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漫长的过着，转眼间已经到了中午，口干舌燥的叶晨感觉自己几乎没有闲下来过，法语与国语的长时间转换几乎让他脑子都要休克，而宁澜也同样是如此，她一个人要应付这些法商得绞尽脑汁，疲惫的感觉让她与叶晨几乎是要抓狂。

更加让人崩溃的不只是这些，这帮法商似乎是并没有休息的样子，中午饭草草对付过后就招呼着叶晨他们继续开始，刚扒了两口饭的叶晨气的直想骂娘，丢下饭碗跟随着这帮法商又回到了咖啡厅。

谈判的过程是曲折的，下午的谈判重点这帮法商终于把问题转向了商品价格上，这让作为销售的宁澜精神大振，因为她的工资里包含着绩效提成，也就是她把价格与法商达成的越高，她的提成就会越多。

价格问题比上商品工艺问题谈判的要更加艰难，因为这更直接的涉及到双方的根本利益，矛盾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从下午开始，两边人的脸上都是不苟言笑，一字一句就像是看一场武侠电影，满天都是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中双方似乎都有着随时撕破脸走人的架势，即便是一旁只是充当翻译的叶晨，他的脸上此时都是冷脸示人。

要是不知道情况的人准以为叶晨与这帮法商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但经常谈判的人就会明白，这只是谈判技巧里微不足道的一种，双方都是虚张声势摆出一副协议不可达成的态度，目的其实就是逼迫对方退让，达到自己的心里价位。

简单点说，这就是一个扯皮的过程，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咖啡已经点了一杯又一杯，双方喝咖啡来提神的频率已经到了喝白开水的境界，以至于到了尾声的时候，包括那位行事沉稳的贝尔纳都学着叶晨的模样一口喝掉一杯咖啡，看上去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任何风度。

当然，谈判的过程无论是双方达成协议还是双方撕破脸总归是有个尽头，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精疲力尽的众人终于达成了一份框架协议，这份协议达成基本上是锁定了双方的关系，要改的只是些细节与商品工艺上的问题，那些就不是宁澜与叶晨要操心的了。

“你们两个很专业。”贝尔纳带领着法商先行离去时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这个满头银发的老狐狸看上去颇为疲惫，毕竟已经年过花甲，这样的长时间谈判还是很费神的。

叶晨对于贝尔纳给他们的评价只是淡淡笑了笑，装逼是一个很辛苦的事情，他总不可能告诉这个老头，其实他们一点都不专业，能做到如此全是为了多拿一点工资与提成。

等着这帮法商终于消失，叶晨脸上淡淡的笑容转瞬间不在，撕开伪装的他砰一声就大咧咧的趴在了咖啡桌上，抱怨道：“这工作真是累成狗了，谈判的时间都到了十多个小时，这还能愉快的上班吗？而且这还没加班费，简直就是坑爹的玩意，我宿舍里的那帮死党要是知道了，准以为我干的活是去工地搬砖，整天早出晚归的。”

“他们会觉得连搬砖都不如。”一旁的宁澜同样是满脸憔悴，她其实算得上是个美女，早上化好妆的她经过一天的折磨，现在已经素颜了一半，完全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叶晨无言以对，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继续趴着，看起来就像个丧尸一样没有了任何行走功能。他还没有好好休息个几分钟，宁澜就已经提起他的衣领道：“咱们也该走了，今天虽然辛苦，不过达成的价钱还算理想，我的提成会有不少，请你吃饭。”

“好吧。”

叶晨苦命的呻吟了一声，耷拉着脑袋跟着宁澜离开。

知道两个精疲力尽的人硬着头皮走在大街上是个什么样子的吗？叶晨与宁澜很好的诠释了该怎么做，他们肩挨肩的走着，摇头晃脑，步伐缓慢，看上去不是像年过花甲迟暮的老人，就是像在酒吧里宿醉一宿的男男女女。

这样的感觉糟糕极了，所以没走多远，两人便决定随便找个路边小店将就着对付一下，他们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精力把时间浪费在寻找饭店上面。

来到一家小店，叶晨与宁澜憔悴的坐下，随意的点了些菜色，耷拉着眼皮的宁澜就开始抱怨起他们销售的辛苦，说着这几次谈判是怎样怎样的曲折。

宁澜吐槽的点很多，上司的责骂，客户想占她的便宜，谈判时间超长，价格问题等等，许多事情都是叶晨第一次听宁澜说起，其中有些事情叶晨听着都是目瞪口呆，毕竟一个做销售的女孩子，被占些便宜那是常常发生的事情。

“为了这破工作，这个月我的大姨妈都晚来了一个星期，真是作孽。”哀叹着气说完最后一句话，宁澜苦恼的从她小包里拿出面镜子，她脸上的容妆已经花了不少，粉底下露出了许多水痘，这对于女生来说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一边听着的叶晨有些感叹宁澜的不容易，也有些理解这个女生所承受的压力，没办法的事，很多时候女生在事业上所面临的工作环境其实要比男生恶劣许多。

这顿饭两人吃的兴致不高，随便的应付了一下，休息够了的宁澜与叶晨就起身离开。

由于宁澜看上去很虚弱，走在路上的时候，叶晨就顺手扶着宁澜同行，对此两人倒是没有感觉什么，工作了一天身心疲惫，互相搀扶着以前也不是没有。

可就当叶晨与宁澜这个样子没走几步时，一个冷笑的声音却是突兀的从旁边传来，声音很不友好，语气里嘲讽、鄙夷、刻薄的态度满满都是。

“叶晨你这是什么情况？挽着别人这么亲热是准备去夜游南城吗？”

声音落下，夏小沫与曹云鹤的身影豁然出现，瞅着这两人的情况，八成刚才也是在这家小饭店里吃饭，只是此时的夏小沫满脸寒霜，冷笑不断，看着叶晨的表情失望之极，至于一旁的曹云鹤，虽然他没有说话，可也是用着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向叶晨。

很显然，无论曹云鹤还是夏小沫，他们此时都误会了些什么。

看着突然出现的夏小沫以及听到那些刺耳的话，叶晨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他很诧异对方的突然出现，同时身体本能的与宁澜拉开了一点距离，不在搀扶着宁澜。

天地良心，叶晨的本能反映只是不想让夏小沫他们误会什么，以至于告诉给安可倪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可当叶晨做出如此动作，夏小沫却是更加恼火起来，因为在她眼里，这显然是叶晨做贼心虚，就像是偷吃被人撞见了一样，这就更加落实了夏小沫的判断。

叶晨并不知道夏小沫有着极为丰富的联想，当他缓过神来后，立马解释道：“这是宁澜，我同事。”说话的时候，叶晨指了指宁澜，宁澜不笨，立马明白了些什么，落落大方的带起个温婉的笑脸，点点头。

夏小沫对于这些，嗤笑一声，依旧冷脸回道：“同事？同事就用的着挽着手臂无所顾忌的走在大街上？我要是今天不出现，叶晨你指不定就带着她去对面的地方了吧。”

叶晨皱了皱眉头，这饭店对面的地方是一家住宿酒店，夏小沫说这话是有些过分了的，而且他实在有些不能理解夏小沫怎么如此气愤，一上来就如此大的火气，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问自己呢？

是因为很久不见感情生疏了吗？叶晨不认为是这样，他与夏小沫虽然各自找到了伴侣，可以前那种友谊也不会这么经不起推敲，想了想，他再次开口：“今天我们工作了一天，好累了，刚才宁澜有些不舒服，我只是搀扶着她一起回去而已，夏小沫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切，谁过分你心里清楚。”夏小沫阴不阴阳不阳的说道，她就是这样直性子的女生，有什么就说什么，当她发现叶晨今天这事时，她就不会选择置之不理，因为在她眼里，她绝对不能容忍叶晨背叛安可倪，更何况这个人是叶晨。

叶晨沉默的看了眼夏小沫，他不想在大街上与夏小沫争执这种问题，因为每每有路人甲乙走过时都会用着暧昧的神情瞥向叶晨几眼，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偷情劈腿被人撞破了一样，太过于尴尬，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叶晨认为自己是个男生，他还做不到撕破脸的与夏小沫像个泼妇一样在大街上用着高声喧哗的音量把所有问题争吵一遍来评判到底谁对谁错。

所以叶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瞥了眼夏小沫，然后伸手搀扶起宁澜道：“我们走吧，今天遇上疯子了。”

宁澜抱歉的看了眼叶晨，事情是因她而起，她很理解叶晨受到的委屈，点点头与叶晨离开，临走时，宁澜经过一脸寒霜的夏小沫身旁时说道：“你们真误会叶晨了。”

回答宁澜的是夏小沫鼻子里的冷哼一声。

“莫名其妙。”感到夏小沫在无理取闹，叶晨拉着宁澜加快离开，他才是受到委屈的人好吗？

叶晨与宁澜离去后还没走多远，夏小沫的声音从远方再次传来，或许是因为叶晨不屑一顾的解释，或许是因为夏小沫有些犹豫这次是不是误会了叶晨，又或许是因为夏小沫对于叶晨本性的了解，她这次的语气比上开始时要好了不少。

“安可倪今天生病了，她怕影响你工作，所以你要是还在乎她的话，就该快点回学校看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