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莉娅听到这个词语，神态一怔。

曾几何时，她很想要这样一份自由，虽然她对自己的长官张翼德没有什么意见，但她也不愿意作为一个被强行绑定的战姬而生存下去。

但她无法挣脱这份束缚，因为千米距离的限制一直死死的绑住了她。

并不情愿的她，只能当这当成一份工作，一份职责。

战死就战死了，不战死的话就好好活着。

那是她当时内心最深处的念头。

但是，后来张翼德对她的态度渐渐软化了她，特别是今天….

她看向张翼德，这个男人的脸上，现在满是紧张。

她忽然一笑，转过目光问张琳：“我想知道，所谓的自由，是什么样的？”

张琳也笑了，伸出两根手指，回答道：“有两种方式可以让你恢复自由身，一个是给你体内的幽能引擎降频，使其侵蚀强度降到你自身灵魂可以承受的程度，虽然这会让你当前可以使用的力量大幅度下降，但你出自深渊，你的灵魂韧性比一般人强出太多，这样做起码你一个人依旧可以活下去。”

“第二个方法就是用你灵魂记录的信息为你培育出一副上古人类的身体，也就是你真正原始的身体，这样你就可以彻底摆脱幽能引擎的负担，成为一个独立而正常的个体，甚至，你还可以按照上古时期的方式，汲取虚空能量来修炼增强自身。”

“怎么样？两个方法都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的哦。”

诚如张琳所言，两个方法确实都可以摆脱战姬这个身份，特别是第二个方法，更是重塑以往的真正身体，将莉娅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只是……

莉娅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两个方法都是以削弱我的力量为前提的吧，特别是第二个方法，就算我恢复了曾经的真正身体，可力量不能凭空获得，恐怕就是上古人类的身躯，也就比现在的普通人强那么一些而已吧？”

张琳点头说道：“准确的说，是比现在的普通人强一倍多一点，修炼之后才能逐步增强，直到突破阶级，一层层的往上升，但那是以年为单位来计算的时光，而上一纪元的基因修改所需要的仪器我这里没有，在我看来，那样的方式也太落后了，不如直接融合半生物化的幽能引擎这种增强方式好，特别是后者可以保证维持人类的外表，而前者无法保证自己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模样。”

莉娅轻叹：“力量的获取，从来都是有代价的啊…….”

张琳笑道：“是的，那么你的考虑呢？”

“还有第三个方法吗？”莉娅摊手，说道：“我可不想失去力量后被路边的怪物随手杀死，这个世界目前已经挺危险的了，而且，据你所说，我可能还有个极端强大的仇家在等着我。”

“第三个方法啊….”张琳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说道：“有是有，不过，那大概就谈不上自由了，充其量只能算是行动上的半自由。”

“洗耳恭听。”莉娅说道。

“那就是使用灵魂烙印装置。”张琳微笑着，笑意中似乎藏着某些恶劣的念头：“这个装置是能量化的结构，可以直接烙印到灵魂之中，一份烙印对应两个人，当两人的灵魂都烙印成功之后，那么无论两人分隔多远，其灵魂都能通过一个超空间互相链接着，也就是说，战姬可以因此而远离指挥官而行动，不受千米范围的限制。不过，这个烙印也有两个缺点，一个是烙印材料稀少，很难制造出来，不过这个我可以解决，第二个缺点就是…….”

张琳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郑重的说道：“灵魂烙印成功之后是不可取消的，一旦两人烙印之后谁遭遇了危险而死亡，那么另一个人的灵魂必然也遭受重创！换句话说，如果你死了，我弟弟就会灵魂受创，而我弟弟死了，你同样会遭受这样的创伤，但更严重的是，你的身体内有幽能引擎，一旦我弟弟死了，你就会面临灵魂受创和幽能过量侵袭的双重打击，到那时候，哪怕你的灵魂出自深渊，无比强韧，都不可能撑过这一关，必死无疑。”

这第三个方法明显就残酷多了，这摆明了是比普通的指挥官与战姬之间的羁绊绑定到了更深的层次，虽然表面上，两者之间没有了千米的限制距离，但相应的，惩罚变得更严重了。以前，战姬和指挥官之间，谁死了，另一个都还有可能活下去，哪怕战姬会当场失去意识，但只要当时这个战姬没死，那么当她恢复意识之后，还是可以做个普通人继续生存下去的。

但要是使用这个所谓的灵魂烙印的话，那战姬的生命就真的全部绑定在了指挥官身上，指挥官一死，那战姬则必死无疑了。

这对于莉娅而言，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她本来灵魂就比较强韧，就现在她与张翼德之间的羁绊而言，张翼德死了，只要她没有立刻被杀死，那么她活下来的几率还是相当大的。

只是一旦使用了灵魂烙印，她的性命就真的永远要看着张翼德的生死而定了。

莉娅很快理解了这个方案的优点和缺点，她轻声一叹，说道：“就不能像你那样，既拥有强大的力量，又不受任何束缚吗？”

她指的是张琳如今的状态，张琳现在是最强战姬‘天空’，又没有指挥官这份束缚，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张琳这样的战姬才是最为完美的。

“很可惜的是，不能。”张琳摇摇头，带着遗憾说道：“能让一个人灵魂升华的材料，只有一份，我使用了，就再也没有了，所以我是地球上唯一一个真正的战姬，而给你们的，只是不完整的改造而已，所以我这样的力量和状态不可复制，能提供给你走的路只有刚才说的三条。”

“这样啊……”莉娅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觉得如何失望，毕竟，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战姬身份并不算完整，她低头想了想，在张翼德担忧的目光当中，她沉默了几秒钟。

忽然，她抬头，展颜一笑。

“那我还是选择第三条路吧。”

“你确定？”张琳微笑了起来。

“确…”

莉娅正要说话，一旁安静到现在的张翼德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喊道：“等等！”

几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张翼德身上，而张翼德直接伸出手掌，说道：“莉娅你等等，先别急着做决定，姐。”

他目视着张琳，说道：“你应该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增加我和莉娅她们之间的距离限制的吧，何必非要来个什么灵魂烙印？我记得没错的话，晋级三级指挥官的时候其中一个奖励就是这样的装置，效果是大幅度增加战姬的自由活动距离，那样的装置你还可以再生产出来，对吗？”

“你这孩子。”张琳无奈的捂了下额头，她刚才费心说了那么多话，想要给自家这个傻弟弟来一记助攻的行为，这弟弟不但不顺水推舟，反而回头搞破坏，拖后腿，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笨呢？

当然，面对这问题，她不会昧着良心去回答，只是没好气的说道：“那个装置是能造，虽然材料珍贵，但不是不能解决，就是效果不太好，就凭你现在这样的灵魂强度，支撑个三千多米的活动距离就差不多了。”

“这么短吗？不过好像也够了吧。”张翼德默默计算了一下，三千多米，是现在的三倍距离，支撑莉娅这样的战姬战斗，他再开着黑旗穿梭机随时跟进，应该是足够了的，况且，这个增幅是面对所有战姬的，他一旦拥有的话，艾米和九九这样的战姬活动距离同样可以达到三千多米，有了她们的协助，这个范围用在战斗上而言，就更是足够了的。

想到这里，他目光落到莉娅身上，凝视着其深蓝色的双眸，认真说道：“你不需要什么烙印，就用这个灵魂网络增幅装置就足够了，这个增幅距离足够你战斗了，如果你想要探寻你自己的身世，我陪在你身边跟你一起去，如果你以后想要单独离开了，也可以随时用另外两个方法离开。”

张翼德其实并不是不知道，张琳是想帮他将莉娅彻底绑到他身上，一旦灵魂烙印成功，虽然双方距离可以无限远，但因为生死的限制，莉娅反而必须要照看着他，不可能彻底离开他，这样的羁绊，比以前还要更深了。

但他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来绑着莉娅，或者说，他不愿意用这样的手段来绑住任何人，在他看来，不仅仅是莉娅，艾米九九乃至所有的战姬，都不应该被强行绑定在某个人的身上，大家都是人，大家都应该有着自己的自由。

只是，莉娅面对张翼德的这番话语，只是微微一笑，笑容中，有着释然与坚定。

“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长官，这跟以前相比，其实也没什么弊端，反而好处非常大，不是吗？我可以满世界的跑而不需要有任何顾忌了，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可以满世界的跑，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自由空间，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比那三千米范围强得多。

“可是….”张翼德还想在说什么，一根白哲柔嫩的手指却封住了他的嘴唇，很难想像，莉娅握剑的手竟然能柔软到这个程度。

“不用多说了，一会回去之后，我们就使用灵魂烙印吧，以后，我可能需要花一些时间去找深渊出来的怨魂询问一下我的身世。”

莉娅的话语很坚决，她确实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能藏在深渊里活到现在的每一个灵魂都不简单，她很想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念头才投身于深渊的，是单纯想要延续生命？还是抱着某种目标而不择手段的活下来？

“.……好吧。”

张翼德从莉娅的深蓝色瞳孔中看出了一种坚决，他知道这样的决定是不会改变了的，所以他只能叹息一声，伸手抚向后者的棕色秀发。

“我明白了，我们一会就进行烙印。”

莉娅并未拒绝他这样略显亲密的举动，反而甜甜一笑。

“好啦。”张琳在一旁带着笑意出声：“一点小插曲解决完了，那么接下来，你们有兴趣到我那坐坐吗？当然，是指我将这些麻烦都解决之后，这些深渊怨魂太会搞事了，它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扩大混沌吞噬的范围，我可不能容许它们这样做。”

“姐，你是说？”张翼德扭头问道。

“是的，我接下来会去别的几个战区逛逛，将那些怪物消灭掉，毕竟，我可不能容许它们这样破坏我的努力成果。”张琳洒然笑道。

“你一个人能解决得完吗？要不我们分头行事？”

张翼德知道，现在几乎所有战区都跟那些怪物大军战斗起来了，甚至像是西北那边，战斗比这里还要更早开始，现在应该已经伤亡严重了，他不能确定张琳一个人能不能同时顾及那么多区域，毕竟就他看到的画面里，张琳作为最强战姬‘天空’，移动速度最快也就是十几倍音速而已。

“要说解决，我肯定可以全部解决得了，但时间上就不好说了。”张琳并不意外张翼德想要帮忙的想法，她打了个响指，说道：“你们就去东北战区那边帮忙吧，我顺着西北那边一路横扫过去，这样应该可以让伤亡降低许多。”

“好！”张翼德一口应接下来，但又立刻腆着脸说道：“那么姐，你看，我这力量似乎不是很足够，莉娅刚才受伤了，九九伤势也不轻，艾米更是筋疲力尽的躲到我身体里面睡觉去了，我们这一过去真遇到了那些深渊怪物，恐怕形势不太乐观啊~~”

“………..这么快就想走后门，要好处了吗？”张琳翻了个卫生球眼给他。

“那不是没办法吗，毕竟你也不能看着我们送死不是？”张翼德厚着脸皮笑着。

“好吧，给你。”

张琳一挥手，从她身边出现了一件闪烁着金光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