明胖成一团的肉圆,此刻却跑得比谁都快。
肉圆回到屋中后,先端了些水过来,给两盆白兰的土壤都浇了水,可是许久之后都没有反应。洛长欢知道肉圆大概是发现了什么,她身子重倒不好直接过来,便让黎云跟着过来了。
“如何?”黎云进门便问。
肉圆摇了摇头:“方才我想到,这白兰的毒很有可能是因为到了晚上,接触到晚上的露水才散发出毒素,可是我都浇了水,还是不行。”
黎云闻言,看了一眼,见那白兰上并无水迹,看来是只浇了土壤,便道:“你试试花上。”
肉圆点了点头,又洒了些水在白兰上。而此次,大约过了一刻钟,那两盆白兰上便发出了两股不同的香味,肉圆只觉得那香味有些奇怪,却又一时之间想不出是什么。直到两股香味混合,肉圆才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我知道白兰上的毒是怎么回事了。”肉圆惊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