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苦着脸孔解释。
桐科,我心里不好受,你别多心。养老金呢,明年正退后该多少就是多少,这轮不到自己苦苦琢磨的,反正政策在那儿摆着,再怎么着,喝稀饭的钱总够啦。
桐纠点头。
对!是这样的。
主要是,前几天我那姑娘打来电话,说是要和男朋友一起从深圳回来,桐纠眨巴眼睛:人家小俩口回来看看,孝顺啊,没错的,你不高兴反担什么心?
旁边的草贼。
扑嗤一笑道。
不是这样,桐科,是他那姑娘和男朋友在深圳混不下去了,要回小城来创业生活。桐纠张着嘴巴,不说话了。他忽然想起路上那彩票站里的英语姑娘和男友,怎么回事?
那一对儿。
宁愿从名列世界第一的壳牌石油公司辞职,逃命般地来到这座三线小城开彩票站。
这一对儿呢,一直听沙沙沙骄傲的透露,二人在深圳据说是混得还可以,一个中干一个总秘,都是靠近老板赚钱的主儿,却突然要回小城创业生活,这又是怎么回事?
关于北上广深白领们大逃亡的事儿。
桐纠当然知道。
原来还当做那是网上惯有的套路,为了点击量,芝麻当作西瓜,小草拔成大树,夸大其词,遍地尸体,血流成河,耸人听闻。
可没想到。
这些传说。
一下子就真真切切的涌到了自己眼前,不过,桐纠仍认为,这仍应是个别现象,不能成为一般潮流的。毕竟,北上广深是站在现代信息的前沿,是与世界同呼吸,共患难的交流沟通大平台。
全国乃至全球的人精。
高手和精英们如过河之鲫,纷至沓来荟萃于此。
生活艰辛一点,工作繁重一点,竞争激烈一点也是难免。可这一切不正是其现代环境,诱人高薪和良好福利成正比例的吗?
哪即要轻松自如。
又要诱人高薪的?
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正是对北上广深最贴切的形容。这种21世纪的都市生活规律,基本如此。所以,他在三同事面前,总是有意无意呈现出,自己比他仨高一等,眼界胸襟视野都不同,正是基于他这样的孤芳自赏,自以为是。
然而。
接下来。
他感到自己的看法和观点,有些站不住脚了。草贼刚替沙沙沙解释完,自己却忍不住骂了起来。他一开骂,假姑娘也捂着自己胸口,喘气不止
原来。
草贼的姑娘和男友也打来电话。
直截了当告诉爸妈,广洲房价太高,房租也在跟着提升,生活成本节节上窜,小俩口己经呆不下去,决定回小城来打拚。
做什么都己商量好了。
选一个较好的地址,开一家彩票站。
请老爸老妈做好心理准备,当然也只能暂时和爸妈挤在一起了。据说草贼的公务员保洁老伴儿,己连续几天几夜没好好睡觉,即或在梦中也在遣责草贼,不像个男人,让自己活得太累云云。
假姑娘呢。
其儿子更绝。
己和女友网上订好票,不日将从上海南站,坐普快路经小城时下车,因为书呀电脑行李呀什么的太多,托运花钱还担心扔烂丢失,小俩口就随身带着,要爸妈租车面包车来***拉,连人带行李一起接
但见,临近正午的太阳下。
四个老头儿三坐一站,都垂头丧气,沉默不语和一脸的晦气。
哎哎哎,你仨是怎么回事?一声呵斥响彻云霄,桐纠一惊扭头,二个腰上卡着红笼笼,故意把园林巡查四个黄色字儿,翻露在外的大妈,正瞪着眼睛,义正词严的边呵斥边迎面走过来。
不像话,都是当爷爷外公的人了,还这么不自觉?
另一个大妈边走边呵斥道。
都像你仨,这城市还不成了渣滓堆?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沙沙沙一声嘶哑的大吼:闪!回过神儿的三家伙齐齐跳起,犹如表演杂技一般,分成三个方向蹦出矮矮的竹篱笆,拔腿便窜,刹那间就不见了踪影。
见三个家伙从自己眼皮儿底下,活活溜走了。
俩大妈气得目瞪口呆。
竟然相互埋怨起来:我说不要出声不要出声,悄悄走拢一把揪住衣领再说,你偏要什么公开执法,教育公众?这下好了,罚款没了不是?
另一个大妈。
也有些懊悔。
我也没想到,这仨老头儿动作这样快啊。我以为都像我家老头子那样,你叫他拿个东西,洗个碗筷,从来都是慢慢吞吞走不动似的,活像得了骨植增生。
领头似的大妈恼了。
啪啪啪地拍打着自己手背,跺跺脚。
我不管,我要把这事儿向领导汇报。组里这季度的罚款总量还差那么多,到时完不成任务罚款算谁的啊?不行!她这么一说,被埋怨的大妈好像没辄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瞅到一边儿还站着看热闹的桐纠,就一把揪住了他。
也活该桐纠倒霉。
以为不关自己的事儿。
再看看俩大妈认真负责地相互埋怨之态,憨厚可鞠挺有趣儿,本来就该见势不多,马上撤退的,变成了背着双手,若无其事的站在一边儿看闹热,结果,杯具了。
任他如何解释撒谎。
说自己和这三个家伙根本不认识。
还正在劝说其不该擅自违规践踏草坪动云云,俩大妈哪里肯信,一起拿出腰上的红笼笼,先展开全部黄字儿,一字一字的念给对方听,然后扬扬着红笼笼,就像扬着手枪一样,一齐瞄准着桐纠:他仨跑你留,你是没跑掉,根本就是一伙儿的。不行,罚款!拿钱来。
一面摸出印着××城市园林执法收据单
嚓嚓嚓嚓!就撕下了四张。
每张上面的10元阿拉伯数字,刺着桐纠的眼睛。桐纠这才惊觉到事情麻烦了。身为国家小干部,知法守法,遵章守纪是基本要求。
凡是这种正式印制盖着小红章。
还联号的单据收据发票等,一旦撕下,就得有回应。
任何人不敢掉以轻心的,桐纠只好据理力争,还愤怒的指责,中央己取消了许多非法收费,你们这就是明目张胆的非法收费,我不但不交,而且还要到市政府告你们去。
俩大妈听了。
同时嗤之以鼻。
随你到哪儿,现在先把罚款交了来,不然,别想离开。大约是桐纠文绉绉,雅兮兮模样,激发了俩大妈勇敢斗志?二大妈一边一个,一手挥着红笼笼,一手扬着罚款单据,像呵斥小孙子一样,把可怜的桐纠训得顾此失彼,应接不暇,心里暗自先有了怯意。
见眼前这个坏家伙只顾耍嘴眼儿。
就是不掏腰包。
俩大妈拿出了绝招;大声朝四周么喝起来:哎大家快来看呵,快来看呵,逮到一个破坏份子,还狡辩着呢。大家都来评评理儿,这城市绿化,是不是需要我们大家共同维护?
广场上。
原本都是些闲散无事儿的老太太老头儿,正愁活得没滋没味儿的呢。
结果,可想而知。在众人的鄙视,愤怒和幸灾乐祸中,只想着息事宁人赶快离开的桐科,只好掏出40块钱,扔给俩大妈转身就跑。
俩大妈。
则在其后追着撵着。
还高高地举着四张小单据么喝:哎大家看呵,我们给他单据他自己不要啊,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跑了哇。我们当众撕了的哇。看清楚哇。嚓嚓嚓嚓!一小把纷乱的纸屑,凌空一撒。
纷纷扬扬。
格外醒目。
第22章多盯一眼
闺密俩分别存好钱。
看看时间还早。
银行存取款人也不多,有坐还有免费凉白开喝,就在镂空板的铝合金连排椅上,找二个离存取款窗口最远的椅上坐下,打算休息休息再走。
闺密俩正坐着呢。
营业厅里忽然有了点小喧闹。
两人睁开眼,一男一女两个制服正在劝说说一个老太太:老人家,没有密码,您是取不到钱的。凭密码取款,这是央行的规定,又不是我们制定的,您还是回家问问吧。
问谁?
老太太激动地扬着双手:老伴儿死的早,家里就我一人,我问谁去?
二制服相互望望,女制服问:老人家,您有孩子吗?有哇,是个伢子,老太太骄傲的回答:可孝顺我哩。那,您儿子知道您的取款密码吗?儿子当然知道,这个家都是他的哩。
啪!
男制服高兴地一拍自己手掌。
这不就是成了?问你儿子呗。可老太太马上涨红了脸,一面摇头,一面咕嘟道:儿子,儿子不知道,他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给我讲的。看来,老太太是有点思维障碍了。
闺密俩又细细打量着老太太。
中等个儿。
大约刚及花甲,脸上手上虽然皱纹横生,可肤色白皙,五官均匀,特别是高挺笔直的鼻梁,与同龄老太太截然不同,还有,老太太的左眼皮角上,有一颗圆溜溜红痣。看得出,她在年轻时一定非常漂亮。
哦哦哦呀,老美女哟!
红枣低声惊叹道。
今天我可开了眼啦。比我妈强,杏子也悄声附合:你看我妈,还没花甲,周身上下就皱巴巴的了,惨不忍睹。嗯,莫忙,好像,嗯,红枣,怎么了?你认识这老太太?
杏子瘪瘪嘴巴。
怎么什么人你都认识啊?认这么多人干什么?只要认得到自己就行了,没意思。
红枣伸出右手,在杏子膝盖上拍拍:呃杏子你别说,好像,莫忙,让我想想,想想,嗯!这时,陆续来的的取款人,都己拿号落一一落坐,见老太太拦着取款窗口又想不起密码,不免都着急起来。
红枣看到。
前来取款的全是老年人,其中以老太太居多。
老人一多,气氛就有些急切,因为老人们都想早点取款后离开,毕竟,现在的老人独自闲散的太少,基本上都在家带第三代呢。
在二制服和颜悦色的劝说下。
老太太不但想不起自己的取款密码,而且霸着取款窗口不让。
这就让本来只开有二个取款窗口的小小储蓄所里,取款得特别缓慢,老人们都开始纷纷站起了来。不但纷纷嚷嚷着要老太太让开,而且还有二个老头儿前来帮助二制服,将老太太往窗边推拉。
老太太当然不愿意。
双方发生了拉扯冲撞。
令人气愤的是,老人们发生冲撞时,二制服不但双方劝阻,反而趁机退到一边看热闹,这让红枣愤愤不平,一拉杏子:不像话,身为银行工作人员,取款老人发生了冲突,反倒躲到了一边儿。走,我们上去帮帮老太太。
唉唉,算了算了。
杏子漫不经心。
往椅上一靠,无动于衷:没意思!要去,你自己去。红枣瞪闺密一眼,当真挺身而出,走上去对正拉扯着老太太的二老头喝道:住手!你们认识吗?
二老头一楞。
一个嘶哑着反问。
你们认识?不认识!红枣瞪着老头儿:可大路不平旁人闯,你们二个***拉人家一个老太太,不觉得可耻吗?
嘶哑声怔怔。
对着另一个老头儿笑道。
草贼,听到没有?人家姑娘在教训我们呢,该对老太太有礼貌才行,放手吧。可草贼回答:放心可以,可老太太这么胡搅蛮缠,取得这么慢,我们都还有事儿哩。
红枣怒形于色。
有事儿也得讲道理,现在谁没事儿啊?
嘶哑声看看红枣,沙沙沙的笑了:算了算了,草贼,人家姑娘说得对,放手放手,等吧等吧,反正这点儿有坐有水喝。
草贼就放开了老太太。
二老头儿一放开,老太太就高兴的叫起来。
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我的密码是,红枣急忙扶住她:老太太,不能乱说哦,到了取款窗口,悄悄输入就是了。老太太这才恍然大悟:对,我说了,岂不大家都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也就不是密码啦,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