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自从父亲过世之后,爷爷,您,还有徵徵,那就是厚仁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您说这个事情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厚仁一切都听您的!”潘厚仁暗暗一运气,两眼顿时被他逼得通红,热泪盈盈好似一不留神就要夺眶而出,当真是感人的紧。
潘德明的神情也颇为感慨,道:“是啊,大哥竟然就这么走了,唉,人有旦夕祸福呀!老爷子说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等你十六岁那天,就跟你和徵徵把事儿给办了,反正都是自家人,我们也不要去弄那些繁文缛节,你看如何?”
“好!我倒是巴不得越快越好呢!”潘厚仁心中大吼,脸上却仍旧是哀鸿遍野,缓缓点头,“一切但凭二叔和老爷子做主便是!”
听潘厚仁这么一说,潘德明的脸色顿时明快起来,右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大腿,好像是去了一块心病。而潘厚仁心中当然也畅快,他与潘徵徵原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除此之外光是那活脱脱的一个美人坯子,若是送给别人潘厚仁才会气死,如今尘埃落定,只要没什么大的变动,过两年这娇娃就成了自己的私宠,实乃是上天的恩赐。
“二叔,没啥事的话我先走了,四疯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呀!”
这些天潘厚仁忙,四疯也没有闲着,因为他手痒,总是喜欢找人练,潘厚仁干脆给他弄了一票人,美其名曰培养潘氏运输公司的保安队,其实就是一百多个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大汉,基本上都是汉人,让潘恒带着,让四疯操练。
潘恒这小子上次经过巴蜀票号劫道的事情之后,也深深感受到没有武功真可怕,故而潘厚仁把自己的意思跟他一说,那厮当场就跪下来要向潘厚仁拜师,结果被旁边的四疯一脚丫子差点踹到门外面去,用四疯的话来说:一个没资格收,一个没资格拜,看着就心烦,若非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一脚丫子就能把潘恒踹成烂泥!
结果,潘厚仁弄的这样一支保安队伍,还真就成了四疯的玩具一般,凡是进入这支队伍的人,都签订了生死契约,各方面的福利自然是顶天了,但若是在训练过程当中有什么死伤,那么潘氏运输公司不会承担任何刑事责任,只会按照协议上的条款进行赔偿。
“刑事责任”这几个字当然不会出现在契约书上,但是也充分说明了参加这支保安队伍的危险性。
其实主要的危险还是集中在四疯身上。潘厚仁不否认四疯有极高的武学天份,可正因为他自己的天份高,所以就看不惯这方面的傻瓜。然而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武学天才呢,四疯的教育方式,在潘厚仁看来还是太粗暴了一些。
这不,他刚刚从潘德明的书房出来,径直出城去了城外的那个农庄。这里原本是潘氏运输公司的大本营,当潘厚仁回来之后就重新换了个地方,在昆明城的另外一个方向购买了足够的土地兴建了一个庞大的建筑,这种采用后世审美观念建造的新建筑,已经成为昆明城外的一个景点,其实说出来也很普通,不就是个“鸟窝”么?
为了便于潘厚仁的发展,潘德明也将原本农庄里的人调走了一部分,让四疯带着保安队入驻,而潘厚仁平常没事的时候,也会留在农庄,他甚至连瑶瑶和弱绿、莲巧两个丫头都带到农庄来,为的就是能够“监视”四疯这个家伙。
刚刚才到农庄门口,潘厚仁就看见一辆马车急匆匆的出去了,他扭头问那守卫农庄大门的家丁,道:“怎么,又有受伤的?”
“废了!四疯道爷出手太重了,也是那小子活该,竟然敢跟四疯道爷顶嘴,不是找死么!”门边的潘府家丁一面向潘厚仁敬礼,一面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哪怕是农庄的农夫都有已经不再羡慕那些保安队的成员了,虽说他们一个月最高的可以领到十两银子的福利!十两银子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恐怕是金领都不止了,当然值得人羡慕。然而在目睹了那些受伤、痛苦和折磨之后,几乎没有人羡慕了,因为凡是羡慕的,差不多都尝试过,结果却是他们根本无法承受,最后退出了!
“听好了,给本道爷好好的练,下个月初一的比武会第一名,道爷我奖励一百两银子,第二名五十两,第三名十两!”
潘厚仁刚刚踏进校场,就听到四疯扯起的嗓门,心中不由的肉疼起来。
是呀,比武大赛出色的当然要奖励,优秀的企业不能缺乏良好的激励机制和足够的上升空间,就这方面来说他是不应该责问四疯的。然而一场比武大赛下来,潘厚仁需要支付的可不仅仅是百十两奖金,还有高额的治疗费、误工费甚至于解除契约的营养费用乃至抚恤金,这些才是真正的大头,每当想到这笔费用,潘厚仁当真是头疼不已,最最最关键的就是四疯——丫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个通宝,但却想是只癞蛤蟆,口气大的很呢!
“师叔,师叔,是不是休息一下?”
潘厚仁也不去理睬那些正在罚站的人员,招呼四疯。今日的四疯已然不同潘厚仁初遇那时,浑身上下打扮得很整洁,而且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据说是潘震的功劳。这小子被四疯从死亡线上救回来之后,就对四疯特别的忠心,潘厚仁就干脆打发他去跟着四疯,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道爷离开一会儿,你们都不能休息,给道爷我站桩!”
站桩是武学的基本功,每门每派都有这方面的训练,只是姿势略微的有些不同。潘厚仁观察过,四疯教的这种站桩,跟他从龙镶天那里学到的没有半点差别,算是武当派最为正宗的一种站桩方式。
潘厚仁其实每天也站桩,可他不会乱说。
“师侄,有事吗?”四疯脸上表情很明显就是有些烦,烦潘厚仁来打扰他的“事业”,他现在可是真正将训练这些人当成事业来做了。
事实上四疯跟潘厚仁一样,是没有资格收徒弟的,而潘厚仁想出的这种折冲的方法,既满足了四疯练人的目的,同时又没有违背张三丰的意志,一举两得,四疯自然是乐此不疲。
“当然是有事咯,来来来,师叔且听俺说一说。”跟四疯在一起算是潘厚仁最轻松的时光,只因为这个脑袋里缺根筋的师叔,从来不会奇怪潘厚仁嘴里冒出来的任何“胡言乱语”,而且接受能力超强,甚至很快就能模仿潘厚仁说话的味道。
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四疯脑袋里缺根筋,更重要的是四疯的年纪本身就跟潘厚仁相仿,而武当山上的封闭生活也让四疯这个人骨子里比较单纯,更容易受到潘厚仁的影响,要说两人之间还存在辈分,怕是自欺欺人了,很多时候两人一起,完全就是一双兄弟。
“师叔啊,这些小子距离出师还需要多长时间?”将四疯拉到屋子里坐下,弱绿捧上热茶,潘厚仁开口问道。
“出师?我呸!没有个七八年,他们休想出师!”
四疯虽然穿着打扮随性,但是在武学方面的要求,却是比潘厚仁严格一百倍都不止,在其内心当中,这些保安怕是一辈子都不够出师的资格!
按照武当山的门规,或者说是按照张三丰的要求,门下弟子至少要能有一个保命的“大招”,才算能够勉强行走江湖。当然,武当山传承到今天,也分出了内门和外门的区别,内门才是张三丰的真传,外门嘛,那就马马虎虎,出去的弟子功夫也就是两字可以总结——稀松!
“咳咳,师叔啊,咱们又不是在培养万人敌,这些人都是半路出家,依我看吧,练到可以对付十来个普通人也就差不多了,等将来有机会的时候,咱给你弄几百个五六岁的孤儿,到时候你从头培养,争取培养出一个新的体系来,到时候回武当山去打擂台,你说呢?”
“跟武当山打擂台?本道爷培养的新的体系?”四疯的两眼猛然之间亮了起来,对于一个武痴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吸引力的呢?
潘厚仁看四疯手脚微微颤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刚刚这话是说到这家伙心底去了,也知道这家伙上钩了!
虽说潘厚仁对于争霸天下没多大的兴趣,然而认识四疯,见过张三丰之后,潘厚仁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功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怕还不算个事,更不用说面对朝廷这样庞大的战争机器,想要好好的活下去,自保的能力就不能没有,拉拢四疯,让其为自己培养武装力量,是这段时间潘厚仁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好!师侄,你脑子好使,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将来若是师傅问。”
潘厚仁将胸膛一拍,道:“问啥?若是师祖他老人家怪罪下来,兄弟我一力承担了!大不了废了我的武功,反正有四疯你在,我这点武功要不要都无所谓!”
“好兄弟!”
四疯激动地一把抓住潘厚仁肩膀,两眼当中竟然有盈盈泪光闪动。而潘厚仁眼眶里也是滚滚泪水,好似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四疯!”
“厚仁!”
“师叔。”
“师侄!”
四疯的情绪一直很激动,好像他等了一辈子,就在等今天似地。而潘厚仁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激动,而是越来越——痛苦。他哆嗦着嘴皮子,颤抖着腮帮子,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四疯师叔,我的好兄弟,你能不能。先放开的我肩膀,好疼!”
“啊?”
听潘厚仁这么一说,四疯才恍然发现,他在抓潘厚仁肩膀的时候,不自觉的用上了指劲,五根手指抓住的地方,此时都已经深深的凹陷下去了!
“我擦!师侄,师叔我对不起你啊!”四疯连忙松手,潘厚仁浑身气劲一泄,左手捂住右肩发出了一声惊天的惨叫:“我去年买了个表的,四疯,我跟你不共戴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