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山中,彭鹰故意放慢了速度拖延时间,周宏生虽然心中暗骂但表面上却是满脸堆笑。这小祖宗瞪眼便杀人,只要他肯走自己也就烧高香了,哪里还有其他奢望。
就这样游山玩水般前行了三四个时辰,直到次日黎明,才向东北方前行了一千二百里。
前方怪峰林立,半山腰处有一片淡粉色的瘴气覆盖着方圆百里。放眼过去都是莽莽丛林,那树最矮的都有数十丈高,宛如绿色的海洋。
“前面不远便是魔教总堂了,要不要暂时歇歇?”周宏生谄媚的微笑道。
“不必。”彭鹰冷冷的说着,纵身飞入瘴气之中。
周宏生脸上掠过一丝厉色,在心底恶狠狠的咒骂彭鹰,暗想等你自投罗网看我不把你剥皮拆骨!不过转眼间他又换上一副笑容,巴巴的赶了上去。
彭鹰四下打量,发现这片山地看似普通,但只要以通天眼查看便能发现其实际上是危机四伏。那无数颗生长着青苔的岩石组成了巨大的法阵,非但具有幻像,更能聚集瘴气,仿佛迷魂阵令人不得其门而入。
有周宏生带着,两人很快便又穿行了百里,来到几座巨山之间。彭鹰眼中波光荡漾,顿时发现面前有道庞大的结界,这北方魔教与其他仙门一样,同样有护山结界,如有敌人来袭是万万不能轻易攻入的。
这结界与左家的相比也毫不逊色,看来这北方魔教虽说早在数百年前便已没落,但却仍是瘦死的骆驼,比大多仙门要强了许多。
有座巍峨的雄山耸立在面前,那巨大的结界将雄山从头到脚一分两半,周宏生带着彭鹰径自上了山顶,在距离那结界仍有数丈的时候停住脚步。
周宏生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磕了三头,大声道:“弟子周宏生,求见教主。”
好大的规矩,彭鹰瞥了眼周宏生,心中冷笑了声。
地面忽然颤抖起来,旋即有座巨大的白玉门从地下冉冉升起。白玉门上雕龙画凤极尽奢华,在大门顶上有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长生门!
门后霞云缭绕,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他抬头望着头顶那三个大字,淡然笑道:“长生门,踏过此门便能长生么?”
周宏生毕恭毕敬的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满脸堆笑的点头道:“自然可得长生,兄弟请。”说着侧身站在门旁拱手相让。
彭鹰淡然一笑,拂袖而入。
甫一过了长生门,眼前景色顿时陡然变化,那些荒山野岭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派仙家气象。
只见青冥浩荡,日正中天,几座青山掩映于云雾飘渺间,如梦似幻。极远处,赫然有一头龟身龙首的庞然大物挺立在天地之间,怕不有几万丈高,仔细看去原来那是一座山峰,只是形状太过逼真,让人难辨真假。龙首匍匐于地,口鼻出弥漫出洁白的烟气横亘东西,正中央有条天体顺着龙首的鼻子直通天上,一直到了龟背已经与云朵并肩,座座仙宫漂浮于云海之间,更是宛如仙境。
不知从何处传来阵阵悦耳的仙音,天地间有无数仙禽异兽翩翩起舞,忽而远方传来一声清啼,竟然是一只五彩凤凰掠过苍穹。
彭鹰顿时呆若木鸡。
印象中,魔教应该像是藏在腐朽、阴暗的角落,像是烂叶间的毒虫。可这北方魔教却是阳光普照,宁和安详,哪里像是什么魔教,却比世上任何仙门都更像是仙门.
在他神思飘渺的时候,周围忽然出现许多身着银甲的魔教弟子,周宏生顿时厉声道:“众位同门,这是教主严命缉拿的罪犯,快快拿下!”
众多魔教弟子同时一惊,纷纷拔出仙剑逼住彭鹰的要害。周宏生这才松了口气,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套枷锁来亲手给彭鹰带上。直到彭鹰再也无法动弹周宏生顿时凶相毕露。
啪!周宏生抡圆了胳膊狠狠的抽了彭鹰一记耳光,似乎还不解恨,反手又狠抽了一记,狞笑道:“兔崽子,看你还敢不敢猖狂,你刚才不是问能不能长生么?刚刚那道长生门别人可得长生,对你而言可就是鬼门关了!还不给我去长生殿!”
用力一推,他本想将彭鹰推向远方那座龙首龟背的巨山,谁知却仿佛蚍蜉撼树,彭鹰岿然不动,倒是他险些被折断了手骨。四周都有魔教弟子看着,周宏生顿时面红耳赤,狞然道:“兔崽子,到了魔教总堂你还敢猖狂?莫非不顾你那些朋友的性命了?”
彭鹰冷然一笑,淡然道:“不必你推,我自己能走。”
身子冉冉飘起,带着重达千斤的枷锁轻若无物的向远方飞去。周宏生看着那些看门的魔教弟子尴尬一笑,连忙驭剑跟了过去。
在空中,彭鹰张开通天眼四处查看,却愕然发现远方那只展翅翱翔的彩凤竟然不是真正的神兽凤凰。那竟只是一张符咒幻化成凤凰的模样,虽然栩栩如生却瞒不过彭鹰的眼睛。他再四处查看,随即不禁哑然失笑。
天地间那不计其数的仙禽异兽竟然十有八九都是假货,统统都是符咒成形,徒有其表而已。
除了那龙首龟背的雄山之外,四面八方那些仙宫琼阁也几乎统统都是符咒化成,虽然看似气象万千,其实却掩藏不住一丝穷酸气。
原以为是仙家气象,谁知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转眼间他已落到那座雄山之上,这里已近云巅,一览群山小。他站在仙殿前的白玉栏前望着茫茫云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周宏生顿时脸色惨变,猛的抓住彭鹰的胸襟恶狠狠的低声道:“兔崽子,你想死可别拖累老子,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大声喧哗!?”
他话音未落时,仙殿中忽然传来一把雄浑的声音。
“来人何故大笑?”
周宏生浑身巨震,哆嗦着跪倒在地向仙殿磕头不迭,颤声道:“教主恕罪,是那个余英堂余孽在此喧哗。”
仙殿内沉寂片刻,那把声音温和的说道:“带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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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周宏生步入大殿,却让彭鹰有种步入金銮宝殿的错觉。
仙殿内金碧辉煌,仙气缭绕,众多魔教弟子位列两旁,如群臣朝见,肃然凝重。正前方有座黄金台,九级台阶每级都有半人高。黄金台下有仙鹤、蟠龙装饰,从嘴里突出袅袅的香气,熏人欲醉。
黄金台上有把龙椅,有个清癯老者穿着洁白暖袍随意的坐在那里,龙椅旁还摆着个书案,上面摆着棋盘,在书案后的椅子上还坐着个黑袍老者,两人正在对弈。
白袍老者应该就是北方魔教的教主了,彭鹰不禁多看了几眼。
老者看似年过花甲,身材瘦削挺拔,面目英挺,不过双目略显狭长,显得城府极深。他手中正捏着一枚雪白的棋子,轻轻落下,对那黑袍老者微笑道:“庞师此局气数已尽,何必苦苦挣扎?”
黑袍老者更显瘦削,状如骷髅的脸上那双大眼更显突兀,他淡淡的瞥了眼彭鹰,随即对白袍老者拱手微笑:“教主运筹帷幄,落子如有神助,庞某甘拜下风。不过棋之道千变万化,一朝生,一朝便死,教主如何便知道庞某气数已尽呢?”
白袍老者略微一愣,蹙眉看了眼棋盘,谁知黑袍老者却轻挥长袖将棋盘搅得乱作一团。白袍老者不禁哑然失笑,“庞师,您这是在耍赖么?”
庞师一笑,“教主就当庞某耍赖吧,既然教主还有要事,庞某便告辞了。”
说着,他竟然直接起身走下黄金台,洒然向外走去。与彭鹰擦肩而过时,这黑袍老者又瞥了彭鹰一眼,那目光阴毒狠厉,仿佛草丛中的毒蛇审视着猎物。彭鹰不禁皱皱眉,目送那老者离开仙殿,心中不禁狐疑。
这个庞师莫非不是北方魔教的人?否则怎敢对魔教教主如此不敬?
这时黄金台上那白袍老者若无其事的起身,笑盈盈的拾阶而下来到他的面前,微笑道:“你便是彭鹰吧?本座便是北方魔教教主安士鹏,幸会。”
说着安士鹏冷冷的瞥了眼周宏生,指着彭鹰身上的枷锁淡淡的道:“本座和你说过,要好好的将彭兄弟请到这里来,你这又是做什么?”
周宏生顿时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安士鹏则轻轻挥手,彭鹰身上的枷锁便忽然四分五裂的跌落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