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葱葱的密林。
水汽在烈日的炙烤下,从湿润的土地上升腾而起,给人一种仙境的烟雾缭绕的感觉。
一只斑点小鹿。
在树影中走到一处山泉边上,饮用着清冽的泉水。
姑获鸟从林间走过的时候,小鹿的目光看了姑获鸟一眼,警惕的静止不动了几秒钟。
随后又重新喝起水来...
"玉藻前到底在哪里呢?"
姑获鸟静步走着,走路的时候,目光也只是看着前方的道路,并没有四处张望。
虽然现在还只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
但是,这一天,也很快就会过去了,陈北北让她来这里帮助一下玉藻前,可是,直到现在,姑获鸟还没有看到玉藻前。
所以,难免有些心急。
"看来还是先去小土路岛的其他地方看看吧。"
姑获鸟将自己的袖子撩了上去,露出长满鸟类羽毛的手臂,姑获鸟双腿猛的一用力,巨大的翅膀扇动了几下。
腾空而起的一瞬间。
一旁饮用泉水的小鹿,因为受到惊吓,撒腿跑进了密林深处...
...
光。
紫色的光芒...
犹如水雾一般,带着一种朦胧的感觉。
这是姑获鸟在进入青芒山之前,没有看到的,所以,一定是最近才出现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姑获鸟看着空中散发着的紫色光芒,这些光芒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笼罩着青芒山的某个区域。
姑获鸟向着那个地方飞了过去,不过姑获鸟飞的比较高。
因为姑获鸟觉得,这样的异常情况,或许会伴随着危险出现,飞高一点的话,没有那么容易被别人发现。
...
从高空中俯视着地面。
一切都尽收眼底。
一片相对树木稀少的地方,十几个黑衣人,和一个白髯老人静静的站着,似乎在举行着某种奇怪的仪式一般。
那十几个黑衣人的面前,各自放着一个卷轴。
紫色的光芒,正是从卷轴中散发出来的。
"是来抓玉藻前的人吗?"
姑获鸟看着那些人,心中不由的如此想道。
毕竟。
现在原本居住在小土路岛上的贺茂一族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小土路岛,那么这些人,就很有可能是来抓玉藻前的人了。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姑获鸟谨慎的飞在空中,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很远的距离,因为这个时候,姑获鸟还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
这些人既然是来抓玉藻前的。
那么也就可以说明,这些人是很可怕的,至少对于姑获鸟来说,是这样的。
姑获鸟知道玉藻前。
所以。
姑获鸟也知道自己与玉藻前之间,是存在着巨大的差距的,这种差距从他们存在之时,就已经被拉开了。
是无法依靠勤奋和努力去超越的。
...
斯卡布罗小镇。
夕阳之下,海面和小镇都被染成了朦胧的金黄色,一切看起来恬静而美好。
贺茂一族的人在这里生活了下来,并没有遭到什么麻烦,更没有人来与他们争抢地盘。
这对于贺茂一族的人来说。
已经是曾经不敢奢望的事情了。
此刻。
陈北北整个贺茂安平他们坐在斯卡布罗小镇的酒馆里面,因为贺茂一族的人的到来。
酒馆在贺茂族人的接管下,已经能够再次卖出新酒了。
酒馆里面并非只有陈北北他们两个人,还有智光和尚,和曾经住在斯卡布罗小镇发上的流浪汉。
智光和尚答应过。
这些流浪汉的食物,由他们贺茂一族的人负责。即使是酒,智光和尚也丝毫不吝啬。
几杯酒下肚后。
陈北北也已经微微有些醉了,趁着意识还清醒的时候,陈北北将自己对贺茂安平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少主,明天我就打算离开这里了。"
陈北北的眼睛并没有看着贺茂安平,而是看着自己酒杯上的酒,近乎斟满的酒在杯子中微微颤动着。
"道长就要离开吗?"
贺茂安平看着陈北北,向他问道。
贺茂安平的脸上,明显有一丝的失落,毕竟,对于他来说,陈北北确实帮助了他很多。
甚至连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如今也实现了。
陈北北现在要离开,贺茂安平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舍不得的,或者说是不习惯。
"嗯,因为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陈北北看着贺茂安平,缓缓说道。
"非要做的事情吗?"
贺茂安平问道。
"嗯。"
陈北北回答道。
陈北北现在已经不是只身一人了,他的身边有着这么多的妖怪,为了保护它们,陈北北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至少。
在真正的危险来临之时,必须要能做安然渡过...
所有的妖怪。
都是有一种愿意追随强大之人心理的,这种心理来源于他们想要活下去的本能。
弱小的妖怪会表现的很明显。
而强大的妖怪,因为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所以有时候会相对没有那么明显。
陈北北现在还没有办法保护姑获鸟和雪女他们这些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妖怪,但是这些妖怪,却已经真正的追随于他了。
为了这些妖怪。
陈北北也必须快速成长起来!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也就不留你了..."
贺茂安平将自己面前的酒端了起来,然后一口饮尽,看起来有一些失落和无奈。
不过。
贺茂安平说"不留你了"的时候,脸上却有一丝勉强的笑。
大概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潇洒和豁达一些吧。
"嗯,多谢少主了。"
陈北北看着贺茂安平,向他说道。
贺茂安平并不喜欢强留别人,也不喜欢逢场作戏,在这一点上,贺茂安平确实是非常好的。
至少事情可以很快的就说清楚。
智光和尚一直都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并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样的话,他也不好插口。
不过也可以看出来。
智光和尚的脸上,也是有一些惋惜的。
"道长走后,贺茂一族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贺茂安平看着陈北北,诚恳的说道。
"嗯。"
陈北北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自己的酒:"少主,话在酒中..."
贺茂安平对陈北北其实还是很信任的,这一点,陈北北一直都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
现在要离开这里。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确实已经发生了某些变化。
陈北北没有办法去忽视这些变化,而继续一如既往的过着咸鱼一样的生活,那么样的话。
追随他的妖怪们。
或许。
会死掉...
...
夜。
降临了。
白天的燥热缓缓褪去,一切仿佛都变得美好了起来。
姑获鸟落在了古老的大树上,静静的站在树枝上,望着远处那些阴阳师和白髯老人。
那些人。
站着持续不动,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
"鹤翁,时间已经够了。"
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声音并不大,但是因为周围的环境非常的安静,所以姑获鸟还是可以隐约听见的。
"嗯,那么我们进去吧。"
鹤翁看着那个男人,向他说道。
那些黑衣人,在夜晚降临之后,身形也渐渐隐入了漆黑的夜色中,即使是视觉敏锐的姑获鸟,在站的比较远的距离上,也是很难看清楚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一行人向着那个隐蔽的洞口走了进去。
那些人从姑获鸟的视线中消失,姑获鸟连忙从树上跳了下来。
毕竟这一群人。
很有可能就是来抓玉藻前的,姑获鸟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这么从自己的监视下消失的。
姑获鸟走路的时候,非常的谨慎,几乎不会有声音发出来。
姑获鸟在洞口朝里面望了一下,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眼睛能够看到的距离,大概不到一米。
"看来只能进去了。"
姑获鸟小心的走进了山洞,手碰触到的岩壁,传来湿润的感觉,岩壁上到处都向外渗透着水分。
姑获鸟将摸着岩壁,继续前行着。
这样的走路的话,就可以将自己的视线完全放在周围了,而无需一直看着前方的路况了。
这种可见度太低的情况下。
也必须更加的专注,这是姑获鸟所清楚知道的一点。
...
"鹤翁,在这里!"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声音在山洞的岩壁中回荡着,听起来距离姑获鸟并不是很远。
姑获鸟不由的加快了速度。
从声音中判断出别人说话的大概位置,并不是一件难事,至少对于姑获鸟来说,是这样的。
山洞里。
渐渐出现了一丝光线,是火把的光线。
姑获鸟不由的停了下来,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小心的打量着面前的情况。
在一个山洞的侧洞里,十几个火把散发出来的光线,足以将那个小小的侧洞变得光明起来。
还是之前的那个白髯老人和十二个阴阳师。
只不过。
这一次与之前似乎还是存在着一点点差异的,那就是在那些人的面前,一块粗糙的石头上,静静的躺着一只九尾狐狸。
"玉藻前..."
姑获鸟的屏住了呼吸,心跳也不由的加快了
传说中的大妖怪玉藻前出现在姑获鸟的面前,这是一件非常让人值得铭记的事情。
毕竟。
玉藻前已经可以算是站在妖怪顶端的男人了。
"人类,你们想死吗?"
原本静静趴着睡觉的九尾狐,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愤怒。
大概是因为,之前夜末黑羽和狼两个人已经将鹤翁去抓它的消息告诉了他,所以,玉藻前才会这么愤怒的吧。
"它...醒了..."
那个袖子上有红色笹龙胆的阴阳师看着鹤翁,缓缓说道。
那个阴阳师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
"嗯。"
鹤翁点了点头。
"玉藻前,想杀我们的话,你可以试试。"
鹤翁看着九尾狐,缓缓说道。
鹤翁说这话的时候,可以看到鹤翁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九尾狐从那块巨石上站了起来。
想要控制自己的尾巴,去攻击鹤翁,但是却发现,尾巴已经不能够变长和变粗了。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里,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力量了。人类,是你们使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吗?"
九尾狐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愤怒。
但是。
此刻,它却什么也做不了。
"将它抓起来!"
鹤翁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阴阳师,向他们两个人说道。
两个阴阳师向着九尾狐走了过去,现在九尾狐的灵力已经被他们暂时冻结住了。
现在的九尾狐和普通的狐狸,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咯咯咯..."
九尾狐狠狠的咬着自己的牙齿,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两个向它走来的阴阳师,可以感觉到,九尾狐此刻是带着决然的杀意的。
即使无法使用灵力。
那么咬也要咬死他们。
"九尾狐,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一定非常的枯燥吧?我们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玩一玩..."
一个阴阳师说道。
"咯咯咯..."
九尾狐并没有改变丝毫,一直都是用一种非常警惕的姿势去面对着他们。
"灵力被冻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躲在远处的姑获鸟,这个时候,已经将他们的对话,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也大概知道一些情况。
玉藻前被那些人使用了什么奇怪的手段,而冻结了灵力。
那些人已经打算将玉藻前抢走的,但是,玉藻前却不想和他们一起走,毕竟,玉藻前对于人类,是存在着一股仇恨的。
爱花也好,羽衣也好。
直到现在,玉藻前都没有找到他的两个孩子...
即使不愿意去承认,但是玉藻前也在无数个日夜和瞬间,在心里想过那种最坏的可能吧。
"嗷..."
九尾狐发出了一声咆哮,然后向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阴阳师扑了过去,锋利的牙齿,咬住了那个阴阳师的手臂。
"啊!"
一声惨叫响起,听的有些凄厉。
火光照耀下,地面上的石头上,已经浸染了一些红色的液体,而那只被咬到的手臂,也掉落到了一旁。
那个阴阳师,则紧紧的捂着自己的伤口,试图让血液流出的缓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