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某处山林中,堆积的红枫叶被掩埋在雪中,隐隐也可以看到一丝红色的痕迹,碧绿的群山被笼罩着一层朦胧感,仙气缭绕,静谧的仿佛一个世外桃源。
群山之中,有一草屋立于之中,四周种着桃树,竹林,枫树等等,院子旁边种植着一些蔬菜,不远处的上方有一个水车,将水引到了这里,用于灌溉和饮用。
养的一些小动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外边的院中坐着两人,两人视线看着对方,丝毫没有移开,提着茶壶出来的楚四月仿佛没看到一般,直接走过来将茶水冲泡好,坐在他们中间看着两人。
这是今天第几次?怎么每次都是这副样子。
而互瞪的两人仿佛都没有注意到这有什么不妥一样,都冷漠的看着对方,不同的是一个人眼中一直都警惕着,一个人只是澄净的盯着对方。
与他们正对的屋内,寒冷蔓延至整个屋子,躺在床上的人除了起伏的胸膛以外,其余都仿佛死寂一般,静静的沉睡在那里。
忽然,她的眼珠子微动,在被子下手的位置晃动了一下,紧紧的捏着拳头。
在她自我思绪中,走在一望无际黑暗的道路上,未曾看到前行的曙光,在这片荒芜中,如同曾经所做的梦那般,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虚无,而她亦没有找到出口。
在她行走中,脚下的步伐逐渐变得缓慢,仿佛耗尽体力一般,也就是因为她停下来,目光停下来所看到的仿佛是万丈深渊。
在她惊恐的后退了几步之后,一座悬崖出现在了她抬脚后退之前的地方,脚下的悬崖边沿,往下望去正在脱落,滚滚落石的声音都有底一样的响着,回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随着她惊恐的后退转身,原本是路的后路已然变成了一条带血的路,她应该恐惧的,可前面仿佛有什么人在呼唤着她一样,让她抛却了恐惧朝着前方走去,踏着一路的鲜血,树木.草.林被变成了赤红色,仿佛被鲜血浇灌着长大似的。
不知走了多久,如她所想的一样,远处隐隐传来了呼唤她的声音,声音温柔而痛苦,此起彼伏,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痛楚,越是靠近,声音不再是一道,许多道的声音如轻风一般朝她而来。
追随着声音停在了一个杂乱丛生的地方,山林变得昏暗,黑暗逐渐变得有些明亮,如清晨未亮时的样子,而她脚下的血迹也越来越多,越往前就看到这四周残留的弓箭。
突然她停下脚步,脚底传来的隔应让她缓慢的移开了脚步,缓慢的蹲下了身体,捡起了那枚带血的弓箭,在捡起的一瞬,手上沾染的红色让她脑海中闪过了一些片段。
那是地函他们用身体挡下弓箭与他们对抗的场景,为了救她,她以为他们走了,没想到为了救她,他们都死了。
温缱绻将箭颤抖的抱在怀中,嘶哑的哭出声道,“地函,对不起,对不起,大家。”
一群熟悉的声音响起,“公主,我们这辈子最高兴的是来保护你,所以你不必悲伤,我等灵魂愿永远伴保护你。”
周围的场景随着她的痛苦哭泣,平静的山一下子燃起熊熊大火,火蔓延至整座山,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温缱绻仿佛没有感觉到火对她炙热的烘烤,周围的一切变化都没有关系了。
大火仿佛对于她的无视变得更加愤怒,更加变本加厉的燃烧起来,顺着温缱绻脸庞落下一般滑落至地下的眼泪,让温缱绻再次睁开了眼睛。
原来,她不是将泪流干了,而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睁开眼的同时,在那枚箭的弓箭的位置出,一本书籍被风吹开,露出了半页,上面赫然写着:尊祖训,重启帝家棺木,让其温家之女缱绻与其帝家家主缔结羁绊,顺其计划发展,若其家抗拒,则可不择手段。然己私心所致,为了获取曾经前人的事态经过与更多信息,复又……
就这样,书籍以现代简体抒写,一页又一页,不知道翻了多久……
树木被烤的失去了水分,有的已经化作干柴一直燃烧,大地都一片通红,天空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样子。
温缱绻不受控制的坐在地上,眼角已经没有眼泪,斜视睥睨着垂在地上的书籍,上面沾染着血迹,浸染的仿佛不属于它的颜色,可悲的笑着,悲哀之声轻轻响起。
浓烟滚滚,眼前原本清明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她悲凉中眼神透着一抹释然,“帝辛,我不等你了。”
在她闭眼之时,仿佛看到了她父母曾经陪伴她的样子,轻声温柔的话语犹在耳畔,温柔的触摸着她的头顶,说着以后一家人要多去走走的约定……
又仿若看到地函他们在不远处等着她,每个人都一副冷漠淡然的模样,实则心底都藏着一股柔软热血的心……
至于帝辛,都是可悲的人啊……
生来不可悲,活得却越来越悲哀。
朝代更替为自然,奈何权利蚀人心。前生不知为谁路,后生回顾犹可悲。
而这时,在她即将要闭上眸子的时候,她的耳旁传来了一个一个稚嫩的声音,他浑身是血的站在她的面前,白净的脸上一片死寂与麻木,“你还好吗?”
随着他的声音睁开眼,看着他落魄狼狈的模样,眼中与她有些相同的感觉,竟然她心中有些可笑。
她必然是疯了,怎么会觉得一个小孩子会和她有相同的感觉。
扫过周围的景色,不禁让她讽刺,她又来到了哪里?又是一处陌生的地方啊……
正在她出神之际,谁知对方却来了一句,“活下去吧,至少这个世界还没有抛弃我们,还有一袭之地站立。”
温缱绻惊讶了一下,随即淡然的垂下眸子,轻轻的呢喃道,“你说错了,我并没有立足之地。”
说着温缱绻蜷缩着身躯,抱着自己的膝盖,继续呢喃道,“呐,你愿意听我说说吗?”
对方却看着她片刻,扔掉了自己手中刀剑,对着她冷漠道,“不准说。”
这个回答仿佛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并未让温缱绻觉得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有力气在去想其他什么。
正当她要说让对方可以随便离去,不用理她的时候,谁知对方一把勾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搂在了自己小小的胸膛之中,稚嫩青涩的声音透着冷漠,却又带着一丝柔软道,“或许你更加需要这个,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温缱绻一愣,苦笑的将对方搂在自己怀中,轻声道,“谢谢。”
“没事,等你好一些我再听你说。”
“恩。”
夕阳映照的天空特别红,将这片土地的一边染成通红,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看到的颜色并非来自于夕阳,更多的是来自于这个有些强势,莫名给她安慰的小少年。
许久之后,温缱绻推开他,脸上已经花的不成样子,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对方仿佛并未觉得有什么。
温缱绻敛起悲伤,将它压在心底,再如何她也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一个小孩子。
收好自己的情绪,温缱绻才露出了一个不算难道的浅笑,对着他道,“我叫温缱绻,你叫什么?”
少年一怔,侧过身子,冷漠道,“我没有名字?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劫数而已。”
这个回答让温缱绻有些尴尬,却也随着他的话沉默下来。
劫数吗?
自己仿佛也是如劫数一样给别人带来麻烦。
而这时,少年转身看着她,“为了回馈我对你的安慰,不如你起一个名字如何?”
温缱绻讶异,抬手指了指自己,“你是指我吗?”
这孩子没有出问题吧,她孩子都没有生,就要给孩子取名字了?
而且取名字什么的真是超级难想啊。
为了回避刚才出现的尴尬,温缱绻疑惑的看着他道,“你想要一个怎样的名字?温暖?还是文化一些?亦或着关于四季?”
对方听到她这些提议,眉毛全部皱在一丝,一张精致的正太脸上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反抗,全部都在诉说着他不满意她取得这些东西。
温缱绻又提议道,“不如说说你的家庭,或者家乡,我给你按照那些取名吧。”
“狗.蛋.吗?”他邪肆的睥睨着她,轻哼道。
眼角还隐含着泪珠的温缱绻噗嗤一声,眼泪顺势而流,一面又不得不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想知道的等我心情好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他视线看着远方,眸子里蕴含着她所没有看到过这个年纪的孩子所拥有的东西,沉稳与痛苦,纯净已经在他身上显得非常奢侈,或者说,于他来说,是如此。
“不如叫做劫吧,劫难的劫,愿你一生平安,没有劫难,永远保持澄净,做一个澄净的顺从自己心意活下去的孩子。”温缱绻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或许是因为自己缺少了那样一份东西,所以期盼对方会有,能够随自己心意过的开心一些,说完她见到对方复杂的看着她,片刻之后,露出了他们所见的第一个笑,温柔的说道,“好。”
这个孩子身上或许如她一般承载着她所不知道的东西,那样沉重的东西不是她所能够了解的,索性往后的苦难,就由这个名字来分担一些,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好一点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