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终究是走了,程玉珍尴尬到不行,都不敢去看儿媳妇的眼睛。
反倒是沈暮,没脸没皮的向柳轻璃炫耀:“看到没,我在家里可是很受欢迎的!”
程玉珍正愁没找到出气的对象,闻言立即扯过一把扫帚,罩着儿子的头就呼了过去。
沈暮边躲边叫:“妈,我没有惹你啊?”
柳轻璃看得很解气,使劲撺掇:“你就是欠收拾!”
程玉珍听到这句话,追得更起劲了。
午饭后,沈暮又带着美女富婆出门,还把二八大杠自行车给推了出来,拍了拍后座:“妞,上车!”
见这货脸皮越来越厚,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柳轻璃毫无办法。
“发什么愣呢,快上来,哥带你出去浪。”
沈暮吹着口哨,摆出一个很欠抽的造型。
“你确定能拉得动我?”
美女富婆拿他没办法,只觉头疼,把目光落到自行车上,老式自行车她小时候见过,没有坐过倒是真的。
“小case!”
沈暮眉头一挑:“想当年,哥只有17岁的时候,一百多斤的猪都能拉着飞起来,何况是你。”
柳轻璃怒目圆睁:“你找打!”
沈暮见势不妙,踩着车就跑,后面一个大美女在追,很快就没了踪影。
老沈抽着烟走出来:“还是年轻好啊。”
程玉珍刚刚洗好碗,正在解围裙,接话道:“好啥子好?我年轻的时候就跟着你,也没过啥好日子,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生了个好儿子。”
老沈语塞,一个劲地憨笑。
……
沈暮带着美女富婆去赶集,他们偷偷商量好,先到镇上找个好位置,把开超市的房子租下来,并且马上装修。
等钱都花出去后,再告诉老沈两人,如此想反对也晚了。
刚刚被美女富婆追着打,沈暮不得不道歉,又讲了几个笑话,才免遭九阴白骨爪的袭击。
此刻,柳轻璃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叮铃铃!”
大年将至,赶集的人不少,沈暮不时按响铃铛。
后座位置,柳轻璃双手抱住他的腰,还将头枕在他的背上。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双双沉浸在温馨的气氛中。
迎着扑面而来的微风,看着路上一个个檫肩而过的朴实农家人,柳轻璃异常满足,她很享受这种宁静的感觉,甚至还生出过在此长住的念头。
沈暮担心路面颠簸,骑得很慢,花了差不多20分钟才来到小镇。
小镇里人更多,美女富婆已从后座下来,自行车只能推着前行。
抬眼望去,各种小商贩到处都是,随便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叫卖声。且柳轻璃的目光,时常聚集在路旁两侧,看很多人坐成一排在卖菜。
“想吃啥,我买回去让咱妈做给你吃?”
沈暮见她神情专注,问道。
咱妈?
柳轻璃闹了个大红脸,却理智地没有去争论。
她并未立即回话,特意看了半响才道:“我不知道要买什么,好像这些菜家里都有。”
“那是当然。”
沈暮满脸得意:“我家啥都不缺,就算是一只猴子嫁过来,也能养成一头猪!”
柳轻璃大怒,气鼓鼓吼道:“沈暮……”
这一次,沈暮被九阴白骨爪和天马流星拳打了个正着,街上行人太多,实在不好躲。
小镇不大,两人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转了个遍。
转完后,总算开始忙正事!
终于,他们在十字路口找到了出租的卖场。
靠马路的一侧,只有两个门面,但里面很大,有240多平米,据房东说,以前是租给别人做衣柜加工的。
沈暮一问价格,得知800元/月,最低780元。
美女富婆觉得好便宜,要是和魔都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叔,有没得更大的地方?”
沈暮对位置很满意,但作为卖场型超市来说,却显得有点小。
“在附近这一片,我这家面积算最大的啦!”
房东有些吃惊,想了想道:“二楼也是我的,差不多250平,只是……”
“只是啥子?”沈暮追问。
“二楼是隔开出租的,其中60平还有人租着,合同还没到期。”房东稍稍犹豫才回道。
“不如让他们搬走,损失我们承担?”
柳轻璃忽然插话,这两人纯方言交流,她用心听了半响才弄清楚情况。
沈暮颔首,他也有这样的想法,于是直截了当表明态度。
“你们真愿意赔偿?”
房东惊喜交加,要是能一次性把所有地方租出去,他做梦都要笑醒,仅是房租收入,就顶得上两个人的打工工资。
不过,他还是劝道:“小伙子,让他们搬离的代价不小,估计……得花1000块才行。”
柳轻璃这句话听懂了,不等沈暮开口,她直接掏出1000现金:“麻烦你去交流一下!”
房东诧异不已,这个妹娃儿长得刮好看,做事比男人还果断。
等他走后,沈暮埋怨道:“傻妞,你被人家宰了,依我看,顶多五六百元就够。”
柳轻璃不以为意,五百和一千对她来讲真没什么区别,只要能帮到老沈夫妇,让她花上百八十万都不是事儿。
不到一刻钟,房东下楼出来,拉着沈暮上楼看地方。
他可高兴坏了,让租客提前搬离,的确只需要500元;剩下500元,为了不露馅,他和对方商量着分了,两个250!
接下来开始起草合同,楼下月租780元,楼上相对便宜,600元。
柳轻璃提出年付,房东乐得合不拢嘴,又稍稍让了点价格,两层楼1300元/月。
签完合同后,两人身上都没有15600元现金,只能暂付定金2000元,同样被美女富婆抢着付掉。
她还告诉沈暮,这次无论如何都得让她出钱,聊表心意。
沈暮答应下来,万把块钱对他来说完全不重要,对美女富婆更加不是事儿,重要的是准儿媳妇的孝心。
随后,他问房东是否认识搞装修的人?
房东常年出租房子,自然认识装修师傅,和沈暮约好明天带人过来。
之所以要等明天,是因为房租还没付清,即便现在搞装修的来了,缺钱的情况下也没法谈。
忙完大事,沈暮心情放松,继续带着美女富婆在小镇上转悠。
其实小镇也没啥可转到,没过多久,二人去下馆子。
沈暮刚刚说到一种地方小吃——抄手,惹得柳轻璃异常好奇,特地要求去品尝。
结果没法多说,真正好吃的抄手,比小面还要辣!
“沈暮,我可能会长胖!”
回去的路上,美女富婆目光幽怨,那抄手的味道的确不错,即便辣到不行,她也吃了不少。
“长胖就长胖呗,如果哪天把自行车压扁了,我再用汽车拉你就是。”
沈暮不以为意,甚至借机调戏:“我期待着小C长大的那一天。”
前半句是甜言蜜语,后半句突然变了味,柳轻璃又气又怒,张开十指狠狠掐他的腰,嘴里的骂声也没停:“你混蛋……无耻!”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回家。
刚到家,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姨娘?”
客厅里多了个熟悉的中年女人。
她与程玉珍有三四分相像,留着一头枯黄的短发,单从面容上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年近60岁呢。
沈暮却清楚,姨娘只大了母亲五岁,只不过,她家的日子过得更苦。
姨父没啥本事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酒鬼,整天喝酒后就到处找人吹牛,农活几乎全落到姨娘一人身上。
姨娘生了两个儿子,也就是沈暮的表兄。
大表兄是十足的“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结婚后小两口外出打工,至今都没回过家。
二表兄脑子有点问题,智力低下,如今27岁,却连个相亲的机会都没有,还靠姨娘养着(姨娘一家有现实原型)。
在沈暮的记忆中,他家所有亲戚里,也只和姨娘走得近。
或许这就是富亲戚看不起,穷亲戚相互抱团吧。
“沈暮回来啦?”
听到声音,姨娘转头,满是皱纹的沧桑面孔上,绽放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旋即,她的目光落在靠后一步的美女富婆身上。
柳轻璃踏前一步,跟着沈暮叫道:“姨娘好!”
“诶,好……好!”
望着面容精致,又温柔大方的柳轻璃,姨娘似乎想到了自家的小儿子,一时间有些泪目。
“姐姐?”
程玉珍显然清楚她的心思,唤了一声,准备安慰几句。
“我没事!”
姨娘回过神来,立即在身上翻找,摸出厚厚一沓钱,上前塞进柳轻璃口袋:“你就是轻璃吧,我今天才晓得你来了,一点心意,不要嫌少。”
沈暮心底有些难受。
他看得清楚,那一沓钱里,有两张20元面额,三张10元的,剩下都是5元和1元的纸币,如此才凑成了100元。
他突然觉得,给家里开一个超市太有必要了。
不仅能解决老爹老妈的问题,回头请姨娘去超市里打杂,也能帮衬到她一些。
直接给钱的方式沈暮也想过,但作为晚辈他不好这么做,经老妈的手去解决比较好。
“不行,姨娘不要这样!”
柳轻璃方才没有注意,被姨娘弄得个措手不及,她快速把口袋的钱取出往回塞,又以求助的眼神看着沈暮,想请他帮忙。
美女富婆何等聪慧,即便不清楚姨娘家的情况,仅从皱巴巴的纸币就能猜到,对方的日子并不好过。
姨娘当然不会接受,不断闪躲。
沈暮上前阻止,把钱接过来交到老妈手上,让她去处理。
二人坐下来,陪着老妈和姨娘聊天。
有美女富婆在,两个老人说着说着,话题很快就到了她身上,问柳轻璃在魔都做什么工作,累不累?
柳轻璃一一热情回应,实话是不能说的,表示自己在一家大公司上班。
姨娘夸赞不已,在她的思想里,能进大公司就代表着有本事,又夸沈暮找了个好媳妇。
沈暮嘿嘿傻笑,找了个借口溜走。
他从后门跑出去,见老沈又在杀鸡。
“老沈,你不会准备每天杀一只吧,要是我在家里待上个把月,还不得把鸡给吃光?”
沈暮给老爹递上一根烟点燃,问道。
“臭小子,你身上还藏有烟?”
老沈惬意地吸了一口,突然发现了盲点。
“我今天出去给你买的,抠了一包出来。”
说话间,沈暮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老沈怒意顿减,又道:“买恁个贵的烟做啥子,换成红梅、牡丹多好,一包顶一条还有多的!”
沈暮的观点显然不同:“我就是要买贵的,让你舍不得抽,只有这样才能少抽点。”
原来是这个道理,老沈懂了,不再纠结此事,总算回答开始的问题:“就算你和轻璃把鸡吃完了都没事,过了年天气回暖,又能孵两窝出来。”
“我想带两只活鸡去魔都,有啥子办法没得?”
“那还不简单,你带点米,再准备些清水,把鸡放在后备箱就行,关两三天保准饿不死。”
“不成,等到了魔都,岂不是一车的鸡屎味儿?”
“可以可以!”
忽然柳轻璃跑了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就用叔叔的办法,抓几只回去。”
在她看来,车脏了洗洗就行,并不是什么大事,若是能在别墅花园的院子里养鸡,每天都会多上一种乐趣。
“你狠!”
沈暮服了,他打定主意,绝不能亲自开车回魔都,否则一身臭味不知多久才能洗干净。
天黑前,姨娘要走,被沈母强留下来。
吃晚饭时,她看到如此温馨的一家,又想到自己支离破碎的家庭,默默叹息,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以吃过饭,姨娘早早就回房休息。
沈暮对此是喜闻乐见的,昨晚属于特殊情况,正愁今晚没有理由继续钻美女富婆的被窝呢,现在姨娘占了一间卧室,他就能名正言顺了。
事实上,即便没有理由,他仍会无耻地这样做。
至于明晚,沈暮丝毫不担心,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必然是每天耍无赖!
姨娘早睡,剩下一家人在楼下客厅看电视,将声音调得很小。
“妈、老沈,跟你们商量个事儿!”
沈暮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吃了一口美女富婆剥的脐橙,转头对二老道。
“你多半没憋好屁。”
老沈很腻歪,他也想享受一下有人把水果喂到嘴里的感觉,奈何被老婆吼了一顿。
“恁个大一个脐橙,还塞不住你的臭嘴?”
程玉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看向儿子:“好事坏事?”
“只要是从我口里说出来的,就没有坏事。”沈暮嬉皮笑脸的道,“轻璃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
“哦?”
程玉珍闻言,眸中有星星绽放,毫不掩饰她的期待之色。
今年春节,能见到一个如此懂事、温柔、还长得好看的儿媳妇,对她来说已是意外之喜,居然还有礼物?
老沈立即坐正身体,看了看儿子,又看看柳轻璃,想从两人脸上猜测出什么,可到最后还是毫无头绪。
“轻璃,你来宣布。”
沈暮没有直接回答,以鼓励的目光示意美女富婆。
看着“吵闹”不断的一家三口,柳轻璃总算明白,沈暮不正经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不过,她很羡慕这样和谐、温馨的家庭。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小时候也很受宠,可惜爸妈绝大多数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很少有时间陪伴她。
见三人都目光灼灼地望过来,柳轻璃迅速收起思绪:“叔叔、阿姨,我打算在镇上给你们开家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