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对惠王的那点小心思清楚地跟明镜似的,这家伙无非就是怕死,看看淮王的人要从哪边走他好跟上去一路。
这么看起来的话淮王那边的人是打算把主力放在人少的那一路了,不用跟惠王一起走衡王当然很高兴,但是他也有点担心如果真的是那一路,被他们抢了先岂不是对瑞王兄很不利?
魏宁萧听完了他的话,笑了笑表示没关系:“惠王现在可还没有跟瑞王撕破脸皮,不管怎么说在明面上他还是瑞王爷的人,就算真让他们拦住了,只要人控制在惠王手里,咱们就可以抢过来。”
衡王点头:“在哪边还说不定呢,万一皇帝其实没那么对王承恩言听计从,就选择了和王承恩兵分两路呢,你说是吧。”
魏宁萧赶紧点头:“是是是,您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瑞王不在,要是这个小祖宗半路犯起混来那还真没人能压得住。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让瑞王管习惯了,说话做事都有了分寸,要不是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他还真想好好感激一下瑞王爷。
益王也同样发现了前面的人已经兵分两路了,一路上都习惯了听朱常澄组决定,他只要跟着走就行,现在突然需要自己来决定还有点不适应。
益王规规矩矩的把自己带来的人马分成了两半,还仔细的清点了好几遍,确定,没有哪一边占了便宜。
至于自己要跟着哪一边这个问题她几乎没怎么考虑,直接抛了一枚铜板做决定,要是正面呢,就去追人多的那一路,要是反面呢,就追人少的那一路。
结果是正面,于是益王高高兴兴地收起了铜板,带着一半人跟在了衡王身后。
这一群人里大概也只有益王是真的以为自己是来救皇帝于水火之中的,所以也就只有他是坚定地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而为此暗暗高兴。
至此,逃的人兵分两路后,追的人也就因为各种理由兵分了两路,人数还意外的很整齐。
在逃跑路上的人你追我赶勾心斗角好不热闹,这留守在京城的人生活也比大家想象中的要丰富得多。
奕辰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在地上活动的时间已经远远大于躺在床上的时间,但是他发现自家主子最近不太对劲,经常若有所思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更恐怖的是他有一次拿来了一套女子穿的袄裙,着了魔似的非要往他身上套,最后奕辰忍着身上的箭伤跳上了屋顶,这才躲过了一劫。
没能成功让奕辰穿上袄裙淮王很苦恼,温邵雪对他所描述的那个“妹妹”十分感兴趣,说自己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女子,让他一定要在他妹妹身体好了之后带她过来。
朱长青嘴上答应得很痛快,一定,一定。回来之后却很苦恼,他先是把那几个武将家的闺女都考虑了一遍。
要不就是年纪太大或者太小不合适的,要不文文弱弱实在看不出练过武的,倒是难得有一个从小练武的姑娘,结果丫长得五大三粗,能装三个温邵雪,这样的女子他也不好意说是自己那个很像温掌柜的妹妹。
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奕辰这个正主了,朱常青头一次发现这个家伙竟然这么独一无二不可替代,难得能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可是难得能派上这么大用场的正主不太肯配合,连一件袄裙都不肯穿,还说什么愿意为了自己上刀山下油锅,淮王感慨:“都是骗人的。”
主演不愿意配合,但是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于是朱常青的妹妹身体刚好一点就被她二姑妈家的姐姐接走作伴去了,暂时是回不来了。
朱常青一脸遗憾地深表歉意。这倒是让温邵雪不好意思起来了,她本来就是一时好奇才提出了这种有些冒犯失礼的事情,现在被冒犯的人还给他道歉,这让她很不好意思。
“既然小姐家中有事,那自然不好强求,若是有缘自然会遇见的。”
朱常青想想自己打算用她来了解朱由检情况,以后还可以牵制朱由检的目的,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会见到的,以后一定会见到的。”
既然他连周泽的事情都了解的这么清楚,还跟朱由检有那样一段过去,那这个女人跟朱由检关系一定不一般。
这事虽然早就想明白了,一直以来也算计地好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想起这件事,而且越想越不舒服,感觉怪怪的。
偶尔从温邵雪那里透露出的一言半语,皇帝跟她应该是没什么的,这本来不能算是个好消息,要是真的跟朱由检没什么关系,那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价值就小了很多。
但是他内心深处,在失望的下面似乎还隐隐有一股窃喜,他对这个发现竟然是高兴的,这简直不合常理,淮王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最近忧虑过重所以有点反常?朱常青暗暗自我检讨,吾日三省吾身,看来是美色误事。
“温掌柜,你有没有听说,外面那些……那些造反的藩王,他们打算在京城称帝了?”朱常青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丝毫破绽。
温邵雪楞了一下:“那些反贼,他们竟然敢……就算真的在这里称帝,我也是不认得,这大明的天子只有一个人,那些跳梁小丑们,他们得意不了多久的。”
这一刻朱常青突然就不想再继续这种相处方式了,他很想问问,你为什么就这么坚定地认为天子就必须是某一个人?既然大家都有皇室的血统,他做的不好其他人取而代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也想问问,若我就是那个你口中的跳梁小丑呢?你也会期盼着我赶紧被抓起来甚至被朱由检回来处死吗?
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出来,就在他想要直接说清楚自己的身份的时候,温邵雪突然回头看向他:“在这个京城生活下去可真不容易,这话我也只敢当着你和柳儿的面说说,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了,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她叹了口气,随后又俏皮地笑了笑:“柳儿每次听我这么说都会训我,还好有你。”
淮王满肚子要说的话就被这一句“还好有你”不轻不重地堵在了嗓子眼里,一句都不出来,他第一次,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