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你了。”‘天空’走向张翼德，伸手按着后者的脑袋用力晃了晃，惹得后者不满：“姐。”

‘天空’笑了，从小时候起，她就喜欢摸弟弟的脑袋表示亲昵，然而弟弟不这么想，特别是长大之后，因为弟弟长高了，她就更难摸到弟弟的脑袋了。

不过现在不同，她升华之后，适应的战姬躯体身高已经可以和弟弟相比，伸手摸起弟弟脑袋动作就变得颇为自然。

其实，她想这么干很久了。

张翼德能感受到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姐姐心底的那份思绪，因此他纵然不满，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后退几步避开这只手，仅仅只是口头上抗议一下。

‘天空’摸了一会后，觉得满足了，便收回了手，她没有急着继续和弟弟叙旧，反而目光投向弟弟身后的两名战姬。

莉娅此刻，眉头紧蹙，而九九歪着头，一脸呆萌但眼神又透露出超感兴趣的神色。

“莉娅，九九。”‘天空’向两名战姬打招呼：“我名叫张琳，是这小子的亲姐姐，这段时间以来，他多得你们照顾了。”

莉娅看着‘天空’，这个真名为张琳的最强战姬，她蹙着的眉头稍微缓开了一些，但声音中带着疑惑说道：“为什么我会感觉我们有点熟悉，以前我们见过？”

虽然这个最强战姬突然变成了自家长官的姐姐，这让莉娅有点难以难受，不过她还是很快由衷的为自家长官到高兴，她知道，自家长官是多么思念这个失踪已久的唯一亲人，此刻再度重逢，自然就成了一件幸事。但她有点不理解的是，自己心中为何会在此刻升起战意？

就好像，她的内心很渴望再跟眼前这个女人再打一次似的。

张琳仿佛看出了莉娅眼神中蕴含的渴望，她笑了笑，笑容中微带歉意：“你对我感到熟悉，是因为当初，正是我斩杀了你，让你成为了我弟弟的战姬。”

此言一出，莉娅脸色微变，而张翼德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这便直接证实了，当初张翼德看到夜空上的那个将黑色人影击落下来的紫色人影，正是他姐姐张琳无疑。

而张琳这时候微笑着问道：“莉娅，你恨我吗？”

莉娅眼眸中闪过复杂之色，如果这句话是在她刚成为战姬那会，经历了偏僻山村那一行，看到别的战姬甘愿牺牲，看到变异战姬即使到临死时还心念着长官那个时候，她如果听到张琳这么问，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给出肯定答案。

她恨！

她恨给予战姬如此可悲命运的那个幕后之人。

她恨自己这样的战姬，会为了一个被灌输的意念，而甘愿赴死，这跟奴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可怕…..奴隶还有反抗的意志，战姬却根本没有那样的意识，全身心的沦陷。

即便是她，理解到这个残酷事实后，都无法对自己的长官张翼德产生恨意，这就足以让人感到悲哀了。

不过，她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已经渐渐想开。

她确实不反感张翼德，甚至可以说是很在意……虽然她自己无法确定这一点是不是被系统灌输进灵魂里的念头，但张翼德确实对她很好，而她……刚刚被张翼德偷吻之后，心中竟是产生如普通少女般的忐忑与喜悦心情。

如果说以前成为战姬是一个错误，那么现在，她已经释然，觉得这个错误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和张翼德在一起的话，即便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她都觉得这是一件幸运的事。

能遇到这个男人，真好。

当然这样的话语她不可能说出口，只是张琳已经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不抵触成为战姬这件事了。

因此，张琳温和的笑道：“其实，当初你成为我弟弟的战姬，也只是个巧合，那个时候，我正在破坏地狱之花的一个基地，你碰巧到了那里想要觅食，撞上了我，那个时候的你，身受重伤，急需要‘食物’修补自身，而我看到了你的强大，知道一旦你复原的话，想要制服你就更费事了，于是我就只能草草留下些自律兵器应付地狱之花的人型，独自追杀你。只是，那时候的你即便受了重伤，都没那么好应付，有数次逃离了我的视野，到最后，我追到了天海市，才在那片空域将你斩杀。”

“但巧的是，你坠落的方向，恰好有一个人在那，而这个人就是我那深夜归家的弟弟。”张琳说到这，无奈的看了张翼德一眼，随后才继续说道：“我本该拦着你的躯体的，毕竟那时候我跟有关部门的人约好了，不能让这种事情暴露在普通人的面前，但看到这个人是我弟弟，我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依靠外人来保护，终究不如自己拥有力量，恰好这么强大的你碰巧落到他的身边，这应该是天作之合吧？我就索性将你的灵魂净化，给予你新的身体，让你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呆在我弟弟身边，让这个愚蠢的弟弟在这末世中有一份足以自保的力量。”

“在现在来看，我当初的这个决定，无疑是对的，虽然你们经历了不少磨难，但终究还是健健康康的活了下来。”

听着张琳将事情的缘由娓娓道来，张翼德诧异的插言：“不会吧，姐，莉娅不是你特意送来给我的吗？原来你是碰巧看到我才想起我的啊？”

“差不多吧。”张琳笑了笑，说道：“怎么？不高兴了？不过那个时候我确实一开始没想将你卷入到这些事情里面，也就是感觉到变异怪物的增多有些控制不住了，才顺水推舟，索性破坏了我与那些人的协议，让你拥有战姬的力量，后来，为了让你不那么显眼，我又干脆让系统搜索一些心性合适的人，然后将收集到的灵魂净化出来，复活她们，让她们成为那些人的战姬，这样一来，这池塘里的水就搞浑了，谁也无法猜出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嗯，虽然有些人有过怀疑，不过这点怀疑还不足以让他们在这敏感的时候去出手试探你，总的来说，情况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原来那么多自由指挥官，都是因为我而被弄出来的？”张翼德愕然说道。

“可以这么说吧。”张琳点头，微笑着说道：“本来我就算放开指挥官的选择范围，也会选择温和点的手段，而且方式也不一样，不过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你能安全的活到现在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你这样说是想感动我啊….”张翼德笑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家姐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确实为他做了很多事情，这让他心中涌起一道暖流，果然姐姐不会真的将他扔下不管的，毕竟，两人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为对方着想这样的想法早就刻入了骨子里。

换成他的话，他同样会这样做。

不过，他还是有着一些不解与不满，比如，当初为何眼前的姐姐不辞而别，忽然间就销声匿迹，让他一顿好找，虽然他看到了此刻姐姐化身成最强战姬‘天空’，中间肯定发生有一些特别的故事，但是，再怎么样，也不应该一个字不留的走掉啊。

他那时候有多伤心就不提了，他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当初姐姐要这样做，让他空担心。

他没有任何隐藏的意思，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我想知道，你当初是为了什么才突然离开的？”

“这个问题的话…..说起来有点长。”张琳眼眸中闪过一丝哀伤，她摇了摇头，看向莉娅，说道：“怎么，看你眼神，有什么想问的吗？”

“姐。”张翼德有些急的插言，但莉娅认真开口：“是的，我想知道，当初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这问题一问出来，现场就安静了，张翼德无奈的叹息，他刚才追问张琳，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略过这个话题，刚才张琳陈述当初是如何将莉娅变成战姬的时候，里面已经透露出了一个信息，就是莉娅那时候就已经是吃人的怪物了，虽然张琳话语用词中没有明显指出这一点，但那不过是给莉娅留个脸面罢了。

任谁知道自己曾经靠吃人维生，恐怕都不太舒服，是一段黑历史。

张翼德本来想过后再悄悄找张琳去了解，回来慢慢有选择性的告诉莉娅，让莉娅心情不至于太过糟糕，但没想到莉娅现在就急着想要知道了。

这几乎是她自己要当着众人的面揭开那过往的伤疤。

张琳对这个问题却毫无意外的感觉，她凝视着莉娅，说道：“也对，无论是艾米，还是九九，她们都是带着记忆成为战姬的，只有你对自己的来历一无所知，心底只有茫然，你会这么着急的探寻自己的身世亦是理所应当。”

“那么我就告诉你吧，我所知道的，关于你的来历。”

“其实，你是一名从深渊出来的上古灵魂。”

张琳这句话一出，犹如重磅炸弹一样，炸响在了众人的心中，哪怕天真如九九，这时候都哇的一声跳了起来，看向身旁的莉娅。

没人能想到，莉娅就是跟那些强得恐怖的深渊怨魂一样，都是从深渊里面出来的灵魂，这样的消息实在太劲爆了。

能在深渊里面活到现在，并于此时回归到现实中，无一不是绝世强者，具备大恐怖，一般情况下，根本没有战姬可以应付，这一点众人之前就亲身体会过了，但现在，莉娅竟然就是那些大BOSS中的一员？

这怎能不让人感到震撼！

就连张翼德都万万没想到，莉娅竟然有着这等出身。

“不过可惜的是。”张琳这时候继续开口，脸上有着遗憾之色：“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受了重伤，理智也彻底沉入到了黑暗面，也即是灵魂被暴虐所主导，没有了正常交流的可能，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是跟谁战斗沦落到了那样的地步，一般来说，能靠着躲进深渊生存到如今的灵魂，都应该很聪明才对，哪怕像是我刚才干掉的那个巨人，它一只脚已经踏入到黑暗面里面，大半意识被暴虐所感染，但它终究还有着一份理智留存在心底，知道不能全部踏进去，不然它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然而，当初我遇到的你，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理智，全部灵魂潜入到黑暗面，换取出最大程度的力量解放。我不知道你曾经跟谁战斗，要放开到那程度，也不知道你原来的本名，无法查清你出自哪一个纪元，甚至我想要恢复你的记忆都办不到，只能选择彻底净化你受到污染的灵魂，将你恢复到最纯净的原初状态。”

“现在，我在这里唯一可以告诉你的，就是你出自深渊这一点。其他的，可能需要你以后自己想办法去探寻了。”

“.…….”莉娅闻言沉默了，她对于自己出身于深渊这件事情，确实感到意外，而了解到这件事情后，她对于张琳心底的最后那一丝恨意也烟消云散，她是知道的，当一个深渊怨魂彻底疯狂之后，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大的破坏，张琳那时候追杀她，实在是无可厚非，并且，她一片空白的记忆，也怪不到张琳的头上，她那个时候的状态，记忆本来就已经破损掉了，哪怕是张琳想要恢复都做不到，她还如何能责怪呢？

严格说起来，张琳帮她净化灵魂，替她重塑一具身躯，已经是给予了她很大的帮助了，虽然这份帮助的动力来源于让她充当张翼德的战姬。

不过，成为张翼德战姬这件事情，她莉娅并不感到后悔。

想通这点，莉娅抬头面对张琳，露出了首次笑容，哪怕这笑容只是做出来的微笑，起码，她是在对张琳释放善意了。

“谢谢你为当初的我所做的一切。”

“不客气，我同样要为你一直以来保护张翼德而感谢你。”张琳点头，带着柔和的笑意：“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成为战姬并非要永世锁死在一个人的身边，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我没有所谓的指挥官，也不需要一个人替我分担来自于灵魂的侵蚀，如果你想要追寻自己的身世的话，我可以让你恢复自由。”

“你，想要离开他，恢复这份自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