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莽撞的肌肉男吓了一跳,她顿时清醒了许多,不是因他壮硕的身体心花怒放心肝痒痒,而是觉得恶心。自从瞧了公孙意的身子,夜里搂着他睡觉,早起为他更衣,她的脑子里就只能装得下公孙意一个人,偶尔瞧见别的男人赤身露体的,她真觉得跟瞧一块死去多时的肥猪差不多。
也不知那连瑾是喜欢那王尊哪一点,她真是快要忍不住呕吐了,感觉真像是在坐船,越想越觉得难受,急急忙忙往回跑,还没赶到自己住的院子就控制不住狂吐起来。
“好你个公孙意啊,让我害这种病。”
面对着各种男色,她却提不起兴趣的这种病,不但提不起兴趣,胃里还会翻江倒海,心里还会嫌恶不已,都是那公孙意给害的,谁让她的生命里有了公孙意就再也住不进其他男人了,除了公孙意,这世上的男人都是一个贱样。
这病,好严重,只怕今后都治不好了。
“宝珠妹子,害羞什么呀,咱俩又不是第一次了,瞧楚哥哥衣服都脱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岳茗冲怔了怔,这淫.笑,除了姓楚的那个混蛋,还会有谁,竟敢在她的屋里乱搞。
“楚公子,这样不好,若是被小姐看见,奴婢是会倒大霉的。”
“怕什么呀,你的小姐现在正和王尊翻云覆雨呢,哪里管得了咱们,她讨厌我,总不至于讨厌王尊吧,快点嘛,别浪费时间……”
宝珠半推半就,云鬓松散,衫子被楚怀仁扯下一半,露出白腻丰腴的臂膀,“楚公子,你确定小姐不会回来?”
“我骗你作甚?”楚怀仁迫不及待抱紧宝珠充满肉感的腰身,脸颊埋在她高耸的胸前,用力吸了一口气,朗声笑道:“真香啊,比连妹妹还香呢。”
他吻住宝珠的唇,自己也心急火燎脱掉外袍,内衫,忽见宝珠双眼圆瞪,脸色煞白,他乐不可支,扳回她的脸颊,大掌游向她的后背。
“你们这么忙,应该会累的,需不需要我叫厨房给你们炖点补汤来补补身子啊?”
楚怀仁一听,立即推开宝珠,瞧见岳茗冲慢条斯理地坐到窗边却不往这边瞧,他吓得连忙跳下床,一丝不挂跑到她面前。
岳茗冲别开脸,胃中的不适让她沉默不语,楚怀仁只当她气到极点,连连求饶,宝珠抱着衫子跟着楚怀仁跪下,“小姐,奴婢知道错了。”
“连妹妹,你别生气,这都,都要怪这个贱人勾引我。”楚怀仁找到替死鬼,一壁拉着宝珠假作受害人怒骂不休,一壁偷觑岳茗冲的神色。
“够了你们!要快活也别弄脏了这地儿,滚吧,看见你们这群人我头都快要炸掉了!”岳茗冲轻轻揉着太阳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呀!藏污纳垢,乌烟瘴气,这院子里的男女纵情淫.欲,这都要怪连瑾。
楚怀仁见状,连忙抓起衣衫手忙脚乱套上,自个儿先行逃到门口,回头瞧见宝珠还跪着瑟瑟发抖,他也顾不了她,匆忙逃走。
半晌,呕吐的不适感才压制下去,岳茗冲低头瞧见地上还跪着一摊白花花的肉,冷笑道:“你还不走,是想以后都住在这儿吗?”
“小姐,求你别杀奴婢,这都是楚公子,他威逼利诱,奴婢不得已才……小姐您行行好,别杀奴婢。”宝珠声音轻颤,她跟着连家两位小姐三年多,岂会不知晓她们的脾气。
连家二小姐连瑜生性懦弱不敢反抗,即便是丫鬟仆人欺负,也只有哭鼻子的份儿。但连大小姐连瑾就不一样了,暗地里杀了谁,她这个做丫鬟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连瑾为人心狠手辣作风又淫.乱,是个男人都不会放过。
如今自个儿做那种事被抓个现行,不被斩得四分五裂丢进茅坑才怪呢。思及此,宝珠身子一软瘫了下去,岳茗冲垂眼瞥见地上那堆白花花的身子动也不动,淡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没说要杀你,赶紧出去吧!”倒在这里真是碍眼极了。
宝珠动了动,只当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岳茗冲,良久,才颤声问道:“小姐说的是真的?小姐真的不会杀了奴婢?”
“不管你和姓楚的做了什么都跟我没关系。”她摆摆手,这讨厌的丫头若是继续在这里耗下去,她只怕自己真会受不了会一脚把这颗白嫩嫩的肉球给踢出去。
宝珠愣了愣,确定自己的耳朵没出错,立时惊得又哭又笑,真是天地倒转,乾坤颠倒了,大家都避如鬼怪的连大小姐脑袋被撞之后连性子都转变了,不会真是撞傻了?如果真的傻了,千万不要恢复到从前才好啊。
经过十几日的验证,她们得出一个结论便是:小姐傻掉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胡乱斩断人手脚把人当腌肉一样塞进大缸里面了。
于是乎,她们胆子大了,也得寸进尺了,非但敢公然顶撞,还合起伙来整她,往她的饭菜里面吐口水,往她的茶水里面加泥灰。
若非岳茗冲眼尖瞧出她们的小动作,只怕现在已经瘫在床上任人宰割了。
“我说你们这些狗奴才真是不识好歹,贱骨头贱命,根本就不能对你们好一些。”岳茗冲只手拈着汤碗,另一只手持汤匙轻轻搅动,“这里面放了奇花散,是不?”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站出来承认。她们明白,这种时候,只要死磕到底,不愁没有后路,可是一听到从她嘴里说出“奇花散”三个字时,她们都同时一震,连大小姐怎么会认得出这奇药的?
“这种东西是用五彩云朵花炮制而成,人吃下之后会疯疯癫癫的神志不清,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知,你们几个,在我的汤里面下这种东西,是想我变疯变傻吗?”岳茗冲冷眼瞧着那三人抖如秋风却缄口不言,忽地轻笑出声,这群奴婢被连瑾整得太狠了,终于忍不住要反噬了,若是连瑾还活在世上,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会被这几个丫头给整死。
“你,往汤里面放了多少?”岳茗冲指向宝珠猝然问道,后者惊了一跳,没多想,当即脱口:“只一钱……”话音刚落,脸色刷地一下惨白起来,她提前跟祺珠和翠蝶演练了一遍,没想到突然换了逼问的方式,她竟不假思索地抖了出来。
岳茗冲满意地点点头,手指勾了勾,温声笑道:“做的好,只一钱,算你们还有点良心,来吧,这碗汤就赏给你们,谁先喝我就先饶谁的狗命。”
“命”字才刚出口,岳茗冲手里的汤碗就被宝珠一把夺过去,祺珠、翠蝶两人见状咬牙切齿也不顾形象同宝珠扭打起来。
“别着急,还有一大锅呢,慢慢喝。”
三人哪里猜到这拙略的演技被识破,还以为只要洒掉这碗有毒的汤,她们就能幸免于难,哪里知道……
“连妹妹,这几日有没有去晋淮王府?”站在身后的楚怀仁大气不敢出,这些日子虽觉得他的连妹妹与之前不太一样,但狠起来却丝毫不亚于从前,甚至眼神里散发出的邪气是之前不曾见到的。有时他竟然眼花起来,恍惚中瞧见她的身旁闪动着几条幽绿的人影,她整个人都鬼气森森让人汗毛直竖,真令他觉得她手上人命太多阴魂缠身了。
岳茗冲等着三人喝完一整锅汤后,漫不经心回道:“老贼这几日不在王府,我去了几次都扑了个空,看来我得想点别的办法才行。”
“老……贼?”楚怀仁冷汗直流,她不是晋淮王的红颜知己吗?深得晋淮王的宠爱,怎敢辱骂其为老贼?如此看来这女人真是疯得太严重了。
“那个王八蛋不知在预谋着什么,如今我也只得动用动用关系了。”
岳茗冲转头瞥见楚怀仁不断地擦汗,沉声问道:“你很热吗?”
“不,不,我不热。”他不敢说自己太冷了,是被她吓的,知书达理才华出众的京师才女连瑾,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连瑾啊,怎么会粗俗地说出“王八蛋”,“老贼”这样的词呢?难道她在蕊园受了很严重的刺激才变得不像从前了?也不知道那个公孙意是怎么把她虐待成这般的,真是既可怕又可怜呢!
“来人备轿!”岳茗冲转向身后那木桩子一般的人,邪邪笑道:“你不用再揣测我的心思,你猜不到的,别白费功夫了,想要保命的话,就揣着聪明装糊涂吧!”
楚怀仁是何等奸猾之徒,哪里会听不出这话的含义,他若是不知死活地试探追查,将来受害的必定是他自己。就连他跟丫鬟明里暗里调情,她都不管,那他还不知死活去管她的事做什么呢?自己的未来前途要紧,管别人太多的事迟早会出麻烦的。这便是他做人的准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钱能使鬼推磨,给他足够的黄金和美色,别说是驱鬼,就算是奉献他的肉体灵魂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岳茗冲也是瞧出他这人的品行,一切都从实际出发,量他也没这个胆子来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有时候真觉得从前的自己跟楚怀仁有些相似,为了活命不择手段,若非有公孙意,只怕她如今比楚怀仁更加恶劣。
现如今身在此地,由不得她不恶毒,由不得她不心狠手辣。她也想做个温良贤淑的大好人,可是事实证明,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她若不毒辣些,只得任由这些奸诈的人渣踩在脚底下。
奇花散只是个开头,她若是不做点什么,往后直接朝她的饭菜里下砒霜都不意外。虽然她如今不那么容易就死掉,但栽在这几个渣滓手里,她的一世英明都会被毁得一干二净。
软轿行至东大街时,她命轿夫停下,掉头绕进小巷里,跟在轿子两旁的宝珠祺珠并不理解她莫名其妙的做法,虽心怀恨意满腹鄙夷却也只敢窝在心里。喝下那一大锅汤后,她们三人都傻了一大截,如果不是楚怀仁给她们寻来解药,恐怕现在她们就要被丢进猪圈与猪为伍了。
“小姐,前面路太窄,我们还是走大道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