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布鲁斯克要是说禁卫军穷得快要揭不开锅了,非但别人不相信,恐怕禁卫军里的士卒也不会相信,堂堂禁卫军怎么揭不开锅呢,国库可是按照一般常备军的两倍军饷拨发的粮饷。可事实上,禁卫军的账面上确实已没有余款可用!
自布鲁斯克在军中推行奖赏制,和新的选拔制度,又组建了精锐的魔鬼重甲战队,不但朝廷拨发的粮饷已用尽,就连他自己也补贴了不少进去,眼下又要扩兵五千,朝廷补发的那点粮饷还不够他补窟窿,所以说他最近很缺钱,特别缺钱。
昨日早朝过后,国王陛下又把布鲁斯克留了下来,所说之事无非就是要他跟城里的贵族搞好关系,尤其是这次禁卫军扩兵。按照朝廷的惯例,禁卫军招兵,一半贵族,一半平民,但布鲁斯克也有自己的顾虑,禁卫军的兵力本就捉襟见肘,哪有精力伺候这些少爷兵?
但从国王陛下的口气里,布鲁斯克也听出来了些许门道。想必此事国王陛下也是迫于无奈。
但布鲁斯克不是一般人,他若是向都城里的贵族们低了头,他就不是布鲁斯克!
此次禁卫军招兵,须过三关,少则递补,多则筛选,凡帝国十八至二十五岁青年皆可报名入选,无阶级之分,无贫富之隔,唯以天资,实力而定!
此公告一经公布,全城哗然,平民觉得不可置信,贵族则感怒不可遏。但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名言,因为这告示里说得清清楚楚,以天资和实力而定,谁要是敢站出来反驳,就证明此人天资,实力不如人!可高贵的贵族们怎么会承认自己计不如人呢?
表面上看起来,布鲁斯克在跟贵族的争斗中又赢了一次,但实际上他却将自己彻底推到了贵族的对立面。当天,国王陛下摔了三个茶杯,杰斯理摔了两个酒坛子,马库大人笑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巴尔菲斯只是冷笑了几声,巴罗克亲王一声长叹,伊戈罗尔高兴得跟娶媳妇似的。。。。。
布鲁斯克总认为贵族子弟无一是处,除了吃喝玩乐,卖弄风骚,喝花酒,逛窑子,他们似乎什么都干不了,可事实上,是他低估了贵族的能力。他们的爵位封地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从天上掉下来的有可能是馅饼,也有可能是鸟人,但绝不会是爵位封地。
五千新兵里贵族子弟占了多半,这完全出乎了布鲁斯克的预料:
“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几位主事的将领吓得单膝跪地,大声喊道:
“末将是按大人的吩咐办事,不敢有丝毫怠慢!”
虽然这位统领大人看起来是这么年轻不经事,但他的手段比任何人都要毒辣,先前禁卫军里还有人仗着背后有人撑腰跟他作对,但最后不是被调走,就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从那之后,禁卫军里就再也没有人敢跟他唱反调,因为他是从监法司里出来的人,跟从监法司里出来的人玩阴谋诡计那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布鲁斯克突然咧嘴呵呵一笑道:
“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们紧张什么?”
那几位将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想这种玩笑也只有您敢开!
可等布鲁斯克看完那份名单,他就再也没有心情开玩笑了。
伊利菲娅,蒂亚戈,塔拉耶奇,达菲斯,图哈克。。。。
“他妈的!以为这是皇家幼儿园吗?”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难怪扩兵之事,朝中的这些大人物无一站出来反对,原来。。原来他们早就有了阴谋!
但布鲁斯克是个不肯吃亏的人,别人往他嘴里塞了只苍蝇,他就要往别人嘴里塞一坨狗屎!
禁卫军操练场北面有一片荒地。当初,巴洛克亲王在修建这座操练场之时,存了私心,将北面的那片荒地一齐划了进来,可到现在为止,北面的那片荒地还在荒芜着。
晚上,布鲁斯克搂着艾丽丝火热的身子,在她耳边吹嘘道:
“那些破烂玩意卖了多少钱?”
女人忍不住咯咯地笑着,伸出三根手指头,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男人面色一喜,惊呼道:
“三万?”
艾丽丝摇了摇头,随口道:
“三十万。”
布鲁斯克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三十万?”
艾丽丝神采奕奕地说道:
“还有几件没脱手呢!”
男人眼珠子转了转,在女人耳边低声道:
“这笔钱先借给我。”
艾丽丝从男人的怀里挣脱,睁着那双又大又亮的大眼睛,警惕地看着男人:
“这事你跟露西贝尔姐姐说了吗?”
虽然家里的钱都由艾丽丝掌管,但一切用度支出是露西贝尔说了算。
男人厚着脸皮靠了上去,搂着女人的*,淫笑道:
“难道这家里的事我还做不了主了?今天我非得重振家威不可!”
露西贝尔倒没仔细问男人拿这笔钱去干什么,只是她拿出了这一个月统领府的帐薄开销,很明确地告诉男人,再这样下去,过不了这个冬天,他们全家老少都要上街去当难民!
当初在罗贝尔大城聚敛的那点不义之财早已被花得七七八八,进了都城,只出不进,虽说国王陛下也赏赐了不少,但那老杀才也是个抠门的主,要么赏你几个婢女,要么赏你几件皇马甲,从来不肯出血,而朝廷发的那点俸禄恐怕还不够他塞牙缝,怪不得这官场上的人非贪即富,看来想做一位清官不是那么容易的!
布鲁斯克缺钱,但有人比他更缺钱!
好不容易到了秋收之时,却不想南海一场水灾让国库收入少了近三分之一,不仅如此,朝廷还得拨粮饷救济南海,这于国王埃夫拉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有雄心的国王,二十年前,那场圣战让帝国丢失了东面那块最富饶的土地,这在帝国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不仅是帝国的耻辱,更是他的耻辱,因为那块土地是在他手里丢的,所以他毕生的理想就是在他有生之年能亲手将那块土地夺回来。当初,他和马库大人合谋在罗贝尔大城给朝中的大人物们下了个套,就是为了收归军权,以图大业!
如今军权在握,可他却什么都干不了。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哪来的兵马?但此次秋收,国库比往年少了三分之一的收成,国王陛下为此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近太医给国王陛下开了几幅补身子的药方,却始终不见好。
老太监殷公公已经有些日子没来跟国王陛下闲聊了,听闻国王陛下身体不适,老公公想去看看陛下,但他也知道,宫里的这些太监娘娘们并不希望他时常去国王陛下那,所以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他才有机会去面见国王陛下。
今夜,冷风又起,殷公公便多穿了几件衣裳,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在宫殿屋檐下,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着脚步,似乎每迈出一步,他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于是每走几步,他都要停下来,靠在屋檐下喘着粗气。这时候,除了值夜的小太监和巡逻的侍卫,整个皇宫静得就像是座豪华的坟墓!
殷公公差不多用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了正殿门前,门口的两个小太监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靠近,因为他们已经靠着门框睡着了,里面的瓦西里也在垂着头,打着盹,但他又不敢睡得太死。半睡半醒之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喘气声,他便马上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这种时候任谁都会被吓一跳,瓦西里情不自禁地低声喊道:
“谁?”
老公公喘气的声音甚至盖过他说话的声音,他实在是太老太老了,老得都不能正常的呼吸了!
“陛下还未就寝?”
瓦西里闻声,马上弯着腰一路小跑,上来扶着老公公:
“老大人,您怎么来了?”
殷公公轻声咳嗽道:
“听闻陛下身体不适,我就过来看看。”
瓦西里不敢抬头,低着头回道:
“这几日,陛下服了太医开的药方,身子骨好多了。”
“近日天气转凉,别忘了给陛下添衣。”
“小子省得!”
从正殿侧门转入里间,一阵热气顿时扑面而来。国王埃弗拉正伏在案板上审批着奏章,见老公公来了,脸上便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见到了久违见面的老友一样,就这份恩情,瓦西里知道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
国王埃弗拉从椅子上拐下来,亲自扶着老公公坐了下来,对着瓦西里吩咐道:
“让御膳房准备夜宵。”
瓦西里始终低着头,因为他不敢让他们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是,陛下!”
待小太监走了出去,老公公方才望着小太监远去的背影,低声说道:
“陛下的身子怎么样了?”
国王埃弗拉哈哈大笑道:
“老毛病了,无妨!”
国王埃弗拉虽满面笑容,但老公公听得出来,他的笑声里有一丝牵强,还有一丝无奈,虽然他的眼睛和手脚不如从前灵活了,但他的耳朵却永远是那么敏锐!
“陛下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国王埃弗拉长叹一声道:
“唉!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那双耳朵,南边水灾,让国库一下子少了近三分之一的收成,如今还要调拨钱粮到南边救灾,朕。。。”
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如今连堂堂希洛里斯帝国的国王都要为钱而烦忧,可见钱真他妈不是东西!
老公公也知道此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宽慰道:
“老奴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朝廷百官齐心没有迈步过去的坎!”
但不想这话却触怒了国王埃弗拉:
“齐心?我看他们都在等着看朕的笑话!”
老公公却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世上没有人能看您的笑话,只有您看别人的笑话!”
国王埃弗拉顿了顿,哈哈大笑道:
“老大人这话说得不错,这世上只有我看别人笑话,没人能看我的笑话!”
瓦西里知道国王陛下和老公公闲聊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便将门口守门的小太监喊了回去,自己一个人坐在正殿的门槛上,望着高高在上的皇位,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虽然冷风在不停地吹拂着他的肉体,但他的心却是火热的,甚至是疯狂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