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义渠看皇帝的脸色不太对,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圣上,这些盗走尸体的人几次三番出现在大理寺周围却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臣觉得其中可能有些问题。”
林冲抖了抖信封:“前天看见的怎么今天才说?”
凌义渠不好意思的摇了摇扇子:“这两天事一多就给忽略了,刚刚回去的时候才想起来。”
林冲嗤之以鼻:“难道不是因为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或许已经见过这个人了。”
凌义渠再次五体投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圣上,臣的确是打算第二天一早就马上禀报这件事的,但是那天晚上我碰到了吴大夫。”
“吴又可?”
“正是”
“还真是他,他不好好当大夫一天到晚瞎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当个科学家玩玩?”
“什么家?”凌义渠好奇。
林冲摆摆手:“没什么,他怎么跟你说的,为什么选在今天让你来告诉朕?”
凌义渠看起来也很疑惑:“他说这事他清楚始末,还说不能轻举妄动,要臣今天再来跟陛下禀报,说是有一份大礼送给陛下。”
林冲又仔细看了一遍信的内容,看来自己今天是不用睡觉了。让凌义渠先离开,林冲就翻来覆去看那封写的简短的信,大概意思是今天吴大夫会进宫向圣上禀明丢尸体的事。
林冲也不着急,就这么优哉游哉地等着,顺便提前知会了一下王总管,吴大夫又不像蓉姑娘身手那么好,你可别把他老人家打出个好歹,那可是大明百姓的一大损失啊。
到了马上三更天的时候林冲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昏昏欲睡地歪倒在枕头上跟周公做最后的挣扎,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很轻的脚步声,不过足够一下子把他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解救出来了。
打了个哈欠,林冲揉了揉眼睛:“你可来的太晚了,吴大夫。”
吴又可跟林冲之前到他的时候差别不大,还是一副清瘦的小身板,一脸的仙风道骨。林冲有点难以把这样人人称颂的神医形象跟深更半夜到大理寺去偷尸体的形象重叠起来。
“是老朽的错,耽误了圣上的时间真是罪过。”吴又可的道歉看起来十分真诚,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岁数看起来能当林冲的爷爷,不过身体看起来能顶两个林冲。
林冲感觉这人有点眼熟,觉得自己以前见过他,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考试的时候遇到一个自己以前做过的题目,可是无论如何就是记不起来正确答案是哪个了,能把人活活憋死。
老头没让林冲憋死,他看出来皇帝没记住自己吗,很有眼力劲的来了一段自我介绍。
“圣上可能对老头子没什么印象,不过我和圣上有过一面之缘,那位顾大人是在下送回来的。在下贺祥,是红花会一个提不上的小人物罢了。”介绍的很谦虚。
他这么一说林冲也就想起来了,可不顾炎武回来那天就是这个怪老头把他扔在了当院,还跟自己一阵怪笑,搞得林冲做了好几天噩梦,还得编谎骗那对很好骗的父女。
“原来阁下是红花会的人,难怪武功高强神出鬼没,阁下的话未免太谦虚,若是连您老人家这样的都是无名之辈,那朕这皇宫护卫岂不就成了摆设?”
说到这个林冲还真是有点无奈,这一个两个的,也太不把这皇宫禁地当回事了!
“不提这个了,吴大夫信里说是给朕准备了一件大礼,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礼?”林冲在一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两个糟老头两手空空地进来,他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大礼还特意让她在信上提起。
“圣上可知道襄王的嫡长子朱常澄进京的事情?”
林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知道,他还带了个脑子不太灵光的来给他撑腰,朕已经请他们吃过饭了。”
“那陛下可知道进京的王爷除了这两位还有谁?”贺祥眸子里闪过精光。
“哦?听起来贺老很清楚?”林冲是不知道该叫什么才随口选了一个,没想到贺祥对这个称呼倒是很受用。
“除了他们俩。至少还有三位王爷,也许更多。”
林冲来了兴趣:“愿闻其详!是哪三个?”
贺祥伸手三根指头:“这三个人是一起来的,就是惠王和瑞王这对兄弟,再加上一个半大小子衡王。”
林冲在脑子里把这三个人对号入座了一下:“一个急性子,一个病秧子,还有一个小孩子!”
吴又可点点头:“至于这份大礼,本来是打算为圣上除去其中之二,不过没想到……瑞王不提,惠王现在重伤昏迷,不知道这对于圣上来说算不算一个好消息?”
林冲点头:“自然是个难得的好消息,不过这和二位盗尸有什么关系吗?”
提到这个吴又可突然激动起来:“陛下,战争总是要流血要死人的,这种方法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死亡,他们如果知道自己死了之后还可以即可继续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也会很高兴的,我是在替他们实现他们的心愿。”
林冲叹气:“或许你想的是对的,但是他们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愿望是什么,也许他们的愿望是早日入土为安好去投胎。再者说,除了这些死人,那些活人呢?那些无辜的人就该沦为你的试验品吗?”
吴又可神色冷漠的不像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为了大多数人,总是不得不选出小部分人做出牺牲。”
林冲琢磨着他这语气还真像那些极端偏执的天才犯罪者被逮捕的时候大义凛然会说出的台词!
“可是这岂不是违背了你作为一个大夫的职责?身为一个大夫难道不该以治病救人为己任?”林冲试图开导对方。
“我救过的人就是说可以挤满皇宫也不为过,就算现在,我也是在救人。”吴又可并没有什么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