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弄阴谋诡计者,见不得光,就一定要藏于暗处。”
“如果前代没有亲自出马,而是如尚宫在洛阳表现的那样,谨小微慎,那以其唯识劲的修为,天下之大, 没人能奈何,我也没办法。”
“或许正因为此人武功太强,底气十足,再加上如今的势力越来越大,才会逐渐忘乎所以,最终落得这个下场。”
“此人是恶有恶报, 但你继承了这个身份, 一定要记住前车之鉴, 毕竟你要做的,与这位不同,不容有失。”
李彦将“佐命”的尸体拖到边上,用布盖住,准备与之前的断肢一起安葬。
另一边,金智照听到不远处传来阿史那环的哀嚎,就猜测胜利者可能是“佐命”,瑟瑟发抖。
她的眼中都是恐惧,但还是握住了腰间的刀,准备直面死神的降临。
李彦倒是真来了,迈着狄仁杰的步伐走入院内,丢下一个字:“走!”
金智照怔住,然后狂喜:“李元芳,你赢了?你赢了对不对!”
李彦不答反问:“你伤势好了没?”
金智照道:“‘佐命’给我医治,我刚刚也疗伤,基本好了七七八八……是不是给‘佐命’逃了?需要去搜寻‘佐命’的下落?”
李彦看着她:“你敢去搜?”
金智照惨然一笑,拔出刀来:“我很想不敢,但那又有何用?为了活命,必须将‘佐命’找出来,将其杀死!”
李彦微微点头:“很好,寻个幕离戴上,随我来吧!”
……
与此同时。
大明宫中。
一位位臣子快步走向中和殿,脸上都带着震惊和悲痛。
悲痛是必须有的,不悲也得悲,震惊就是真情实意了。
这些留守在长安的臣子,万万想不到,大明宫之前一直悄无声息,突然传出圣人病危的消息。
不是马上要不行,而是已经要不行了。
这等大事,长安中所有七品以上的官员,无论是否老迈,都一定要赶入宫内。
李义琰和李德謇俨然在列,在看到彼此的同时,立刻调整方向,走到一起。
两人都出身陇西李氏,还与李彦都有极深的关系,此时正好聚在一块低声讨论。
李义琰性情刚直,冷声道:“怪不得御医近来一直不得回府,恐怕皇后是早有准备,迟迟不通知太子,其心有异啊!”
李德謇自从被牵连后,一直谨小慎微,此时也忍不住道:“如此下去,怕是有变!”
其实皇帝病逝,压着不发是常规操作,比如李世民去世的时候,长孙无忌也是先压了三天,等待当时留守定州的李治飞速赶回京城后,再正式宣布圣人驾崩,李治顺理成章地继位。
现在可好,李治都要没了,洛阳的太子李弘根本不知道,大明宫消息封锁得严严实实,不露半点风声。
原本李弘当了多年太子,又在监国执政,继承皇位应该是十分平顺的事情,如此却平添了几分变数。
李义琰本就是反对天后党,此时更是怒火高涨:“不行,不能任由皇后这般下去!”
李德謇有些惧意,但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道:“此事关系国本,我们同去!”
李义琰对于这位侄子倒是有些刮目相看:“好!”
结果两人一腔热血白白涌动,等到了中和殿外,一道敕令下达,让群臣等待殿外。
根本进不去。
臣子们焦急不已,就连几位御史都顾不上仪态,探出头朝里面看去。
可以隐约看到御医的身影,还有李旦和小公主,由于年纪比较小,没有去洛阳。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御幄上的李治,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众人:“你们都在啊……让群臣进来……”
御医们齐齐噤声。
毫无疑问,这是回光返照。
就算是年纪最小的小公主,此时也意识到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李旦更是捂住嘴,拼命压抑住哭声。
李治虽然说让群臣进来,但旁边的武后没有发声,他也没有继续要求,苍老无力的声音响起,透出一丝恍惚:“昨夜……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为善……已经很久没有人呼唤过我的表字了……”
“为善……为善……我能听出来……那是舅舅的声音……我怎么会忆起他呢?”
“现在想起来……我当年做得太不留余地……把岭南的长孙氏召回来吧……让其子嗣继承赵国公的爵位……承续我母族的香火……”
“呵……舅舅……舅舅……希望我们在下面见面……你不要怪我……”
听到这里,李旦终于忍不住了,哭出声来,泣声道:“阿耶!”
小公主一见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阿耶不要离开我们啊!!”
李治想要抬起手,摸一摸儿女的脑袋,却浑身无力,只能苦笑一声,继续安排正事,缓缓地道:“我去后……七日而殡……等太子回来……即位于柩前……园陵制度……务从节俭……军国大事有不决者……有不决者……”
说到这里,李治微微停住,殿内每个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屏住,包括武后在内。
这位依旧容光焕发的皇后,死死地盯着李治,眼神里有柔情,有恳切,也有一种志在必得的信心。
李治目光闪动,刚刚要说下去,殿外突然传来高呼:“内卫机宜使李元芳擒获贼众,求见圣人!”
武后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