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些古人,一个个都什么毛病。
上次,阿烁不告而别。
这次,君泽宁,来个“就当我从来没遇到过你?”
“君泽宁,我不知道你心里在别扭什么,我只知道,我作为一名大夫,不能看着你眼睁睁出事,我都想好给你治疗的方案。”
谢云韶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以往所有两人之间的过节恩怨统统撇去,心平气和地盯着他后背说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自尊,你的骄傲,可现在是讲这些的时候吗?你最为在乎的右手,就连最基本日常操作都办不到,还怎么拿画笔。”
“不、不用你管。”君泽宁从喉咙内挤出来一句话,他的嗓音已经沙哑哽咽。
“君泽宁,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你就一直想着你自己的那点心思,无论你走到哪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把你击倒。”
君泽宁摇摇头,谢云韶不懂,她不会懂的。
“君泽宁……”
谢云韶眼眸缓缓抬起,落到他微微颤栗的肩头上:“放下你的戒心,放下你心中所有在意的点,听我一句劝,不要再逞强了。”
“谢云韶,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接近情绪崩溃的君泽宁一个转身,冲着谢云韶大吼起来,突然间他望到谢云韶后方的人,瞳孔一下子紧锁,身体僵直在那里。
“我不懂什么?不就是心里那点苦楚吗?”谢云韶没发现,两个人的争执声已经把家里人全都吵醒了,楚衍烁就站在她身后,目光酸楚地看着她,满脸地心疼。
“我谢云韶,本来就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当初我被谢老三斥责痛骂,以我的脾气直接一走了之,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跟他周旋?”
谢云韶指着自己说道:“那是因为,我还有娘,还有弟弟,我可以走,但我一走,他们就要备受谢老三的折磨,还有村里的人,他们随便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
“还有阿烁、南宫宸、甚至是你,你们对当初我来说,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都是天骄之子,我只是一个农女,若不是凭着一身医术,我可能这辈子就无法跟你们有交集。”
谢云韶深深吸了几口气,继续说道:“你以为,就你受过委屈吗?我也受过,我兴高采烈地给南宫宸贺寿,却被他爹娘挡在门外,硬生生地站到寿宴结束,我去京城找阿烁,眼睁睁看着他跟另外一个女人拜堂成亲,如果我都不管不顾,就凭自己的性子来闹,那这样会搞得大家都不舒服。”
后方的南宫宸与楚衍烁同时低下头,原来……自己给她带来那么多的委屈与伤害。
“我没有像叶姝那么好命,有爹娘的疼爱,家境殷实,我,只能靠自己博前程,为自己,为娘跟弟弟创造美好的未来,这当中,我受过的委屈就不要提了。”谢云韶吸吸了鼻子,“君泽宁,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同情我,而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大家的世界都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烦恼,各自的委屈,各自的需要保护的东西。”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丢下那些矫情、使得我们退步的那种负能量,咬咬牙,握紧肩头上的绳索,努力往前冲。”
谢云韶见君泽宁缓缓转身,目光慢慢地对上他凝满泪水的眼眶:“君泽宁,没有人看不起你,只有你自己看不起自己。”
“谢云韶、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君泽宁眼中闪烁着复杂,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谢云韶过得这么辛苦。
“说这些,只是因为我已经对过去释怀了。一个人,每到一个阶段,总会遇到属于自己的瓶颈期,只要勇敢地跨过去,就能见到美好的未来。”谢云韶冲着君泽宁笑得灿烂,冲着他伸出手,“所以,现在,你愿意放下过去那个你,准备好了,迎接全新的未来吗?”
君泽宁看着谢云韶伸出来的手,他不敢伸手,因为他知道,如果伸出手,那就代表,他的心里再也放不下谢云韶这个人了。
“我……”
“对啊,君泽宁,我也是放下过去的那个自己,重新开始的。”叶姝也一块冲着他伸出手。
后方的南宫宸咬咬牙,快步上前,冲着君泽宁说道:“还有我,刚刚在房中说的话太重了,我跟你道歉。”说完,他也伸出了手。
“我也是。”
“我也是!”
越来越多人,都走到了君泽宁跟前,他们就好像一盏盏明灯,一下子点亮了君泽宁黑暗的内心,看着一张张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脸庞,君泽宁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歉意。
“君泽宁……”
楚衍烁缓缓走下台阶,一步步在走到君泽宁跟前,跟其他人想必,他并未伸出手,而是目光定定看着他:“本王能看得到你身上蕴藏着巨大能量,你能愿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助本王一臂之力吗?”
就像溺水者,突然间,无数条救命绳索向他抛过来,一时间,他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
房门被轻轻带上。
叶姝冲着等在外头的谢云韶点点头小声说道:“君泽宁已经睡着了。”
“呼!”
谢云韶大大吐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靠在楚衍烁身上:“总算消停了,他要是再来一次,我可没戏唱了。”
叶姝捂嘴直乐:“师父,你不得不说,你刚刚那真诚的样子,说得我鼻头微酸,差点就被你说哭了。”
“韶儿,那些话,都是你心里所想吗?”楚衍烁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我说出来的话,那就不叫心里所想,君泽宁那样子,就是太缺爱了,所以一定要带上自己的事情,才能让他有共情性。”谢云韶一摊手看着两人,“你看,这不就成了嘛。”
“哦?所以说,韶儿只是想救他一条命?”楚衍烁盯着谢云韶,嘴里酸酸地道,“也对,君泽宁长得好,又画得好画,若加以指点,将来定能更上一层楼。”
“嘿嘿,阿烁,你别吃醋嘛,你不懂,我们那个学堂,缺个画画老师,你看我们现在要一阵糊弄,君泽宁肯定答应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