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看里面的蛆虫,直接将整个身子泡进去。一瞬间,每一寸皮肤都被啃食。
牙关咬得紧紧,时不时得发颤。陆宁宁想要过来,却被司徒墨轩拉住。后者很是悠闲地用另一只拳头撑着下巴:“当初,我母亲被关了有五天,五天……对你来说似乎有些长了,你可不能死,我还要你做藕身。”
惨白的脸蛋,我露出淡淡的笑容,那么无害道:“那就多谢了。”
陆宁宁整个身子颤抖,已经忍不住对司徒墨轩求饶:“你放了她,我们可以帮你洗碗拖地,帮你做很多事情……”
“洗碗拖地?”他蹙眉,“是洗碗擦地?不过,我司徒墨轩是个缺下人的主?”
“我最讨厌就是洗碗拖地了!”陆宁宁眼泪急得流下来,“你不是要报复吗?那就让我来洗碗拖地,你府邸大门大,应该要扫好久……”
说到最后那句,陆宁宁又有点害怕。
司徒墨轩一怔,眼里有几分惊讶地盯着陆宁宁。
明明不过开始,我却觉得十分漫长。我可以感受到,那些蛆虫咬破我的肌肤,然后钻进肉里,不停地吸血。
忍受着身体被蛆虫的啃食,我脑海里是从前的画面。
说起来,斐苒第一次被关进柴房的缘由,着实很让她觉得委屈。还记得司徒祁盛以皇后宫中闹鬼的缘由,将我送到宫中。
先前我也曾说过,我去宫中的那段时间里,薛珺在烨王府中闯了个大祸。这个祸倒不是让她被罚,而是斐苒背了黑锅。
韩梓石是个盗墓的,因为世代盗墓,韩家被阴间的墓主诅咒。人的诅咒,若是灵验,那便已经缺德得很。因为盗墓,韩家阴德全损,被百鬼诅咒。乞梅儿曾告诉过他,韩家中人,若是再进入一次墓穴,那鬼咒将显灵,倘若韩梓石再进盗墓一次,即便是轮回,也活不过二十八岁。
那时候的韩梓石失去了人生最大的乐趣,闷得慌,整日在树下看墓中书籍。
据说那日,天气极好,韩梓石坐在院子大树下的石凳上研究关于墓穴的书籍。
薛珺那丫头被算计几次,忍不住再次对他下降头。她在韩梓石的房里被褥上找到他的头发,然后包在符里面,再将那符咒烧了扔到侍女为他准备的茶水里。
恰巧,南罄从宫里出来,说起皇上正在修建皇陵一事。斐苒想培养自己的势力,便提了一下韩梓石。
两人边走边谈,谈及这话题之时刚好看到在树下看书的韩梓石。
这王府内,本不该有其他男人。斐苒便谎称这韩梓石是她的远方表弟。
南罄见他手中的确拿着皇陵墓穴的图纸,不免好奇与他交谈。
一开始,韩梓石还很惶恐,但一提到皇陵墓穴,便来了兴致,谈着谈着便也不拘束。重点就在于,南罄喝了那壶符水!
原本,若是韩梓石自己喝下的话,只会四肢僵硬到明天。但喝下那茶水的是南罄。一个时辰后,韩梓石做什么动作,南罄也跟着做什么动作。
韩梓石宽衣睡午觉,南罄本在打盹,竟生不由己地解衣。中了邪般,让大家手忙脚乱,甚至她自己都觉得可怕。
直至过了凌晨十二点,这法术才消失了。南罄被吓得不轻,有知道些许的宫女小心翼翼告诉她,这是一种道术。
南罄失了体态,大怒。将斐苒关进柴房。这件事其实闹得并不大,司徒渊应当是个知底的人。但薛珺是我的徒弟,又是他师姐,他自然不敢怎样,索性偷偷让斐苒的丫头也进柴房,好生照顾斐苒,当是了解了此事。
这一件事说大不大,却是让斐苒那绝望的心复燃的原因。斐苒不晓得这事因薛珺而起,见司徒渊让人去照顾她,只以为司徒渊其实对她还有情。而这件事,让薛珺和韩梓石不断地你来我往,成为冤家,可以说这是他们之间羁绊的开始。
其实说来,因为我的介入,斐苒的人生当真是被我改的翻天覆地。哪里有司命簿里写的,和司徒渊携手到老,共赏万里江山的恩爱之命?
再后来,她被关过几次柴房我并不记得。但依司徒墨轩所说,应当是不少。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却也是因我而起。
那一次,我寻得怨灵石回皇宫,司徒渊急切的立我为妃。我在太医馆熬药的房里,仰头喝下那落子汤的瞬间,他匆匆赶到。
我那时候已有些紧张他的感受,只是笑了笑:“昨夜有些寒,我又被盖上被子,似乎有些风寒,你晓得,我不喜欢别人伺候我,便自己来熬药。”
他阴沉地望着我:“你若是不愿,昨晚又为何……”
“我心里若是没有你,又怎么可能回来?”我将碗放下,轻柔地抱着他,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听着那因为匆匆赶来而猛烈跳动的心跳声,毫不心虚:“不过是伤寒。”
猛地,抓住我的手臂:“你忘了,你根本不会生病。”
我倏然一怔,但心虚的表情一闪而过,仰头对他道:“那是从前。”
我回来之时,他见到我有多兴奋,那彼时他的心就有多痛。他愤怒地不仅仅是我不愿意怀上他的孩子,更是我对他的谎言。
他牵着我大步往我的院子里走去。宫女太监们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我坐在床沿,他在我面前来回踱步,良久,看了看我,我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他很愤怒。直接将拳头砸在桌子,楠木桌子裂开,“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宫女太监们齐齐跪下,怕得浑身颤抖。我却只是低眉,然而,丝毫没有做错事的心虚。
他最后还是离开了,而且足足十日不曾踏入我的院子。
十日,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并漫长,只是因为怨气流窜真身上而觉得痛苦。司命君晓得我回来了,便来找我。但当知道我怨灵石被我吞下去之后,甚是惶恐:“殿下能压住怨灵石,当真是前无古人!”
我记得那时候笑得很苦涩:“这怨灵石的怨气太强,只怕一个不好,我杀人如魔。”
原本找到商楚地脉的命口之处,将怨灵石放上去就可以迷惑九重天的仙人。可偏偏怨灵石已融入我体内。
然则,我却想起到一个办法,那便是在命口之处,我用半颗心布下阵法。那效果虽没有怨灵石强,倒也可行。司命君叹气:“能撑得了一时便是一时。”
那时候,我挖了半颗心,放在商楚地脉的命口上,已是耗了不少修灵。回去的时候只剩半条命。
司命君很担忧我,道:“上元神君虽犯了错,但却是个炼药的好神君,如今被贬到蓬莱山,你可以找找他,或许能帮你续命。”
若说后来的一切,或许便是所谓的机缘巧合吧……
从前我还没恢复记忆,长胜曾跟我说过关于长生不死药的故事。
灵溪,你相信这世上有长生不老药吗?——
那不是秦始皇想要找的东西吗?可他都没找到。——
呵~他是没找着,听说是被景和帝找到了。——
相传,大概在一千年前,有个与世隔绝的国家叫楚商国。这个国家并不算大,但却很繁荣。他们的和外界其实不算完全隔绝。虽然楚商国的地势是群山围绕,整片疆土都被遮得严严实实。但楚商国的人很聪明,他们每个月都会拍使者佯装成商人盗取各个大国里的最新消息,但他们从来不会在外面留下痕迹,因为他们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国度,引来战争。除了使者,没有人可以出去,即便是帝王也无权离开他们的国土。——
书上记载,第五十七代的楚凤皇得到了一颗长生不老药,但之后楚商国消失了。至此,再无任何记录。——
景和帝是方烨,楚凤皇是司徒墨轩。
多得那十日,司徒渊因为生气并没来找我。我回来后又休息了三日。司徒渊倒没有来找我,而是斐苒坐着凤撵,她的丫鬟站在门口嚷着要我出去迎驾。
我当真是累得不像动,躺在床上蹙眉,却也没睁开眼。尽管我宫中的婢女在耳边叫唤着我,我却*一声,翻身再睡。
我的性子,就连南罄也不敢招惹,斐苒不晓得灵妃其实便是我,当真以为我只是章宰相的义女,选秀进来当了宫女。
斐苒这一年里,成熟了许多,也懂得利用自己的权力,直接闯进来,让下人拉我下床。
我实实摔在地上,睡意全无。我坐在地上伸懒腰打哈欠,再睁眼,十分无辜地望着她。
当看到我的脸蛋之时,她脸色煞白,踉跄往后退了一步,双唇哆嗦:“冥、冥莘……”
我坐在地上,因为脸蛋惨白,委屈地低声哽咽:“姐姐,你将灵溪拉下床是为什么?”
或许我的演技太好,她先是一怔,而后细细端详我。她身边的婢女指着我,怒喊:“大胆!贵为灵妃,居然十日不向太皇太后,太后,还有皇后请安。如今见了皇后,还不行礼!”
我不是白莲花,严格来说,我是个心机婊!
司徒渊给我的婢女,全是唯唯诺诺,胆量加起来也不及楠童一人。从来只有我冥莘欺辱别人,哪有被人呵斥的道理?她斐苒敢将我从床上拉下来,那便要付出代价。
我抚了抚小腹,突然脸上扭成一团,痛苦地躺在地上*。嘴里还念着:“孩子……我的孩子……”
当时是,所有人都乱成一团,司徒渊和南罄收到消息,也匆匆而来。我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任由太医把脉。
我稍稍用点修灵,便可以乱了脉搏。阳间的大夫把脉出来的,也就是我动了胎气。
只是皇宫里并没有柴房,她是被关在太皇太后的佛堂的偏厅里。那环境,却与柴房没什么两样。
……
“溪溪!溪溪……”陆宁宁焦急的声音穿入我的耳朵,我的脸蛋似乎被拍打。
稍稍清醒些,模模糊糊见,陆宁宁哭喊:“你别睡、溪溪,你别睡!”
继而她扭头对司徒墨轩道:“求你了,她的血都要被吸干了!要是溪溪死了,谁帮你做藕身?”
她哽咽着,司徒墨轩却不理会她的话,问我:“这吵吵闹闹的野丫头是不是薛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