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这样冷,快些去烤烤火。”沈香苗嘟囔道。
“刚回来,身上带了些许寒气。”卢少业怕身上的凉意冰到了沈香苗,急忙松开了她,吩咐人拿了暖炉过来,让自己的身上暖和一些。
采绿等人,端了晚饭过来。
小炒肉,糖醋鱼,醋溜藕片,还有卢少业因为无辣不欢十分喜爱的毛血旺,制作方法当然是沈香苗在一旁口述的,虽然不及沈香苗所做的美味,但也算色香味俱全,香辣可口。
平日里,就这样一小盆的毛血旺,卢少业能配上两碗米饭,吃个干干净净。
可今日,卢少业却是吃的慢条斯理,显然意兴阑珊。
沈香苗津津有味的吃着比寻常做法放了更多醋的藕片,看着卢少业有些失神的模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可是入宫觐见,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不见,我便和姑母说了一会儿话,也就回来了,到是没有什么事,只是眼下时局不稳,我到底有些担忧。”
“不过你不必放在心上就是了,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无法解决,也无法下定论。”
卢少业握了握沈香苗的手,对秦泓召见他之事,只字不提。
若是以前,卢少业是很想将这件事和沈香苗说一说,好听一听总是有与旁人不同见地的沈香苗会有何高见,但此时沈香苗身怀有孕已是十分辛苦,若是再因为这些事情劳心费神,着实是他的不对。
沈香苗能够明白卢少业此时的担忧,只点了点头:“嗯,既是局势不稳,凡事你也便得小心为上。”
“你放心。”卢少业笑道,伸筷子给沈香苗夹了藕片放入她碗中:“快些吃饭吧。”
“嗯。”沈香苗接着吃起了饭。
看沈香苗吃的香甜,卢少业舒口气的同时,努力让自己脸上挂了层笑颜,和沈香苗说起旁的事情来。
一顿饭吃完,又陪着沈香苗在廊下看了会儿雪景,直到这雪彻底停了,沈香苗打起了哈欠,卢少业便陪她上床歇息。
待沈香苗睡熟睡稳了之后,卢少业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又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印,这才披了外衣,蹑手蹑脚的从房中出来,进了书房。
书房之中,乌统领早已等候多时,见卢少业进来,拱手行礼:“公子。”
“事情可都查清楚了?”卢少业坐了下来。
乌统领朗声应答:“公子离京这段时日,安国候一直安分守己,不曾有任何的异动,起初和太子殿下的关系也是淡淡的,不过就是面上的一些往来而已,而待皇上开始信奉长生不老之术后,安国候频繁入宫上谏,和太子也就渐渐熟络起来。”
“接下来更是关系越发亲密,太子时常召见安国候,但至于两个人为何现如今关系这般的亲密,两个人又会说些什么事,属下无能,无从打探,请公子恕罪。”
“即便你再如何能干,到底是皇宫禁地,你也是无法进去打探,此事你已经尽心了。”卢少业抬手:“下去吧。”
“是。”乌统领拱手告辞。
留下卢少业坐在书案后头,愁眉不展。
秦泓和夏征烨无话不谈,今日又提及取而代之的事情……
卢少业的眉头顿时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虽然秦泓已是太子,但皇位一天不传到他的手中,他到底是不放心的,从外头找寻了两个道士来欺骗秦铭晟,蛊惑他研制什么长生不老的丹药,继而让秦铭晟声名狼藉,秦泓再以此收买人心,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
莫非,这秦泓,打的是这个主意不成么?
所以,他志在必得,夏征烨才敢肆无忌惮的说了这话……
卢少业想到此处时,脸顿时阴沉的如同锅底一般。
可是,如此一来的话,又说不通。
夏征烨提及谋反一事时,秦泓显然十分意外,那满脸的惊讶,显然是对此事颇为意外,不像是早有预谋。
秦铭晟之事,应当和秦泓无关,并非是他有意为之。
只是,现如今,夏征烨与秦泓关系密切,无论因为什么两个人能如此关系亲厚,但今日夏征烨提议让秦泓取而代之,秦泓并未当场反驳,足以显见他心中也是有这个意思的。
而今天特地当着他的面说这件事情,想必就是为了看一看他的心意。
而他则是给了秦泓一个比较折中的答复。
为的是无论秦泓反也好,不反也好,不为有功,但求无过,以保证他的沈香苗,以及慧贵妃母子不受牵连。
虽然此举,会让他在秦泓的一旦成功之后,坐上许久的冷板凳罢了。
不过这些,到底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若是秦泓取而代之的为皇帝的话,不免便会疑神疑鬼,其余的弟弟们,都会被视为眼中钉,六皇子也不例外。
现在惟愿的是,即便秦泓要取而代之,谋求皇位后,不说优待慧贵妃母子,但求不苛待他们母子三个就好。
只是不知道,这个几率有多大。
毕竟他没有当面应下秦泓此事,当众表了万死不辞的忠心,便是足以让秦泓心中不满了。
只是,事出突然,并不能保证这夏征烨是否存心试探,而后抓了他把柄,更不能保证秦泓此事便成,如若不成,他便是背负一个谋反的罪名,慧贵妃母子依旧是万劫不复。
如此两面为难,折中应对,算是最好的回答,其余的只能往后再表忠心为好。
卢少业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惆怅不已。
当初假装治好六皇子的病,当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的,假装治好。
只是这个假装治好,并非是六皇子还患有心疾,对外却宣称已经痊愈,而是说六皇子从未患有心疾。
起初因为秦泓被人假冒,陷害身患癔症,皇上与皇后疑心重重,卢少业与慧贵妃商议许久,防止旁人觉得此事与她们母子有关,这才谎称六皇子患有心疾,摆脱嫌疑。
而后,又因为与突夏和谈之事,又不得不让六皇子痊愈,甚至掩人耳目,着人请了吴高毅来,以求名正言顺,为的是不成为质子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