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几人聊天聊的志气相投,在晚饭上自然是少不得要喝点小酒,小酌几杯的。
这一顿饭真正是吃的宾主尽欢,满座之人都是喜笑颜开,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胡聊了几句,天色已渐渐的晚了。
冒辟疆有些担心董小宛,推说自己实在是不胜酒力,就打算先行告辞了,大家也能体谅他这个有家室的人,胡闹着取笑了他几句,也就放他离开了。
冒辟疆从热乎乎的帐子里出来,迎面吹过来了一阵带着凉气的寒风,倒是吹的他清醒了一点。
他转过身,望着仍旧灯火通明的营帐,听着从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以及杯盏相碰的声音,内心里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充盈。
大概这就是跟一群人同心协力共同作战的感觉吧,你心里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你身后有坚实可靠的战友,无论遇到什么,你都不必惊慌失措。
所以即使是大战近在眼前,冒辟疆也没有什么过于紧张害怕的情绪,反倒是比他以往显得更加轻快明朗了。
董小宛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今天的谈话一定是很顺利,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忍不住嗔了他一句:“怎么还喝酒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饮酒。”
“今天喝的酒跟往日喝的不一样,今天这酒是因为高兴才喝的,大家谈得很投机,所以才喝了一点助兴。你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是有数的,不会多喝,你看我这不是还很清醒么。”冒辟疆边说边凑近了董小宛,要让她仔细闻一闻自己身上的酒气并不重。
董小宛红着脸推开他:“好了,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有数,今天一天也累了吧?我去给你打水回来好好泡一泡。”
冒辟疆摇了摇头,拉着董小宛的手扶她坐下:“你今天哪都不用去,就在这里好好的坐着,我去给你打水。”
董小宛有些惊慌:“不行不行,这怎么使得?”
“我说使得就使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都给我打了许多次,我给你打这一次又有什么关系?你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听到了没有?”
董小宛面色柔和下来,轻轻地点了点头,坐在床边注视着冒辟疆忙忙碌碌的身影,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是他们在这么久的流亡路上,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宁和平静的感觉。
好像两个人就只要这样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必说,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彼此之间的心事,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董小宛打从心底里感激带给他们如今这样生活的林冲和袁清芳,如果不是恰巧遇到了他们,自己现在还在外面无家可归的到处逃亡,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夜就这样平静的度过了,大家都休息的很好。然而谁都没有料到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就收到了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
“什么?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衡王眼睛都气红了,他死死地抓着来人的衣领,大有他敢再说一句就会活活掐死他的气势。
“属下…属下…”被他拎着领子的那名下属哪还敢再继续重复一遍,他用求救的眼神望向站在另一边的惠王。
惠王一时半会儿也愣住了,朱常浩死了?淮王失踪了?他们出来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京城竟然就出了如此惊天覆地的变化?
直到那人真的快被衡王给掐死了,惠王才伸手阻拦了一下:“行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闹下去有什么意义?”
衡王一把挥开了他的手:“我不相信,他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我要马上回京城去,瑞王哥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我要赶快回去帮他。”
惠王皱着眉头拦住了他:“你先不要轻举妄动,这消息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准不准确,还有待考量,你先别激动。”
衡王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巴不得他出事吧,你当然不紧张了,你心里说不定高兴的很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巴不得他出事了?”惠王也恼了。
“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的很,有些话说开了,对大家都不好,我现在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这话,他就气冲冲的大踏步离开了。
魏宁萧叹了口气,对着惠王行了一礼:“我家王爷年纪小,突然听说了这种噩耗心里难免惊慌失措,他从小跟瑞王爷最是亲厚,此刻担心着急也是难免,冒犯之处,还请王爷多多见谅。”
说完这一句也不多解释,赶紧追着衡王离去了。
听到这消息的自然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林冲他们自然也毫无预料的接到了这个消息,周王竟然在京城称帝了!
“这个周王之前悄无声息,从未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这会儿他是从哪冒出来的?京城里那么多人,怎么就让他当了老大?”张昭诧异不已。
其他人虽然没像他这样明明白白的问出来,心里也都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周王到底有什么背景?他为何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把京城的几位藩王都摆平了?
“瑞王已经死了,淮王现在下落不明,这消息可靠吗?”吴三桂谨慎的确认了一遍。
送信出来的人点头,恭敬的回应道:“千真万确,之前他们几位在京城中明争暗斗的厉害,京城中的防护层层叠叠,想要送消息出来,简直是难于登天。”
“那为何现在又能将消息送出来了?”
“这段时间京城中也发生了很多事儿,先是淮王搬到了紫禁城中,看起来他似乎是有想要自己自立为王的打算,但是不知为什么,拖了很久迟迟没有行动。最后在大典前一天晚上受了重伤,也就是在第二天的典礼上,周王突然杀了出来,他似乎是和瑞王达成了某种协定。”
“那瑞王又是怎么死的?”林冲奇怪。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几天前突然有人带着瑞王的尸骨离开了京城,不知所踪。”
“原来是这样。”林冲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仍旧感到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