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映蓝被追风带到夜晟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看着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的蒋映蓝,夜晟的眼神幽暗。若是蒋映蓝没有作死,夜晟其实可以当做从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让她在漠北安稳度过一生。
可是前提是,蒋映蓝没有作死。
“你此前说你体内有两个灵魂,本王信了。”夜晟凝视着蒋映蓝,“你说那个抢夺你身体主导权的灵魂离开了,本王也信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害灵音呢。”
“本王自认为待你也算是不薄,即便是你恨你的父亲因本王而死,那报仇也该来找本王,还是说,你也想让本王体会到失去挚爱的痛苦?”
“王兄在说什么,映蓝不懂。”蒋映蓝微微低头,双眼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膝盖,倘若她那眼神有实质性的杀伤力,恐怕也是能够将她的膝盖戳出来几个洞,“映蓝不过是在与下人闲谈时说了几句有关于王嫂在边境之时的事情,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
“哦?”
夜晟拉长了语调,似乎是信了蒋映蓝的话一般。只不过这在场的人却是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此时的夜晟很是危险。
“映蓝不过说自己不明白王嫂一个弱女子为何能够毫发无损的从大魏边境来到漠北,加之那时王嫂与大魏祭司林寒一同乘车的事情也是众所周知,所以映蓝并不觉得自己在捏造什么东西。”
蒋映蓝说着便是抬起了头,眼神之中充满了执拗。看她那样子,似乎此事当真是与她无关一般。只不过此时的蒋映蓝,心中却是想着一定要让凤无霜被夜晟所唾弃。
夜晟是何等骄傲的人,他又如何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所沾染?别说夜晟,换做其他男子也是如此。
所以只要夜晟信了,那么其他的事情便都不重要。毕竟在蒋映蓝看来,凤无霜不过是一个依附于夜晟而活的女子罢了。只要失去了夜晟的信任,那么她凤无霜就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罢了。
“再者,即便是王嫂凭借自己的小聪明和追月姑娘的舍命保护,那么,刑律司的唐越唐大人突然为官这件事情,又该如何解释?”蒋映蓝薄唇微抿,眼神突然带上了几分侵略的意味,“唐大人与王嫂在宫外私会多次,这若是没有奸情,王嫂又为何女扮男装与他相见!”
“更甚者,王嫂还只身去过唐府,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王兄难道就不想知道吗!”蒋映蓝越说越激动,甚至隐隐有要站起来的趋势,“是,王兄的一个贴身侍卫与王嫂一同去见过唐越,可是那是在唐越与王嫂相识之后!”
“呵。”夜晟突然冷笑一声,而后便是死死的盯着蒋映蓝,“本王有没有告诉你,那个侍卫,就是本王。”
蒋映蓝一听夜晟这话,当即便是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半晌,才听见蒋映蓝哈哈大笑,而后便是充满嘲讽的看着夜晟。
夜晟这是第一次见蒋映蓝这样看他,因此此时他的心中也是有着几分奇怪的感觉。毕竟蒋映蓝也算是他看着长大,虽然此时蒋映蓝身体之中的灵魂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一个,但是这张脸却是没有分毫的改变。
见着一个陌生的灵魂用蒋映蓝是脸做出了这么一个表情,夜晟心中那不可名状的感觉顿时就破茧而出。此时的夜晟,分明的感觉到了之前那不可名状的感觉究竟是什么,那是愤怒,也是怜惜,更是杀心。
他看着长大的小师妹的身体被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灵魂给占据,并且还做下了不少的坏事,这让夜晟怎么想都觉着心口有着一股郁气。
“唐越身上有一块令牌,那个令牌,可是我那好王嫂贴身的令牌。”蒋映蓝见夜晟这般也不害怕,反而还笑的更加的猖狂,“那可是贴身的令牌,贴身!王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沈灵音她不是个好东西呢?”
“沈灵音啊,不过是只破鞋,我还真的不懂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对她趋之若鹜!”蒋映蓝的神色呈现出了一股癫狂之感,“你们还真将她当成了香饽饽不成!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唐越是沈灵音的姘头!”
“如果本王没有截下你送给苏颜卿的那封信,或许本王还真的会发通脾气。”夜晟见蒋映蓝这般也不生气,反而像是在看一个蠢货一般的看着蒋映蓝,“本王此前不愿意调查苏颜卿,所以才让你们逍遥了这么久,可是现在,你们逍遥的时间,到头了。”
蒋映蓝听罢夜晟的话后也不惊慌,神色之间也是没有一丝恐惧。她就那样笑看着夜晟,久久不语。
夜晟被她的笑容看得一阵心烦,当即便是摆了摆手示意追风和十七将她押到城主府的地牢之中。而蒋映蓝竟是也不挣扎,似乎十分笃定自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一般。
“锁住她的琵琶骨,关押她的地方不可离人。”
夜晟看着蒋映蓝那般模样,心中突然有了几分不安。蒋映蓝的能耐他也是有所体会,若是不严加看守,恐怕她忽悠守卫将她放出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现在所有的人都还认为蒋映蓝是漠北尊贵的安和郡主。
此番命人锁住蒋映蓝的琵琶骨,严格说来也是为了让那些守卫明白自己的态度。在自己明显的表态之下,应当是没有人敢私放蒋映蓝。
对于蒋映蓝被收押一事在白城也是掀起了一阵风浪,而后也不知道被夜晟用了什么手段给平息了下去。此后又过了三日,那些不利于凤无霜的流言也是悄然消散,就连漠城之中也是再无人提起此事。
相比之下,蒋映蓝的名声却是被夜晟毁了个彻底。
“你做了什么?”凤无霜得知此事之后便是直接去寻了夜晟,见夜晟老神在在的写写画画,凤无霜心中的好奇之感便是更加的浓烈,“这般快速的处理了此事,倒也是让我有些意外。”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夜晟神色淡然,但是眼中却是包含着浓厚的爱意,“蒋映蓝既然可是寻到人来传谣言,那本王又为何不可?左右不过是找些证据摆在百姓的眼前罢了,作为漠北之王,此事还不简单?”
“是是是,漠北之王。”
凤无霜见夜晟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只不过对于夜晟此时不研究对抗苏颜卿的方法而是在画画一事却是十分的不解,“苏颜卿从昨日就开始攻打白城,大魏士兵的口中更是叫嚣着说要拿到你的项上人头,你便是这般的不在意?”
“山人,自有妙计。”夜晟微微一笑,而后便是落下最后的一笔,“你看,这黄雀画的是不是栩栩如生?”
见夜晟这般,凤无霜也是明白夜晟当是有了自己的计划。想来也是,若非此前夜晟给了苏颜卿太多的信任,恐怕苏颜卿也是不可能有现在这么逍遥。毕竟,他可是夜晟啊。
“天气转暖,这南疆的毒虫,也是该出来了。”
夜晟微微勾唇,目光从凤无霜的身上移到了窗外的斜阳上。那斜阳红的刺眼,与其说是似火,到不如说是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