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自从到了南京之后,一天要说许多句话。这句话他说了之后,没过多久之后也就忘了。
不过就算他忘了,有的人可记得很清楚的,比如那个还一直惦记着他的顾大小姐,没过多久就欢欢喜喜的跑来了。
林冲见到她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还行,非但没瘦,反而比以前还要胖一点,看来应该是过得相当不错了。
不过看她见到自己这个兴奋劲儿,林冲又忍不住有点头疼了,这个魏长清也实在是太没用了。他们跑到南京来都已经几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连一个小姑娘都拿不下,算什么英雄好汉!
此刻这个算不得英雄好汉的人就站在一边,笑容满面的看着顾清欢跟林冲撒娇,非得要亲亲抱抱举高高。脸上全然是一副真心诚意为她感到高兴的表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林冲早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们要过来了,因此特意把冒辟疆叫进来,觉得他们或许会有许多共同语言,毕竟两人都算是有才名的。
林冲觉得他们会惺惺相惜,是因为不知道他们以前的历史。魏长清和冒辟疆以前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却是很早就知道对方的存在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曾写信通往来过。
那是在魏家还如日中天权倾朝野的时候,那时候温家和魏家还同气连枝,共同致力于把朝廷上下弄得乌烟瘴气一团糟的伟大事业。
至于那时候的冒辟疆,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有志青年,对于朝廷的这种歪风邪气,当然是深恶痛绝的。
因此当时两人还曾互通书信,互相冷嘲热讽,语气十分的尖酸刻薄。冒辟疆称呼魏长清为祸乱朝纲的乱臣贼子,魏长清称呼冒辟疆为用心险恶的江湖刁民。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成为了当时令人津津乐道的一段佳话。
魏家倒了的时候冒辟疆还曾拍手称快,直呼真是大快人心,并且因为圣上没能把他们一家就地正法了而感到十分遗憾。
此刻乱臣贼子和江湖刁民在皇帝的有心安排下直接就见了面,二人相顾无言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先开口跟对方打招呼。
最后还是刁民先说话了,毕竟他是被皇帝特地叫进宫来见见这个据说是十分有远见的魏公子的。
“呵呵…陛下时常说起魏公子思虑过人,十分的有远见,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
魏长清也赶紧拱手行了个礼:“冒兄真是谬赞了,比起你来,在下还差得远,还应该多多学习才是。”
两个人虚情假意的互相吹捧了一番,气氛尴尬的让林冲都开始打哆嗦了,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贸然的把人叫进宫来,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因此没说几句话之后他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挥手让冒辟疆先离开了,冒辟疆对此正是求之不得,谢主隆恩之后就匆匆退下了。
他走之后魏长清很明显的长长松了一口气,惊讶的问了林冲一句:“陛下怎么会和此人一起过来?”
“说来话长,在路上顺便遇到了,觉得他是个可用之才,就带过来了。”林冲耸肩。
“倒是你才应该好好的给我解释解释,刚才你们俩之间那奇怪的气氛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以前认识?”
“这个问题还真是让草民很难回答啊,其实认识倒是谈不上,只不过是以前家父还在朝堂为官的时候,这个刁…钻的冒先生时常写信来同我交流罢了。”
要说见面,他们还真的是从来不曾见过,而且那时候他对于彼此都十分不屑,也从没觉得有见面的必要。估计两人都不会想到,日后真的相见的时候会是这样的一种场景。
“你们的问题只能以后慢慢解决了,朕也没有法子,今天叫你来是有其他的事情想跟你商量。”林冲打发顾清欢去找袁清芳说话。
顾清欢虽然很不想离开他,但也确实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位袁姐姐了,对她也想念的紧,毕竟以后再来的机会也多的是,因此就乖乖的跑开了。
魏长清看着顾金欢跑开的背影,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似乎是颇有些感慨。
林冲忍不住笑话他道:“要说你也真是给咱们丢人,就这么一个小姑娘,几年你都没拿下来?”
魏长清几乎可以称之为幽怨的瞪了他一眼,眼神中清清楚楚的传达了一个意思: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当初要不是你突然跑出来搅局,我们的孩子现在都能去打酱油了!
林冲显然是也想到了这一茬,他笑了两声然后转移了话题:“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你继续加油,朕可是很看好你的!听说你现在买卖做得很大啊,在这南京城里应该也算是一号人物了吧。”
“南京城里生意做得好的有钱人多的是,我哪里算得上是什么人物啊,不过只要陛下您有需要,草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会竭尽全力。”
林冲摆手:“不要说的那么严重,让你倾家荡产对朕能有什么好处啊?你不但生意要做得好,还要做得越来越好,这样对朕才能有所帮助,清楚了吗?”
“草民自然是谨记陛下的叮嘱,不敢丝毫有所怠慢,不过您这是想要干什么?”
“想必你也很清楚,刚一到南京的时候,朕就下令减免了当地农民的税赋,接下来或许还会救济这附近的流民。”
“陛下如此仁义,是当今百姓的福气,更是南京的荣幸。”魏长清也是亲眼见到了此举实行后百姓是如何交口称赞这位贤君的,因此由衷的感慨道。
林冲摇头:“这个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果朕想要做点什么,首当其冲的就是需要大量的银子,眼下这种情况,你说谁手里会有大量的银子?”
魏长清想了一下:“那自然就是高官和富户了,高官是因为身居高位,长年累月所积攒下来的财宝必然十分可观,富户们则大多是因为世代经商,祖祖辈辈所沉淀下来的家底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