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听到那边的动静，心里更加得意了：“陛下您看，你若是现在想要传位还来得及。等到待会儿，兵荒马乱刀剑无眼，臣可就不一定能保得了你了。”

林冲想了想，问了一个与眼下的情况毫无关系的问题：“周泽也在这里吗？”

襄王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莫不是我们尊贵的九五之尊当朝天子其实还有龙阳之好？”

林冲翻了个白眼，这个神经病跟他也说不清楚。

大殿门口传来一阵钝器砸击的声音，林冲眯起了眼睛：“这是先皇神殿，你竟然敢派人闯皇陵？”

襄王抱着胳膊冷笑：“陛下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也是皇族中人怎么能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分明是朝中有人勾结乱党趁机作乱。”

林冲扭过了头，襄王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了他似乎是有点无奈的声音：“你不是想当皇帝吗？你不是想要朕退位让贤吗？文武百官就在外面，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去说个清楚如何？”

襄王愣了一下，林冲已经越过他大步向外走。他打开门，门外的锦衣卫看到他脸上表情都闪过一丝慌乱。

林冲却好像没看到他们似的，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他站在高高的祭坛上，看着下面一片兵荒马乱，文武百官们随行时都没有佩戴武器，武官拳打脚踢满脸愤怒，文官们挤在一起。

大多数人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瑟瑟发抖。到底还是几个老臣比较有见识，面无惧色地瞪着以下犯上的锦衣卫。

看到林冲和襄王一同走出来，老臣们脸上都带着担忧的神色。任赞化气的发抖，颤巍巍地指着襄王：“老夫还当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呢，我呸，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襄王不在乎底下的人说什么，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失败者的言论没有人会在意。一队队士兵步伐整齐地团团围住祭坛，银枪直指中央。

林冲被这副景象勾起了不算遥远的回忆：“其实你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我，肯出兵帮我打回来，我是从心底里感激你的，我们之间原本不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襄王面无表情：“你从出生血统里就流着最高贵的血，注定了以后是能统治这万里江山的人。那我们呢？我们难道天生就该低你一筹吗？正是在你的统治下大明江山才风雨飘摇，百姓过着流离失所的颠沛日子，我今天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是为了无数受苦受难的大明百姓向你这个天子讨个说法罢了。”

林冲点头：“或许吧，或许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陛下刚刚不是还有话要说吗，那就趁现在赶快说吧，如果不想在这里说那我们回去说也无妨。”

林冲转身面对着祭坛下无数仰着脸看着他的人，这些人需要他信任他依靠他，为了他们，他不能输。

“襄王朱翊铭执迷不悟，陷害忠良意图谋逆，实在是罪大恶极罪无可赦，打入死牢严惩不贷。”

襄王额头青筋暴起：“你说什么？”

林冲轻笑：“襄王年纪还没大到听不清我说的话那个程度吧。”襄王气急反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非要逞一时口舌之快，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襄王何时跟朕客气过。”

祭坛下密密麻麻的军队围得更紧了，有一队士兵很快顺着祭坛上来围住林冲。

“陛下，祭祀已经结束了，天气寒冷不如早些回宫吧。”

林冲动也不动，还是直直的看着下边。“你是不是觉得以你许下的高官厚禄再加上性命威胁这双重保障之下是没有什么掌控不了的？”

襄王以为他是心中气愤：“结局你也看到了，我早说过从你走进大殿的那一刻起输赢已定。”

襄王控制了林冲就以陛下受到惊吓为由终止了祭祀回宫，这一路上林冲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宫里的内应早已等在门口，一看到他们回来一个个惊喜不已，仿佛已经可以看到大好的前程和如花美眷。

林冲走得很慢，他慢慢打量过每一张极力掩藏着喜悦的脸，到了寝宫之后，襄王就等着他一纸退位让贤的诏书。

林冲怪异地看了襄王一眼：“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祭祀这么大的事情，王总管为什么没在我身边跟着？”

这个问题襄王不是没考虑过，他从林冲一出现在祭祀大典上就开始考虑了。但是各方势力都在他掌握之中，无论王承恩是要上哪去搬救兵他都无力回天，现在大局已定，襄王已经不关心他在哪里了。

他阴阳怪气地嘲讽：“陛下莫不是还等着一个阉人带兵来救你？连你身边的暗卫都被我困住了，他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大概是看到局势已定，所以急忙卷东西跑路了吧哈哈哈。”

林冲摊手：“说不定他就真的带兵闯进来了呢？凡事不要说得太绝才好。”

襄王正要反驳，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他不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就有一个人冲进来禀报：“王爷，是三大营在外面要攻城。”襄王挑起眉毛：“你说什么？三大营？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只有两万人吗？怎么可能冲得出来？”

那小将军也是一脸奇怪：“属下也不清楚，只是他们的火炮好像有所改变，现在已经可以精准的确定攻击范围，我们很难再包围他们。他们身上还带着奇怪的匕首和弓箭，既可以远攻又可以防守，我们的人本来兵力就分散开了，一时没防备被他们钻了空子。”

襄王挥挥手：“就算他们的战力突然提高了一大截吧，这皇宫可不是那么好攻进来的，碰到兵部那边的兵力很快就能调回来，到时候前后夹击他们这点人照样是死无葬身之地。”

林冲其实挺心累的，从他穿过来之后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面临被篡位的危机。

想到真正的崇祯皇帝此刻说不定正躲在哪里享清闲，而他却要在这里面对一波又一波的怪物，他心里就更加愤愤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