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荣轩万万没想到，在酒吧外面拍自己肩膀的年轻人，竟然是仙学院首席，绝对意义上的学校巨头。整个霍尔姆兹学院，算上屠龙学院在内，也不过有着五大体系，所以首席……最多只能是五个！

每年霍尔姆兹学院都要从全世界接收将近万名具备特质的学员，每个学院的人数相差仿佛，大概都是两千名左右，只有非常热门的神学院仙学院，有机会突破三千。要从这么多怪胎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学院首席，其中难度可想而知，完全可以这么说，任何一个首席，都是当之无愧的天纵奇才。

“你好，我是陆荣轩，屠龙学院首席。”陆荣轩清清嗓子，正色道，一言不合就开始屠龙首席。

嬴择点点头，他说道：“我也不废话了，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澄清一些事实。”

“澄清什么事实？”陆荣轩问道，不是很明白嬴择说的话。

“我没有恶意。”嬴择表情温和，但语气却变得凝重，“我真的真的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

“说说说，大家都是首席，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陆荣轩大大咧咧，拿着鸡毛当令箭。

“你还是跟病毒保持距离比较好。”嬴择说道，“现在的你，还惹不起欧文。”

陆荣轩当时就毛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是跟欧文统一战线啊，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哪里来回哪去，说真的我真不怕他，反正体系壁垒就杵在那，有本事他翻墙来干我啊！”

“那个老家伙什么都没告诉你。”嬴择叹息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黄色水晶球，与当时入学审核之时一般无二，他接着对陆荣轩说道，“你先别着急，先把这个水晶球打碎。”

“你不会是来碰瓷的吧。”陆荣轩很警惕很不客气地说道。

“怎么着，大家都是首席，这点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嬴择眯起眼睛道。

陆荣轩看了他一阵子，终于点头道：“那好，看在你这么像女孩子的份上，我给你个面子。”

“拿远些，小心点，受伤了可不关我的事。”陆荣轩握拳，食指与拇指伸出，比起屠龙小手枪。他很清楚，黄色水晶球代表的是佛学院的力量，而在四大屠龙式里面，唯有屠龙决可以奏效。

陆荣轩比着小手枪，嬴择托着水晶球，两人就在酒吧门口，开始零距离打靶。

BIUBIUBIU！尽管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但为了证明自己，陆荣轩还是开枪了。

黄色水晶球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陆荣轩变招抬手一个绝对打击。

黄色水晶球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陆荣轩连忙双指并出屠龙剑意。

黄色水晶球很慵懒翘着二郎腿。

陆荣轩急了召出屠龙式十字架。

黄色水晶球哈哈大笑肆意嘲讽。

“这……这是怎么回事？”陆荣轩愣住了，他冷汗直冒，心中有种极其不妙的感觉。

“面对龙族的时候，屠龙式是唯一可以无视体系壁垒的超自然体系，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嬴择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真的以为，这样是没有代价的吗，龙族的体系壁垒岂是那么容易破除？”

“所以呢？”陆荣轩眼底藏着浓重的悲哀，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作为代价，屠龙式对其他四大体系，体系壁垒同样是单向的。”嬴择长叹一声，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所以欧文根本不用翻墙来打你，倒是你需要翻墙去打欧文，这你明白吗？”

“我不可能赢，对吗？”陆荣轩站在那里，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嬴择点点头道：“是的，你不可能赢，无论你有多么强，都不可能赢。”

“我知道，你的特质独一无二空前绝后，但是你选了屠龙学院，所以……你废了。”嬴择的脸上露出怜悯的神情，他一字一句，宣判着陆荣轩的死刑。

“但是，我还可以屠龙啊，我可以拯救世界！”陆荣轩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嬴择苦笑着摇头道：“屠什么龙啊，世界上早就没有龙了，龙族在一千年前就灭绝了。”

“灭……灭绝了？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陆荣轩踉跄一步，他几乎绝望了。

“这里……真的没有龙。”嬴择说道，“你可以回去问问那个老家伙，他什么都没告诉你。”

陆荣轩没有再回答，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嬴择，眼睛当中最后一丝光芒都熄灭了。

“这只是首席之间的忠告罢了，当然你可以不听，但是你真的惹不起欧文。”嬴择很认真地对他说道，“而且我说一句话，你别不爱听，病毒……不会看上一个废物，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陆荣轩不知道嬴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就站在那里，整个人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天在房间里的时候，病毒说的那句话是衰倒是不衰了，直接变废物了。

他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在叫他废物，为什么孙吾和自己都说屠龙学院是废物集散地。

因为屠龙学院就是废物学院啊，他去打别人需要翻墙打而别人照脸猛揍就可以了，最关键最关键的是，世界上早就没有龙了啊，连龙都没有了屠龙学院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一个不该存在的学院，传人再天才再优秀又能怎么样，到头来只能是个废物。

小丑不是别人，智障不是别人，猴子不是别人，全都是他他他。他觉得这一切真的荒唐得可笑。

他以为进入到霍尔姆兹学院是人生的拐点从此就不用那么衰了。

他以为被屠龙学院吸纳是时来运转的表现再也不必那么孤独了。

他以为成为屠龙传人之后就有资格可以追求病毒不用再等待了。

可是到头来，他以为的他以为的他以为的，到头来真的就只是，以为罢了。

他最开心最充实的三个月，到头来只是一个谎言，就像上帝捧着宝石来到他的面前，告诉他只要吃下去就可以长生不老，他吃了下去却发现那宝石不只是不能长生而且还有剧毒。

他真的努力过了，他真的很拼命很拼命了，他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做到了其他人一年都不一定做到的事情，他想追赶上欧文的脚步，他想光明正大地追求病毒。

而现在，梦碎了，水晶球碎了，一切都碎了。

他站在玻璃门前，呆呆地望着看着，病毒就在里面优雅如猫明媚动人，而他只需要推门进去，就能坐到她的面前谈笑风生，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推不动这扇门，它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陆荣轩苦笑着，顺着玻璃走动两步。玻璃里面，他的身影来到病毒面前，深情地望着望着，而后轻轻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下，他轻声念道：“再见，再见。”

他跌跌撞撞地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黄昏的阳光，很凄美。陆荣轩的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黑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