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听完了魏宁萧的话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的汉中已经变成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毒瘤，贸然的闯进来说不定不但救不了人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那些四处行医的，大多是为了博一个名声，现在已经这么多人都束手无策了，就更加不会有新的大夫来汉中了。

“那现在那些已经确诊的人怎么样了？”衡王更担心那些被大多数人避之如蛇蝎的已经染上瘟疫的人，没有好的大夫和能够治病的药，他们的处境恐怕会很难过。

魏宁萧摇了摇头：“现在谁也没办法救他们了，张献忠他们也束手无策。”

“带本王去看看。”衡王沉声。

魏宁箫沉默了一会，还是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王爷，咱们其实可以回去的。汉中不是我们的地界，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让您出了点什么事情，让属下怎么跟老王爷和王妃交代啊？”

他始终都认为王爷最终决定留下来一定是因为瑞王的关系，可是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活着的人难道不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吗？

“老魏啊，你都已经跟着我多少年了？”衡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魏宁箫楞了一下：“多少年？自打小王爷一出生，属下就一直负责照顾保护您。”

“既然你是看着我长大的，那么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做出的决定什么时候轻易更改过。再者说了，你真的觉得只要离开汉中就能避开灾祸了？没有用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如果今天咱们走了，张献忠自己是挡不住满清大军的。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青州就会变成另一个汉中。”

衡王难得认真严肃地说出这样的话，魏宁箫几乎是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想起莫风莫神医走的时候跟他说的话，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

您还说让我提点着王爷一些，现在看来那个不懂事需要别人好好提点的人是我才对啊。

“王爷说的是，是属下目光短浅鼠目寸光，一切当以王爷的话马首是瞻。”魏宁箫说完深深地行了一礼。他们那个只知道捉弄人的小王爷也终于成为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一方霸主，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了，跟我还那么见外，先去张献忠那里看看吧。”

魏宁箫应了一声就下去准备了，很快他们就到了张献忠的大本营，；离王府倒是还不算远，就算是要一起作战，他也可以很快的来回。

到了张献忠那里，衡王也没多说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步入了正题：“瘟疫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

张献忠明显也在为这件事情发愁：“说来惭愧，到现在我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关键是找不到能彻底治疗的大夫，百姓们现在也在恐慌。”

衡王犹豫了一下：“如果我去把莫风找来，时间还来得及吗？”

李定国摇头：“来不及了，本来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算晚的了，更何况又拖了这么多天，就算莫神医能赶过来，到时候也早已经泛滥成灾了。”

“不过这瘟疫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张献忠幽幽地插进来一句。

衡王挑眉：“这东西能有什么用处，你倒是说来听听。”

张献忠走到沙盘旁边给他解释：“因为这场瘟疫，鳌拜的大军不攻自破，已经撤离到了五十里之外。”

“他们也是人，并且他们对这种瘟疫的抵抗能力更低，染上之后只会死得更快。”魏宁萧在衡王耳边小声说。

从这方面来看，这场瘟疫也可以算得上是天降神兵，鳌拜大军因为同样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因此不敢轻易靠近，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和机会。

“要是既想处理掉那些已经患了瘟疫的人，又想击退满清，就只有一个办法……”张献忠突然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之前他身上那些犹豫忧愁的感觉已经一扫而空了。

“你想到了什么办法？”衡王十分感兴趣地追问。

可是张献忠显然并没打算告诉他：“王爷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反正我有办法就是了，你只要安排好你的人马就行了。”说完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这人怎么这样啊？既然我们是来帮他的，那自然是有什么好办法就应该一起分享，这样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啊。”魏宁萧小声埋怨道。

衡王挥手：“无妨，既然他想要一个人处理，想必也有他自己的考虑，我们倒是乐得清闲。”

李定国本来还以为这次要好好地解释一下，才能平息衡王的怒火，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生气，撂下这句话之后也转身离开了。

走出去之后魏宁萧也在奇怪：“这个真的是自家王爷吗？以往要是遇到这种事情，他早就怒气冲冲的，可是今天却像没事儿人一样，还真是令人感到难以置信。”

衡王当然也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有点好笑的停下了脚步：“你觉得我应该大发雷霆，然后让张献忠把他想到的办法说出来？”

魏宁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不是非得要知道不可，但是他这个态度让人看着有点不爽。”

衡王叹息：“要是能说的话，想必他早就说了。既然他现在不敢说，那自然是因为说不出口，也不想说出来增加我们的负担。”

魏宁萧愣愣地：“增加我们的负担，我们能有什么负担？”

“你想啊，如果他有什么治疗瘟疫的有效办法，为什么之前不拿出来，非要等到情况已经严重到刻不容缓的地步才说自己有办法，还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是啊，属下也觉得奇怪，他既然有办法，为什么不早一点拿出来呢？”

“如果是你，现在面临的是一堆已经无法抑制病情，随时都有可能传染更多人的瘟疫患者，而离你不远的地方又恰巧有你最大的敌人，你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想到怎么做？”

魏宁萧似乎也想到了，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