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天。
在这座山林之中带了好几日的温缱绻,每天都要朝着当日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一看,而后在依照往常去拜祭地函他们,之后才会去煮饭,吃完饭才会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亦或者打扫一下周围。
经过她几天嫌着无事去收拾,周围已经十分的干净,已经没有之前的些许凌乱,化雪已经成了水浸透到了地下,薄雾烟云逐渐散去,露出了整个美景,空气清新,头脑清明,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又想起楚四月他们,原本涌上心头的闲适感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愁云心中绕。
不是说去两日便会回来吗?
这都第四天了,人去哪里?
他们是不是忘了她还在这里啊,亦或者,是不是在外边遇上麻烦了。
背对着阳光的温暖与炫目,温缱绻一脸颓废的将清秀的小脸放在木桌上,感慨的思绪涌上心头,脑海也不受控制的担忧和胡思乱想起来。
自己要不要去找他们呢?
可去哪里找?会不会给他们添麻烦呢?
这个想法涌出,她又瞬间的理性下来,更加觉得自己仿佛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出过村的人,出去了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准确来说,搞不好自己连走那边的路都不知道。
在这样无数思绪与理性,添麻烦与原地等候的冲撞之中,加之身体状况的不好,太阳温暖的抚摸着她的身躯,让她不由的一会儿便开始打呵欠,逐渐没有抵抗住自己脑海的清晰,慢慢的大脑服从了她的身体,随着眼皮搭拢下来,一起陷.入.了沉睡。
这时的她没有发现,就在她沉睡不久,远处走来的五个人彼此间话十分的少,脸上的神情也各不相同,悲喜交加的,高兴的,淡然的,还有复杂的,感慨的。
但都一瞬间在看到院中趴在桌子上的人时,全部变成了惊恐,纷纷急忙跑到院子里,正想喊出和触摸到她的背摇醒她时,温缱绻将头不在撇向一旁而是直接趴下,继续睡。
只是睡着了啊。
众人心头缓缓舒了一口气,再次看向她时有些哭笑不得,想睡觉可以去里面,怎么跑院子里躺桌子上。
忽然楚四月看着桌子摆放和她刚才正对的位置,正巧是他们离去和回来的方向,不由的轻声道,“楚灼,妹妹她是不是在等我回来,然后等睡着了。”
几人一怔,楚灼和温幕初两人有些愧疚,他们本可以早些回来,却不料……
想到这里两人将目光落到了在场的另外两个来了就没有说话,一直看着温缱绻的人,瞬间觉得有些气愤。
阳光和煦,微风吹过每个人,林间沙沙作响,白云十分的纯净,而四周跑来跑去的动物活力的不行,一派宁静隐世的气息十分的明显。
来人看着这副场景,不由的陷入了沉思,随后轻声笑出声,修长的手轻放在她的头顶发丝上,摸了摸,目光缱绻温柔,充满爱恋。
就在这一瞬,几个人共同想了一个问题,他们是要抱她进去还是在这里一起晒太阳呢。
他们还未思索出结果,原本睡着的温缱绻忽然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后,余光看到了温幕初他们,发现他们一副收到惊吓的神情,顿时有些疑惑,但也伴随着高兴。
“大哥大嫂,二哥,你们回来了。”
看着她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温幕初几人靠近了她一步,两个大男人纷纷将手轻放在她的肩膀,楚四月拉着她的手,异口同声道,“抱歉,我们回来迟了,让你一个人在家担心了。”
温缱绻先是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自责了,便笑着开口道,“没事,不必那么郑重其事,没事就好。”
说出这句话后,温缱绻心中感到有些怪异,总觉得有些不对的感觉,且伴随着危险。
在众人将手拿开后,她很快就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了,她被人从身后拦腰抱着,整个人都贴在了对方的胸膛之上,头顶也抵在对方弯腰后的下颚,熟悉的气息夹杂着一股清香涌入了鼻腔,让她身体率先做出了.僵.硬.的反应。
她还没有求证,就看到望及一袭黑色长袍,干练而充满气势的盯着她,俊美冷漠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很快他跟随着其他三人一起悄无声息的离开,只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跑这里来了。
身后传来低沉暗哑的声音,十分压抑,腰间搂着她的手却十分的轻柔,仿佛怕伤害了她一样。
“缱绻,我好想你。”
温缱绻垂下头,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挣脱,仿佛在思考什么。
身后的人,又道,“你若怨我,也是应该,我不会回避,自己送你和亲,导致他们失去了活路。”
温缱绻这才抬起头,平静的望着前方,“不…那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你为国而平一时之乱,让百姓得以缓和,避免战乱,没有错,错的是我,明明知道他们身份特殊,还随便的与他们产生了这样的羁绊,贸然让他们离去,却没有过多分析,才会如此。”
“你说错了,缱绻。”他缓缓将她扳过来,面对他,宽大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深情的说道,“这次的事情,我原本想借助韩久时带离离开师傅的掌控之中,而韩久时也很乐意的达成了他所想要的东西,权利…可惜,我没有算到,让你置身了危险之中。”
“阴谋诡计本就如此,说来讽刺,人总是这样,经历之后才知道珍惜来之不易,所以…我要在这里为他们守墓一辈子。”
“好,一起。”帝辛丝毫没有沉默,直接低沉温润的答道。
这是他们欠下的情,无法在用其他偿还,就用此来祭奠他们曾经来过吧。
没想到他会如此说的温缱绻抬头望向他,正好看到他深沉如黑夜的眸子宛如带着星光,倒影着自己的影子,而他深情的笑意,仿佛一朵高山之上融化的雪莲,闪耀着别样的光晕。
怔然了一下,温缱绻眨了眨眼睛,缓缓伸出手环绕在帝辛的腰间,笑着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此举,也让帝辛妖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手上却下意识的搂住了她,嘴里也柔和的应声。
原本他以为经历这些之后,她会厌恶于他,就以地函之事,虽他没有想到会要他们的命,但却也因为他策划了此事,没有预算到在那种情况下,白坯还是动了杀心,白惊鸣居然让他的棋子反杀,来对付缱绻。
“事情已经发生,你自责也是应该,不自责这种鬼话我是不可能说的。”怀中的温缱绻传来闷闷的声音。
帝辛蹭了蹭她的发丝,郑重其事道,“是该如此,他们可在这里。”
他认真的态度倒是让她有些惊愕,同时他这肯定的语气,到更加让她震惊。
“你怎么知道……”
他是如何知道,地函在这里的。
“你若活着,必然不可能让他们在外,而你身体状况也不可能自己带回来,唯有楚灼他们,为了不让你难过,会带回这里,你之前说了守墓,显然应该是在这里才可以守墓。”
“厉害啊。”听着他分析,温缱绻不由的感慨,随即松开了他,后退了一小步,抬眸,“要去看看吗?”
帝辛点头,“好。”
拉着他的手,温缱绻朝着竹林方向走去,在他们离开后,其余几人也走了出来。
温幕初幽怨的说道,“以前就有人和我抢,现在又多了一个,真是让人糟心啊。”
旁边的望及看着他俊美的脸上分明没有一丝幽怨,反而有得是感慨,瞬间有些无语,他也太言不由衷了吧。
但看向远处走向竹林得那两道身影,或许他明白了为什么,一切的妥协,包括让他们进来这里,都是为了温缱绻吧。
旁边的楚四月不解风情的摸着自己的侧脸感慨道,“真是无可奈何啊,以后这里吃饭就要多煮一些了,啊……”
身旁的楚灼无奈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要让别人看笑话了,你可是缱绻的大嫂,不要让她觉得我们过的太穷了。”
温幕初眼角微.抽,这两个是什么清奇的.操.作?
望及直接看向别处,他真的都想听,拜托,你们演戏也演好一些,谁抢了他们出使时,车马上所带的东西。
竹林深处,莎莎落下的竹叶,脚下传来的声音,寒凉的气息,远远可望的绿色与他们所去的目的地,都倒影在眼中。
走的路上,温缱绻有些好奇的问,“你为何回来这里?不是应该在墨泽的吗?”
帝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难道想抛夫独自愉快的生活?”
温缱绻一噎,瞪着他,什么叫做抛夫,搞得她好像是什么花心大萝卜似的。
也就在此时,他揶揄的口吻转而变得有些认真,温润如玉的气质也更加明显,妖孽的面容却丝毫没有造成他与他的气质违和,温柔的说道,“傻瓜,还不明白吗?正因为你在,所以我在会对这个世界有所期盼;正因为你在,所以我才会来这里找你。”
一切都是因为你,缘于你,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