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手抄本,是季老头从我父母那儿得到的东西,他的巽卦手和艮卦手,都是从这个手抄本上悟到的。
手抄本的最前面几张,是关于特殊的相炁的论断。
虽然很多玄门中人体内都有炁,这个炁甚至是修行的必要条件之一,但相法中的炁与一般人所修的炁颇有不同,最终甚至能达到和自然合一能耐,相师即是天地间的动卦,一动则百变生。
而那个手抄本后面,是关于阴阳的理论,虽然我明白了一部分,但大体上仍是处于似懂非懂的阶段。
这个阴阳部分的论述中,有很多奇怪的卦象的配图,而这个配图和山壁上的配图,有很多是完全一样的。
这让我心中又震惊,又感觉不可思议!
根据以往发生的事情,我大概已经知道,我父母悟得了许多了不起的东西,将其记录在了这个手抄本上,当时看手抄本的时候,发现了几处不同的笔迹,也就是说,另外也有其他人也参与了进来。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进来,至少在别处,我是从来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卦象的。
有的爻,甚至不是单纯的阴或者阳,中间还加了小圈,这是那个手抄本上所独有的画卦方式。
巧合么?
想了一下,我觉得不是,天底下的卦,要么就是两段,要么就是一条,这是任何学卦人都知道的事情,据说两段代表女人的生殖器,而一条代表的是男人,这也是古代中类似象形的文字。
但是爻中出现圈,有且只有那个手抄本上出现过,那是我父母从失传的易理中得到的东西。
我感觉到头皮发麻,难不成这个死去的相师,也参与过那次神秘的感悟和推演?甚至在那个手抄本上批注过?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本来我坚决不信这么巧合的事情,但看到山壁上越来越多的和手抄本上重合的内容后,我觉得这可能是唯一的解释。
压制住内心巨大的激动,我开始看山壁上的这些卦象,这个山壁上几乎被他画满了东西,每一个在手抄本上出现的卦图,在这里都有细细的推演。
我甚至猜想,当初我父母悟到了不起的秘密之后,遭到各方势力的杀害;而这个相师是不是也一样,只不过他最终逃脱了性命,来到了这一处原始密林中,把所悟到的东西都刻画在了山壁上。
但他后来怎么死的?
从他的尸身来看,有可能是他殚精极虑,仍旧没有想通其中重要的关窍门,带着遗憾打坐离世?
或者说悟错了什么?
我不管沈峰他们怎么分派的值守,也不顾自己又困又乏,像是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瞪大了眼睛去看。
如果能将山壁上所画看懂,说不定就能进一步的了解当年发生的事情。
可不得不说,这个手抄本上所记博大精深,季老头研究了那么久,也只是悟得了一个巽卦和艮卦手,甚至连相炁的入门,他都不敢擅自的指导我。
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山壁上的卦象看懂,那简直是不可能。
虽然我自诩聪明的一笔,但是我觉得,就是比我再聪明十笔的人,也办不到。
虽然短时间之内看不懂,但是我却发现,在山壁的最角落的位置,卦象画的有些奇怪,似乎组成了一个人体图。
用奇怪的阴阳卦组成的人体图?
头顶好像是乾卦,胸腹处是坤卦,而且卦中有卦,正对应人体的阴阳气,左手上有离卦,有巽卦,有艮卦、右手上有坎卦、有兑卦、有震卦,这个东西和一般的卦理是相反的。
在一般的卦理中,乾为天,指父亲;坤为地,指母亲,而震、坎、艮因阳居主,分别代表长子、次子与小儿子,理应同时出现在代表阳气的左手上,而巽、离、兑因为阴居主,分别代表长女、中女、小女儿,则应该出现在代表阴的右手上。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混乱掉了,既和我之前所理解的不同,也不是完全相反。
这么多卦象,我最能看懂的只有这一个,只得默默记了下来,这个卦象图上竟然还有一些箭头似的刻画,标的应该是相炁的流动。
我本来就疲倦异常,研究了一会脑子就晕了,再看的话,估计和这个相师一样,要在这里升天。
退出这个空间之后,发现黄松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不需要怎么值守,由沈峰和杜金凤两人在洞口处休息就行。
作为一个出色的道士,沈峰的六感比别人要强的多,无论山洞内外有一点异动,他都会醒过来的;而杜金凤不必再说,身为地公主的她,也具有非同常人的感知。
其他人都可以在第二个空间处休息。
现在打坐什么的已经缓解不了我们的疲劳,最有效最直接的休息方法,就是睡眠。
虽然内洞有一个僵死的相师的尸骨,虽然我们现在还算是身处危地,但挡不住巨大的困意的袭击,大美妞肖曼曼,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而将我们领到这个山洞来的松下一俊,则被赶到了第三个空间之中,紧挨着最里间的尸骨,让他自己在那里休息。
对于这个松下一俊,我们这一队人都是有提防之心的,毕竟他是来埋伏和刺杀我们的。
黄松他们商议将松下一俊放在第三个空间,其实蛮有道理,如果他想要搞什么小动作,就必须从最里面往外走,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瞒过我们所有人。
对于他们的这个决定,松下一俊一言不发,直接走到了里间去,神情平淡,看不出他什么想法。
这个决定虽然表面上看没有毛病,但是容易引起松下一俊的怨恨,我提议让他和大家一起休息,毕竟现在我们还算是同舟共济,在身边埋下个定时炸弹可不好。
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松下一俊却要摇了摇手,用生涩的中国话道,“我到里间去吧,我喜欢清静。”
和黄松他们说了几句话,我也跟到了里间去。
之所以愿意和这个松下一俊呆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有多高尚的情操,而是杜金凤发现了他身上有强大的灵,我必须为大家的安全考虑。
我说想和他聊聊。
松下一俊中毒后精神不佳,问我想聊什么。
我说起了他们所用的忍术,以及那个樱花国人身上的河童,松下一俊回应的很少,不过从他的神态上,我能捕捉到一丝不以为然。
那也就是说,这个松下一俊身上,真的存在强大的灵,至少是比河童来强大的灵。
我见过的鬼物不少了,但是自带鬼术的鬼物,却几乎没见过,河童不但能用作施术者的替身、能瞬间将人麻木,甚至还能控制水草缠住对手,这是极为罕见和厉害。
比河童强大的灵,那又是什么?
樱花国的式神,似乎都有各自的鬼术似的。
松下一俊身上的灵,一定有着某种不能使用的原因,不然的话,青田刚健他们,也不敢突然对他下手。
我告诉松下一俊,这一片土地是玄门秘术的发源地,我们只是刚踏入修行的门道,遇上厉害的玄门高人,会让他们尸骨无存。
他们以为伏击我们这些学员应该是轻松加愉快的事情,虽然起了内讧,也没想到那两个樱花国人已经被我们干掉,埋尸山林。
对于我这样的说法,他默然不语,过了一会,他突然转变话题,说自己要打坐驱除身体中剩余的毒素。
估计他行炁不能有沉重的衣服的阻隔,便将身上的忍者服脱了下来。
此刻我看到的,是一个脸色苍白且英俊的樱花国少年。
他的打坐是以双手盘在脚上,有点像是蛙俯之状,看着格外奇怪。
不过他就这样一动不动了。
确认了他身上有灵之后,我暗自吩咐了牙牙,让她在不现身的情况下注意松下一俊的动静。
而我盯了他一会,觉得没什么看头,自己也太困,慢慢就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在睡梦之中,我甚至梦到了那些奇怪的卦符,在脑海中不停的转动,有些竟然好像活了过来,在我身体中自行聚散。
实在是太累了,这一觉睡的很是香甜,猛然那种被窥视的奇怪的感觉袭来,冷飕飕的遍及全身。
这是第二次出现这个感觉了,就像是有一双无处不在的眼睛,在黑暗中朝着我盯了过来。
我猛然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