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我,处理着各种事情,小云昏迷了两天也醒了。
她醒过来第一句话就问我:“苏苏在哪儿?”
“她死了,前天就死了,你昏迷两天了。”我说完,她瞳孔一下放大,嘴里低喃着“不可能。”
她的心跳加速,激动得血压也升高了,她声音沙哑的自言自语:
“明明我已经护住了她的,为什么啊?呜呜呜……”
我已经干涸无神的眼睛又湿润了,我拿着她的骨灰盒告诉小云:
“你好好养伤,好了以后,你想去哪儿,我就带着她陪你去哪儿。”
小云没有说话,我给她擦着眼泪,安慰她:“你们给孩子买的东西,我已经收好了,她的墓碑也起了,我安排得很好。”
“岱沛,对不起,那时候我劝她回家就好了。”
她说得哽咽可怜,我微笑着,可是却看不出来开心,我声音平静得诡异,说:
“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好好养伤,我去给你买粥。”
她眼神同情担心,我眼神依旧空洞,喂完她,我出去打电话给了老妈,老妈第一句话就是问她:
“苏苏胃口好不好啊?有没有吐?嗜不嗜睡?”
“妈。”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喊老妈了,她好像慌了,呼吸急了。
“怎,怎么了。”老妈的声音特别紧张颤抖。
“苏苏出车祸死了。”我说完,电话那头哇一声哭了出来。
然后电话掉在地上,我挂了电话,很快手机又响了,是老爸:
“李岱沛,你和你妈说什么了!你妈怎么晕倒了!”
我听着老爸怒吼的声音,我很难受,难受得上不来气。
我重复的说了那句话:“苏苏出车祸死了。”
老爸倒吸一口凉气,欲言又止好几次说不出来话,最后说了一句安慰的话:“等你妈好了,我带你妈去看看你。”
我挂了电话,每天在医院呆着,和小云没有话,眼神也不交流。
她一要说话我就出去,直到老爸老妈来了,老两口抱着我安慰我。
我才像一个孩子一样真正的嚎啕大哭起来,他们想陪陪我,带我出去旅旅游。
可是我却让他们回去,我和他们说,我还有要照顾的人,等那个人好了,我再去旅游。
送走他们,我把那个婚房卖了,还把院子里的三角梅撅了扔了。
小云在医院躺了三个多月,又在家休养了两个月,夏天的炽阳都没能把我温暖。
不管多炎热,我都像身处寒冰地狱里,每晚都睡不好,失眠已经是常态。
我精神已经恍惚了,整个人暴瘦,到最后小云看不过眼,忍着痛抱着我哄着我睡觉。
我怎么都走不出那样的伤痛,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解脱,每次折磨自己,总有快感,好像这样心里才好受。
小云真的好了以后,给我剪了头发,刮了胡子,还把镜子拿过来,让我看看自己。
我看着镜子里病丧惨白的自己突然冷笑了一下,她深沉的对我说:
“苏苏说,她最喜欢你那一副干净温柔的模样,你这样,她不会好好离开的,你想让她变成第二个我吗?”
我瞳孔缩了一下,手里抱着的骨灰盒就像有了温度一样。
就像苏苏牵着我的手的感觉,我胸膛剧烈起伏,我惊喜又感动的摩挲着骨灰盒,问:“苏苏,我应该放你离开的,对吗?”
小云接茬:“你应该让她入土为安的,这样她能好好的转生。”
“我真的舍不得,小云,我好怕,她真的离开了,怕她走了就不记得我了。”
小云摸着我的头,给我擦着无意识流下的泪很温柔的说:
“不会的,让她走吧,好吗?岱沛,她或许就在未来等你。”
小云说完我心中升起希望,很认真期待的问她:“真的吗?小云。”
“会的,岱沛,相信我,我从来没骗过你。”小云保证的对我说。
我突然期盼起未来,我着急忙慌的就要带她的骨灰盒去埋葬。
小云赶紧扶住我,陪着我去把苏苏入土为安,我看着墓碑上苏苏的黑白照片,突然就随着她笑了。
就算没有颜色了,她都能笑得那么灿烂有生机,我深情的摸着照片说:“苏苏,我会等你的。”
小云眼神一下苦涩,可很快又带着祝福,说:“孩子的东西也还给她吧。”
我手里的购物袋依旧如新,我不舍的把东西放在墓碑前。
“苏苏我走了。”我试着笑,可是嘴角却一直忍不住的向下,我真的笑不出来了。
出去的路上,小云问我:“李岱沛,以后你想做什么?”
“我先陪你去旅游,然后再想别的。”我真的迷茫了。
“你不用陪我去旅游了,我快要消失了,李岱沛你要好好做一番事业,然后等苏苏出现,给她最好的生活,知道吗?”
她把裙子掀开,裙子所能掩盖的地方都不见了,我不敢置信的伸手过去,真的是空的。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啊……”我悲痛欲绝的说,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我已经承受不住了。
她放下裙子,蹲了下来,用手捧着我的脸,眼里充满了爱意,温柔的轻声道:
“李岱沛,其实我还不想那么快离开你,我很爱你,但是我对你的这份爱,将不复存在,我一直想要找个人陪你好好的,可是我却害了你。
李岱沛,真的对不起,不过现在,未来,甚至下辈子,我都不能和你相爱了,我只要想一想,都很痛苦。
可是我真的不后悔来,现在的我已经爱上那个学长,苏苏真的为你为我,做了很多,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振作起来,奋斗出自己的天地。”
她的手也慢慢消失了,我赶紧捧着她的脸求她:“不要走,小云,求求你,不要走,我会疯掉的。”
她难过心疼的看着我,裙子一点点掉落在地,最后只剩下一双眼睛,她的眼神那样深情温柔,毫不掩饰,眼里的遗憾也好像在告诉我,她还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我的手停在半空,一切不复存在,我双膝下跪,手不断的砸着地面,哭得凄厉,这辈子的眼泪全在这段时间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