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澄起身：“好了，时辰不早了，赶紧歇息吧。”几个丫鬟已经上来伺候着小襄王歇息了，朱常俐平日里这个时辰早就该睡了，今天已经兴奋得有点过头了，过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得睡了过去。

朱常澄离开弟弟的房间，心情难得放松下来了。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弟弟性子温软不是做王爷的最好人选，但是此次去了京城极为凶险，胜负成败尚未可知，自己不能把他带在身边只能让他留下。

如果不让他坐稳襄王的位子，以那几个庶子的狠毒，只怕自己一走这家里就要出意外。只有他做了襄王，不论成败他才有机会好好保护自己。

赢了，他自然可安然无恙，输了，襄阳毕竟还有天险，周围的其他藩王被他这么拖进去也必然是损失不小，一时半会儿没有精力对付襄阳。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让这个弟弟成长了，他必须自己强大起来，面对接下来的暴风雨。

与此同时，瑞王和衡王的队伍已经出发了，在行军的某一个晚上，莫风接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谁的信竟然能寄到这里来？”衡王好奇。

莫风摇头，把信递给了瑞王：“给你的。”

瑞王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是该到了，在没有动静我都要以为我这位兄长是转性了。既然已经到了我这位王兄的地界，不去打个招呼也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莫风沉吟了一下：“算一下咱们现在应该是到了荆州府的边界了，难道是惠王爷来的信？”

瑞王坐在桌前忽明忽暗的烛火下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除了他还能有谁？”

衡王也凑了过来，听到惠王的名号似乎是十分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比平日里对莫风的不屑还要严重许多。

莫风不禁好奇：“这个惠王怎么着你了，看你的样子好像颇不待见他。”

衡王心说小王也很不待见你，不过碍着瑞王哥哥的面子也不好当面说，毕竟这神棍看来确实有两把刷子，瑞王兄的身体在他的调养下确实是好了很多，也就不好再继续跟他横眉竖眼的。

于是难得语气和缓地轻咳了两声回答了这个问题：“惠王这个人有勇无谋，身边又都是一些竟会拍马屁的家伙。一个个没什么本事野心倒是不小，成天撺掇着那个废……咳咳，惠王往京城跑，成天想着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白日做梦罢了。”

衡王称呼惠王一向都是“那个废物”，但是惠王毕竟是瑞王的同胞兄弟，在瑞王面前他还是很客气的，刚才是顺口了差点没改过来，中途突然变音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莫风看他揉着脸神色悻悻，就知道了这个衡王一向对惠王是不怎么客气的。现在瑞王要去跟他哥打招呼，这个小子又不可能留在这里，见面不然不会愉快，所以此刻想必心情不好的很。

这么一想他倒是心情好了，这几天日日看这小子跟自己叫板又不好拉下脸跟他打一顿，现在终于要看到他吃瘪，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简直要仰天大笑三声，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瑞王写好信绑在鸽子腿上看它扑闪着翅膀融进月色，抿着嘴笑了笑。

“你好像挺高兴？”莫风好奇，按理说这个惠王这个时候来慰问自己的弟弟显然不是想关心一下对方身体怎么样，而是看准了瑞王的意图想横插一脚分杯羹。

衡王说他有勇无谋身边又都是一群没脑子的家伙，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毕竟众所周知前年的时候惠王跑到京城试图借着当时的内阁首辅温老贼和魏家的势在京城做一番大动作，结果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温贼落马，魏藻德告老还乡，魏家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惠王也灰溜溜地从京城被撵回来了。莫风猜测要不是当时皇帝腾不出人手，惠王就是想回来也难，恐怕也跟襄王一个下场了。

而现在这个没脑子的惠王要来分一杯羹了，瑞王这家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莫风不得不承认，大多数时候他猜不透这位王爷到底在想什么，只怕他心里那些弯弯绕比起当朝天子也不遑多让。

衡王猜到这几天就要去跟那个讨人厌的惠王打招呼了，不出意外恐怕还得与他同行，一想到这几天他就格外消沉，连跟莫风吵架的兴致都没了，自己小声嘟囔了几句就去睡觉了。

虽然声音小的很，但是莫风耳朵可不是一般的好使，隐约分辨出了“倒霉”“那个死胖子”“小王不会让他好过的”想到以后枯燥的行军也会变得五彩缤纷起来心情就更好了。

瑞王虽然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是以他对衡王的了解，用脚趾头想也能猜的出来他在想什么，衡王和莫风两个人已经够他头疼的，想到还要加一个脾气暴躁的惠王，朱常浩就无奈得摇头苦笑起来。

自从打乔纳森那回来之后，林冲就很快冷静下来，一方面继续用乔纳森那些火器全面武装三大营，一方面也从中挑出一小部分精锐加重训练，他要培养一批自己的死侍。

没人想到的是他竟然把这批人交给了木头和沐熙负责。

木头不过是个孩子，沐熙也只有十六岁而已，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能够让那些五大三粗的精锐们服气。

王承恩听说了这件事，也是忧心忡忡地来劝林冲，这俩孩子不行吧，等两年的吧！

林冲无聊地扔了一本奏折出去，吓得周围的小太监们纷纷噤声大气都不敢出。

“木头也算是你的徒弟了，他有几分本事你还不知道么，大的不敢说，应付那些兵痞子总是足够了。至于沐熙，他是十六岁不假，有些六十岁的人玩心眼儿都不一定玩得过他，你就等着看吧，朕有预感，这两个小子不会让朕失望的。”

“可是本朝从没有这样的先例…这样会不会…”

林冲又拿起另一本折子：“没有先例就从朕这里开始，甘罗八岁就能为相，更何况他们俩加起来都快三十岁了，王总管还有什么疑问么？”

王承恩感受得到林冲周围越来越浑然天成的贵气和威压，哪还说的出来别的什么：“陛下说的是，是老奴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