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霜与夜晟接到捷报之时已经过去了半月，苏颜卿久攻白城城池却是没有丝毫的进展，这时间一久，大魏的士兵们便是产生了懈怠之感。

总归无论如何也是攻不下来，那他们为何还要这般的费力气？

“虽说猜到了你会从南疆入手，但却是没有想到你竟是让南疆的人为你所用。”凤无霜看着手中的信纸，脸上有着喜悦之情，“南疆的人不是世代不愿意离开南疆？怎么会出兵攻打大魏？”

“你忘了一个人。”夜晟接过凤无霜手中的信件，而后便是随意的将那信件丢在了一旁，“自古以来南疆蛇女都是年纪越大越有号召力，所以只要资历最大的蛇女开口，那么南疆为我所用也是十分简单。”

“可根据史书记载，南疆蛇女从不曾离开南疆，你又是如何请的动南疆蛇女？”凤无霜的眼中有着疑惑，若是她没有记错，自打认识了夜晟之后，夜晟去的最远的地方便是漠北，“难不成你此前与南疆蛇女有过什么交集？”

“慎婆。”夜晟轻声说着，眼神有着几分飘忽，“我的母亲梨妃曾到过南疆，同时也救过一个南疆女子，后来因为我天生异瞳被皇帝处死，所幸逃过一劫，而后便是阴差阳错的进了南疆，遇见了母亲曾经救过的南疆女子。”

“你是说，那女子便是慎婆？”

凤无霜的语气有着几分惊异，而到了此时，凤无霜才是想起之前在国师府时曾经看见过的一张蛇皮，已经在遇见难以数计的蛇虫鼠蚁之时慎婆使出的手段。

若是她没有记错，当是可以说是慎婆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所有的蛇虫鼠蚁。那个时候她怎么也没有想通是为什么，最后也就归根到了是慎婆能力强大。如今听夜晟这样说，凤无霜也是反应了过来。

慎婆能力强大不假，但是即便是一个能力超人的人，也是挡不住这无处不在的爬行动物，更何况，这还是无孔不入的蛇虫蚁鼠。细细想来，也只有南疆蛇女有这个本事。

“既是如此，那此前大魏军队来袭之时你为何不如同现在这般？”凤无霜盯着夜晟的眼睛，“如果那个时候你就这样做了，此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凤无霜说完便是抿紧了嘴唇，她不是在责怪夜晟，而是觉得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凤无霜是大燕的公主，大魏是大眼灭亡的罪魁祸首。所以，想要让大魏从这片大陆上消失，几乎快成了凤无霜的一个执念。

“不过是害怕伤到了苏颜卿罢了。”

夜晟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但不过片刻便是敛了眼中的神色。曾经的事情，此时再说已经是毫无意义。即便是此时苏颜卿停手，夜晟也绝不会放过他。毕竟在所有的事情之中，夜晟最不能够忍受的，就是背叛。

更何况，这苏颜卿对夜晟的意义还不同于常人。此前夜晟有多么的信任苏颜卿，那么现在他就有多么的希望苏颜卿去死。不，应该说，是生不如死。

“报！”

就在凤无霜与夜晟讨论下一步应当从大魏内部的何处入手之时，一个士兵便是急急忙忙的冲到了城主府之中。城主府的侍卫见这个一身污血，并且未经通报便是直接冲进了城主府之中自是将他拦了下来，而后才是来禀报凤无霜两人。

只不过这来人的声音太大，所以没等到来请示凤无霜与夜晟的侍卫走到房门前，两人便是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说。”看着那被架在一旁的士兵，夜晟只轻轻摆手示意侍卫将他放开，而后便是直接走到了那士兵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那士兵虽是在战场上杀了不少的大魏士兵，但是此时在面对夜晟之时却是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胆寒。他总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手上的血腥比自己还要多。

“大魏的苏颜卿说要与王上您面谈！”

“呵，他倒是有勇气。”夜晟听罢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凤无霜的手，而后才道：“走吧，去会会我这个‘好兄弟’。”夜晟的语气到了最后便是给人一种阴森之感，即便是凤无霜也是感觉到了那一股子凉意，

“我没事。”

见凤无霜扭头看着自己，夜晟也是知道方才是自己失态而让凤无霜担心，因此一对上凤无霜的眼眸，夜晟便是直接开口解释。只不过夜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时他的语气，竟是有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除此之外，便是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无事便好。”

凤无霜听夜晟这样说也不再说什么，只静静的跟着夜晟的步伐朝着城墙走去。就在几人来到了城墙之时，苏颜卿刚好从大魏士兵架起来的高盾牌中走出，而后凤无霜便是感觉到夜晟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又收紧了几分。

看着下方突然停下来的攻势，夜晟神情莫测，连带着他身侧的凤无霜也是给了人一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感觉。

“好久不见。”

苏颜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只不过此时夜晟却是再没了与他周旋的心思。

“若是六皇子撤了这些军队，本王倒是不介意与六皇子你叙叙旧。”夜晟唇角微勾，脸上的神情十分淡然，就好似此时此刻没有千军万马，有的只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不然，六皇子你独自一人进来白城，本王请你喝酒如何？”

夜晟说完便是紧紧地盯着苏颜卿，与此同时他那握着凤无霜的手便又是收紧了几分。凤无霜吃痛之后叮咛一声，只不过此时的夜晟有些难以控制自己，所以凤无霜的叮咛也没有被他听见。

“为何不是你来我军营之中喝酒？”苏颜卿仿佛是没有察觉到夜晟对他态度的变化一般，他依旧轻笑着，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怎么，这许久未见，你我竟是生疏到了如此地步不成？”

“六皇子的邀请，本王可不敢应。”夜晟眼眸微垂，将方才抑制不住地杀意给压了下去，“毕竟，本王可不想再掉一次悬崖，然后生死难测，让六皇子你再次易容成本王的模样来诓骗我漠北子民，诓骗本王的爱妻。”

夜晟的声音很轻，但却是足以让苏颜卿听见。而在他听见之后，他的脸色才是猛然一变。

“你什么意思？”苏颜卿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你是说我要害你不成！夜晟，枉你我二十年的兄弟情义，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你忘了当年是谁拼死将你送出皇宫，又是谁帮你登上大魏国师的位置不成！”

苏颜卿说到最后便是十分失望的看着夜晟，他的眼中有着委屈，有着受伤，还有着不敢相信。倘若夜晟手中没有那些证据，恐怕此时他也是会再一次相信苏颜卿。毕竟，他们之间有着二十年的兄弟情义。

“六皇子又何必继续演戏，你是谁，你又做过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凤无霜感受到夜晟的手有些颤抖，因此也是直接接过了苏颜卿的话，“回春楼的楼主青岩，与蒋映蓝合作追杀于本后的黑衣人，将夜晟骗入崖底，易容企图拐走本后作为威胁夜晟筹码……”

“六皇子，你还需本后继续说下去吗？”

凤无霜的声音慢慢变大，到了最后竟好似响彻在天地之间一般。而到了此时，苏颜卿才是意识到，夜晟已经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