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录之冷冷地看着袁振,将长剑当胸,抱元守一,立时如渊亭岳峙,气度非凡。
袁振本想再度讥讽两句,但张了张嘴,却未说出话来,遂也缓缓地从箭囊中抽出了一支羽箭。原来,这箭既可作为远距离发射袭敌,又是他的应手兵器。一只站在演武台后部的传教尊者此刻也睁开了双眼,目光精华大盛。
成远站在台下,点手招唤徐春。徐春赶忙走过来问道:“副庄主,何事?”成远道:“将我的刀拿来。”徐春快步离去,片刻返回,手上已多了一把长刀,正是成远的秀玉宝刀。成远接过刀,手按刀柄,全神贯注盯着台上的动静。
袁振手中的羽箭忽地微微一颤,立时抖出数朵箭花,有如数支利箭同时疾射而出,分刺闻录之周身各处。
闻录之面对数道箭影,不闪不避,长剑斜向上挑,剑锋在空中划出数道寒光。剑箭相接,“叮、叮”之声不绝于耳,二人一攻一守,片刻之间,已连续互对了六七招。
袁振的羽箭与闻录之长剑一触即弹,一弹即返,二人周遭三尺之内,剑光箭影密布交织,一如风吹水面卷起无限波纹。这袁振的羽箭本非寻常兵器,故而箭法套路以奇、巧、灵见长,他刚才施展的“七煞腿”,乃是当年金合欢成名武功之一,虽不及“威德三绝”那般声名显赫,却也是一门武林绝技,但袁振的自身内力走得却是邪异一路,真正比拼起来,远非闻录之那般纯正绵长。闻录之的“沧浪剑法”施展开来,恰如行云流水一般,攻守有度,细密有致,将袁振裹挟到一片剑影光华之中。袁振再不敢有丝毫托大,凭借自身怪异的轻功和箭法与闻录之周旋,不断地冲破闻录之的剑圈,又复攻入,虽被闻录之的剑光逼得节节后退,但退而有余,始终不落下风。闻录之的剑圈愈来愈大,声势亦愈来愈强,却也始终无法将袁振真正击退。
此时,台下的苦远大师等各派掌门和台上的灵虚子道长皆已看出,闻录之的剑圈愈大,剑势愈强,所耗内力愈巨,二人照此相持下去,反而会对闻录之更加不利。
果然,双方战了五十多个回合之后,闻录之的剑圈开始慢慢缩小,而袁振的攻势却逐渐加强,起初他只是守五招才攻一招,渐渐地守三招便攻一招,后来变得守一攻一了。闻录之的剑圈愈缩愈小,但缩至周身半尺左右时,便不再变化,剑势又开始变得强盛起来。一时之间,二人打了个势均力敌,难解难分。
相持了约有一百余合,闻录之愈打愈是焦躁,心中暗忖道,“没想到这厮竟如此难缠,旁边还有一个一直尚未出手的传教尊者,此人武功看来比袁振更为高深,自己这一方虽是人多势众,但真正与自己实力相当的高手也不过几人而已。一百多回合竟连个区区袁振也拿不下,我这揽秀山庄庄主的颜面怕是当真要扫地了。”剑由心生,心随意动,焦躁之念一生,闻录之原本流畅自如的剑法竟变得有些涩滞。
“不好!”成远在台下凝视观战,见闻录之渐露破绽,心知再打下去,恐怕败多胜少,不禁大为忧急。在此情形之下,闻录之身为揽秀山庄庄主,若不出言相邀,其他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倒也不便出手相助。
成远暗道,“看来此时也只有我能上去帮忙了。”闪念之间,他将手中秀玉宝刀抽出,身子一晃便跳到了台上,二话不说,挥刀横削,一道凌厉绝伦的刀光疾攻向袁振,一下子将闻录之与袁振二人分了开来。
闻录之轻吁了一口长气,刚才一战,使自己耗费了大量的内力,早已是汗透长衣。成远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将危局化解,心中不由暗暗感激这位师叔相助,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向成远微微点头示意。
袁振则连连后退,疾纵出几步,才避开了成远的刀光,遂与闻录之、成远站成鼎足之势。他心中凛然一惊,成远虽然只出了一刀,但这一刀所蕴含的修为,比起闻录之密不透风的“沧浪剑法”来,却要强盛了许多,以他自身的功力,即便未与闻录之大战百余合,恐怕也不是成远的对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