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瓦西里没有在大殿里亲眼所见,但他在殿外就听到了里面国王陛下大声呵斥的骂声:
“你这个禁卫军统领是怎么当的,被人摸进了营房,你们居然毫无察觉?朕怎能放心把护卫皇宫的重任交给你?”
瓦西里听到此处,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好不容易等国王陛下发完火之后,布鲁斯克才有机会辩解道:
“回陛下,臣已经查探了行凶的营房,在营房之内并未发现打斗的痕迹,营房里的摆设也无任何毁坏!”
国王余怒未消道:
“你想说明什么?”
布鲁斯克不卑不亢地回道:
“臣并不是在推卸责任,臣只是把实情告知陛下,此事乃江湖高手所为,他一人独闯禁卫军大营,在杀了狱卒之后,又从大营里安全地逃了出去,非臣吹嘘,一般人连禁卫军大门都难进,由此可见,此人乃武道修为颇高的江湖高手!”
国王陛下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发完火之后,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就知道布鲁斯克所言非虚,因为他太了解那些武道修为达到至极的武者的可怕之处,所以他才网罗了一批世外高手,以保皇室的安危。
“你上呈的折子我会仔细看,此事切莫声张,暗中调查即可,至于江湖高手,别人有,难道你没有吗?”
布鲁斯克假意苦笑道:
“臣入朝不过数月,何来江湖高手相助?”
国王陛下当然知道他府里面养着几个江湖高手,但这也是为了保全统领府的安全,因为那里面住着他最宠爱的女儿。
他即便明知布鲁斯克在敲他的竹杠,但也无可奈何。
“此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关于安置难民,你可有什么建议?”
布鲁斯克心里苦笑不已,感情国王陛下把他当天才了,事事都要过问一二。
“臣才疏学浅..。”
不等布鲁斯克说完,国王陛下便将手旁的奏章砸了下去,怒骂道:
“你要是才疏学浅,还去参加文人集会?还敢在街头高谈阔论?”
布鲁斯克委屈道:
“臣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凭空变出钱来啊!”
国王陛下低头嘿嘿一笑道:
“你总算是说实话了,那你给朕出个主意,到哪去弄这一笔钱?”
布鲁斯克见过不要脸的,比如马库老头,和杰斯理之流,但却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堂堂国王陛下竟然向他伸手要钱,虽说他话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想要他帮朝廷弄钱花?
无奈,布鲁斯克只好用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不管国王陛下有没有领悟到,起身告退便从正殿里溜了出来,门口的小太监瓦西里弯腰行礼道:
“统领大人慢走!”
布鲁斯克头也不回地回道:
“走慢了,怕踩蚂蚁!”
国王陛下也被那小子给搞晕了头,伏在案板上想了半天,才阴森森地低笑了起来。
虽然布鲁斯克在折子里大肆渲染此事乃江湖高手所为,其实他心里清楚,狗屁江湖高手,要真是江湖高手所为,杀完人之后干吗还要砍掉他们的人头?还有那位失踪的大夫是怎么回事,据军中户籍管事说言,此人在禁卫军里当差已有数十年,没有作案的嫌弃,派去大夫家中巡查的兵士回来汇报说,家中已经人去楼空,并未发现尸体和血迹。
此事变得越发让人迷惑了,四位狱卒被斩杀在营房之中,一位在禁卫军中效力数十年的大夫,连同他的家人一齐不翼而飞消失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此人这么做就是为了杀人灭口,现在有三种假设,一是大夫暗中杀人,后又怕狱卒发现,故才杀人灭口,但这种假设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大夫不是个修武之人,就算他们把脖子伸在他的刀口下,他也不会一刀断头,像切西瓜一样。第二种假设,便是有人和大夫里应外合,先杀了病房里的人,后又杀了狱卒灭口,但这样假设就更不合情理了,他们何不当时就杀了门口的狱卒,反而要等他们返回了营房之后再动手?最后一种假设便是,有人绑架了大夫的家人,胁迫他杀人,而这四位狱卒便是他收买的帮凶,这种假设看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有一点是不成立的,一般在禁卫军中当差的大夫,实行日夜轮换制,当夜值差的大夫有十几位,他们总不能把所有大夫的家属都绑了吧?
刚从皇宫回营,便听下属回报,昨夜发生在小巷子里的惨案,引发了难民和贵族的大规模冲突,马尔尼将军已经带领黑甲战队前去制止了。
布鲁斯克一听就知道此事定是背后有人唆使,昨夜发生在小巷子里的惨案难民们是怎么知道的?
“集合卫队,给我备马!”
这是布鲁斯克第一次身披禁卫军统领的青花甲,头戴皇羽冠,腰挂长剑,脚蹬虎头靴,威严之色,无须言表!
身后是一队肃杀的卫队,人数不多,但每个人都身强体壮,身披黑色重甲,头戴黑色战盔,除了一双眼睛,一对鼻孔和一张嘴巴之外,其他部位都被黑色冰冷的战盔包裹着,左手持上弦的轻弩,右手把刀柄,从那些黑色的洞口中射出的嗜血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仿佛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之气,凡见了这对黑色重甲的卫队,无不颤抖惊恐,这是布鲁斯克从沃尔夫城里带出来的两百勇士,这也是他手中的长刀利剑,他今日将这队死士展现在众人面前,就是想警告那些宵小之辈,他!布鲁斯克不惧怕任何人的挑战!
当然,在有些人看来,这只不过是一队身强体壮的蛮夫罢了,但他们真正的厉害之处,只怕只有布鲁斯克才知道。
但对于那些从未经历过死亡和杀戮的贵族子弟来说,这就已经足够吓得他们禁若寒蝉,双腿发软。
尚在推搡的人群,在这队黑色重甲战士的威慑下,多半都吓得停了下来。
马尔尼策马感到布鲁斯克身前,翻身下马跪地,一气呵成。
“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在马尔尼当禁卫军副统领的时候,这些贵族子弟没少跟他打交道,自然知道此人也是听命行事,说白了,只不过是一条狗罢了,所以他们才敢肆无忌惮,目中无人。
但对于这位异族人,他们非但不知道此人的底细,甚至连他为人行事的方式和脾气秉性都不甚了解,而这队黑色重甲战队一出,无异于是在他们脆弱的心灵上,重重地击打了一拳!
布鲁斯克只是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一个字都没说,策马从他身旁走了过去,冲突的人群不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通道,没人让他们这么做,但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随意,就好象水流遇砥柱便往两侧流一样。
如果一场预谋已久的冲突就这么夭折了,那他们不就是白费劲了?
于是人群中有人低声喊着,推搡着。
“交出凶手,以命抵命!”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低声喊着,推搡着,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为什么要推搡,当他们身旁的人都这么做时,他们也跟着这样做了起来,这就是群体效应,它总是在人预想不到的时候发挥作用。
人群撞在黑色冰冷的战甲上,就像是泛滥的洪水撞在一堵坚实的墙壁上一样,纹丝不动,天知道他们身上这身重甲有多重,那些倒霉蛋一头撞倒冰冷的战甲上,以为他们腰里的长刀马上就要划过他们的脖子,等他们抬头时,却发现,那人在冲他微笑!
布鲁斯克邪笑着,小手一挥,那群犹如石柱般的黑甲战士,有如误入羊群的猛虎一样,扑了上去,他们的身体像推土机一样在人群里搅拌,不断有人被撞倒了,被挤飞。
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心慌了,他们以为这群来自地狱的魔鬼是冲着他们来的,于是他们纷纷掉头往人群后面钻,他们只恨父母给少生了一双腿,要是被那群黑乎乎的魔鬼逮住,下场....。
布鲁斯克右手一挥,身披黑色皮甲的骑兵像一群黑色的蚂蚁一般向人群后面围了过去,等那几十个人好不容易从人群里钻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立着一排整齐训练有素的骑兵,黑色的箭簇在太阳光下闪着幽暗的光彩,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在催动着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他们的本能反应就是跪在地上求饶,这是他们的本性,也是他们的本能。
此时,天边的云朵似乎也被这黑色的肃杀之气给感染了,逃得无影无踪,乌云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笼罩着整个天空,不留一丝缝隙。
布鲁斯克就坐在马背上,看着,邪笑着,然后突然用他那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喊道:
“要打雷下雨了,快回家收衣服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