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春姑娘,请问夜夫人在房里吗?”
桃春嘟着嘴不甘愿地回道:“夫人在休息,公子你想去做什么?”忽然眼神有异,瞧淫.贼一般打量着岳茗冲,“公子你可别想打什么主意啊。”
“啊?我打主意?姑娘你误会了,我现在就走,不过劳烦姑娘要再去盛一碗参汤了。”
桃春一步三回头,十分不信任地离去,岳茗冲从花墙后闪出来,直接穿过蝴蝶拱门步入院内。
“桃春,你去哪儿了,让你盛碗参汤来你去了这么久?”
岳茗冲刚刚走到门口,门倏地被打开,屋内的两人同时一怔,都直觉地朝后退了几步。
面前这身着鹅黄裙衫,满头珠翠堆盈,脖子上围着貂皮围脖的女人就是夜阑没错了,可是,真的有这么冷吗?富贵人家也真是不一般,还没冷到寒冬腊月,就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了,这密不透风的架势,让看的人都觉得冷风嗖嗖地往颈子里灌。
从样貌上看,此女姿容也并非惊为天人,甚至还能隐约让人瞧出男子的英气。眼花了,看错了,绝对看错了,要不然她为何晃眼间却看见面前站着的这位夜夫人竟是个高头大马的男子汉呢?
“看够了吗?”
对方的问话让岳茗冲愣了愣,她用力摇了摇头,实在觉得诡异,方才的声音,怎么是个男人,难不成这夜阑竟是男扮女装的吗?貌似这也不算稀奇了,她能女扮男装,就不许别人依葫芦画瓢了吗?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巧儿一个精通易容之术,偶尔还会扮女装。
“巧儿?”她上前一小步,试探地询问,见对方满眼不解地直盯着自己,岳茗冲伸手过去想要拉开面前这人的厚重的围脖。直觉告诉她,那华丽的裘皮下面隐藏的必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说,只有男人才会有的喉结。
猝不及防地,她一把扯掉了那遮挡物,令她瞠目结舌的是,裘皮围脖下面居然还有内容,“好刺眼啊。”天哪,真是遇到超有钱的大户了,这人脖子上戴的金光闪闪的项链都有好几斤吧?脖子不痛吗?不酸吗?
不对,这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鱼巧奉,你玩够了没有?”她有些急了,大喊道。
对方也怒了,推她一把,朝后退了些,“你疯了吗?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在装吗?好啊,看这小子能装到什么时候。
“脱衣服,快点。”岳茗冲命令道:“是不是要我亲自动手你才肯脱?”
死小子,易容、上妆、穿金戴银,把自己弄得跟王公贵族的千金小姐一样,真以为装成这样她就认不出来了吗?夜阑?想想都觉得慎得慌,该死的公孙意,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光想着晋淮王那老*对化成女装的巧儿动手动脚的,她就心痛得要死。
“怎么不动?是不是没听到我说话?”她着了急,语气不由得加重了些。多好的孩子啊,夜里真的是陪着晋淮王吗?这么说的话,那老贼是……
“你疯了是不是?为什么要我脱衣服?大庭广众之下的,你想干什么?”
岳茗冲咬牙切齿,低声骂道:“说,你是为了什么?你明明就是个男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图什么……喂,你干什么你!”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提起,双足悬空,被人提进屋里,门又被狠狠关上。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是男人?”
被抵在门页上,她鼻间被浓郁的甜腻的脂粉香气塞得满满的,连呼吸都有些紊乱。不是因为心猿意马,对巧儿,她还真没禽兽到那种地步,她呼吸不能自持,完全是因为她如今对脂粉气息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这位男人气十足的“夜夫人”面色阴晴不定,忽而冷笑一下,丢给她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岳茗冲紧紧抓住对方的臂膀,开始苦口婆心谆谆教导:“我有说错吗?巧儿,你真的有必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救国救民自有高人去做,你为什么要搀和进来?”她真是恨啊,不恨旁人,只恨公孙意,巧儿一向听公孙意的话,做这种冒险又荒唐又恶心的事情,若是公
孙意不发话,巧儿也不敢自作主张做这种吃力不讨好又异常凶险恶心的事。
“你到底发什么疯?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巧儿,你可不要认错人了。”
“你不是巧儿?你真的不是?”岳茗冲定睛仔细打量着,又不放心地揪住夜阑的脸颊,又拉又扯,一般情况下,易容之人,破绽必定是在两腮之处,然而不管她怎么搓,都没能找到真容与假脸的接缝。看样子,的确不像是易容的,可是她明明瞧见男人的影子了,就算她眼睛会看错,她的耳朵也不会出错啊。
“你真是男人?”岳茗冲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判断了,是她精神错乱了吗?否则,这一切该怎么解释?
夜阑眉头倏地紧皱起来,咬牙低喝道:“我警告你,不准再提!”
没错啊,她真的没听错啊,的的确确是个男人的声音啊!那么这怪人胸前两团东西,那又是什么?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让她忘记了该有的底线和节操,双手颤颤巍巍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双按向夜阑的胸口。
若是有条地缝,她绝对不假思索就跳下去了,这算什么啊?简直让她无地自容了,每次都是因为好奇心惹事,如果当初没有想要见一见夜阑,她怎么会冥冥之中走到青梅馆来,又怎么会有方才那恼人的一幕。
“既然已经被你猜出来了,那么我……”
“饶命啊,不管你是人是妖,是鬼是神,刚才都只是我做梦而已,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虽然我不知阁下的用意何在,可是我绝对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好不好?夜夫人?”
夜阑低头看向抱住自己双腿的岳茗冲,有趣地笑道:“我真是觉得意外,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没想到竟然被你给看穿了,果然是幽冥王的徒儿非比寻常,就算是转世为凡人,也有特殊的才能。”
听起来好像这位神秘的夜夫人同她是旧相识呢?是旧相识的话那就表示她目前不会遭受到什么威胁了,不由得暗松口气。忽而又想到,猫妖也算是旧相识呢,却还是要想方设法报复她,她可不能高兴得太早了。
“夜夫人,麻烦你件事可以吗?”岳茗冲仰面满含泪珠地望着夜阑,咬了咬嘴唇,可怜兮兮道:“既然扮女人,不知能不能稍微投入一些?”学女人,至少声音要像吧?这浑厚的男人嗓门是怎么回事啊?
“夫人,参汤来了。”桃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夜阑踢了踢岳茗冲,压低声音说道:“你先进去避一避,没有我的准许,不准出声。”
岳茗冲依言奔进内室,门开了,外面的对话清晰入耳。
“夫人,若不是中途出了点意外,奴婢早就把汤送进来了。”
“喔?出了什么意外了?”
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爬满全身,这声音简直要让人抓狂了。岳茗冲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咬紧牙关,十指揉进头发里,桃春耳朵出问题了吗?这是男人的声音好吗?为什么连这都听不出来啊?
“呃……奴婢不下心摔了一跤……对了, 夫人有没有见着一位公子?”
“公子?桃春,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这里会有男人吗?这话可别让旁人听了去,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祸端呢。”夜阑佯装生气斥责,捧着参汤喝下一半,便把桃春赶了出去。
“出来吧。”
岳茗冲闻言畏畏缩缩走出来,眼见着夜阑若无其事地轻啜补汤,她咽了咽口水,心里暗暗道,明明就是个男人,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喝女人的东西,难怪会补得胸前软绵绵的,摸起来手感竟还不错。
“你想什么不妨说出来,在心里骂我,这可不大好。”
为什么,她作为一个人,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隐私了吗?为什么她想什么都能被人拆穿?此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至少,以这混淆视听的能力来说,绝对不是凡人。
“你想问我,这雪蛤当归汤是给女人喝的,我一个大男人还不知羞耻喝女人的东西,是也不是?”放下炖盅,笑眯眯地望着岳茗冲,夜阑勾了勾手指,轻声说道:“过来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省得你破坏我的好事。”
“不要!”岳茗冲当即回绝,这种情况,知道了旁人的秘密,她还有活头吗?这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夜阑耸耸肩,翘起二郎腿,双臂抱怀,忽然面色一改,厉声喝道:“我让你过来就给我过来!捂着耳朵干什么!我会吃了你还是不是!”
怎么不会,就这不男不女的怪人此时的表情就足矣让人吓破了胆,岳茗冲死命地摇头,却被夜阑无情地拖拽住,手指轻点,她不得不站直身子,木桩子一般,一动不能动。
“其实,我叫瞳生,是个神仙。”
骗鬼呢,哪有自称神仙的语气却这般没底气的,不但如此,还很虚弱疲惫的感觉。尽管岳茗冲百般不信,但碍于她此时被施法定住,不能做任何表情,更加不能出声质疑。
“我来人间是为了找一样东西,若是不尽快找到的话,我……”话音未落,门外响起桃春的声音——
“夫人,王爷命奴婢请夫人一同前往梨花台看戏。”
瞳生面色一沉,颇感恼怒地瞪了岳茗冲一眼,放柔声音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可是夫人,王爷说……”
“我说下去!还要让我再重复一遍吗?”瞳生蓦地坐起,身侧双拳紧握,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远了,他皱着眉头,慢慢靠近岳茗冲。
“我不管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总之,不要妨碍我,否则,不要怪我不念旧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