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莫兄,如此对一个姑娘,你也太无礼了些。”临子悦回过神来,看着丑姬那远去的身影,无奈的道。
莫温顾却是觉得稀奇:“我方才待她难道很刻薄吗?”
“你啊你,终究还是不明白女子之心。”临子悦摇头叹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之神色。
莫温顾挑了挑眉,并未在意。
眼下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也便只有私盐一案还有舒清,其他的人与事对他来说不过是身外之事。
二人并未多做停留,马上便跟上了前头小喽啰的步伐,去天机阁内见付东篱。
丑姬一口气跑到了她自己一人所住的那一座独立小木屋内,关上木门,她背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的这一座小木屋十分简朴,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与一桌一椅之外,便剩下一些生活用具,所有的用具都是一人份的,因为丑姬知道,不会有人愿意到她这儿来拜访。
平复完欺负的情绪,丑姬又走到了一旁的洗脸盆旁,她的房间里原本是没有镜子的,自从第一次被她自己的容颜给吓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照过镜子了,因为每一次看到自己的容颜,她就会想到当初的屈辱和痛苦。
这一回丑姬还是听完舒清的劝说,才重新在洗脸盆之旁放了一面铜镜。
铜镜里的女子满面伤疤,只有额头上的一寸肌肤还是完好的。
“啊!”丑姬惊叫着将铜镜扫在了地上,铜镜坠落,顿时摔得稀碎。
莫说是莫温顾和别人了,就连她自己看到她这一张脸也还是会被吓坏。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丑姬虚弱的滑坐在地上,哭着道,“该受到惩罚的人不是我……不该是我的!该死是那个人!为什么好事全被那个人给占去了?”
她的眼底满满的全是嫉恨和不服气。
为什么上天偏偏就待她一个人这样的残忍?
丑姬哭了一会儿,才惊觉自己身上的斗篷被弄脏了,她珍惜的捧起了斗篷,小心翼翼的掸去了上面细碎的灰尘,自言自语的道:“不对!舒清说的没错,我不能自怨自艾,我的脸一定还能再好起来的,舒清都能从一个人人嫌恶的大胖子成为窈窕美女,我一定也可以改写命运的!我不能哭,我决不能哭!”
想到这里,丑姬赶紧抹去了眼角的泪珠,振作着站了起来。
*
从天机阁出来之后,已是傍午,莫温顾与临子悦慢慢的沿着石梯往寨子下面走去。
他们的马车停在了寨子的门口处,付东篱这儿有个规矩,来访者的马车必须都停在寨子门口,为防有人在车子中藏*与兵器。
莫温顾坐上马车,问临子悦:“临兄如何看?”
临子悦薄唇紧抿,沉吟一声:“嗯,付东篱此人是只老狐狸,疑心与戒备之心都重得很。”
虽然今日他以孝敬了付东篱三千两的代价暂时取得了付东篱的信任,让付东篱愿意在往后的生意上提拔他一把,但是临子悦还是觉得事情有些微妙。
不过他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付东篱不久前与一个富商合作,第一笔生意就挣下了不少的银子,往后还打算将这生意拓展到波斯去,这狂妄的态度也着实是令人怀疑。
一个强盗土匪能做什么正经生意?这个付东篱也的确是有一些可疑的。
莫温顾似乎是有些疲倦了,他吃力的靠在软垫里,叹息道:“我们这样做无疑是等同于在海底捞针,何时才能是个头。”
京城那边半点线索也没有留给他们,除了告诉他们事情发生在陈州之外,其余的便只能全靠他们自己去猜测和摸索了。但凡要是京城那边有给他们指个方向的话,说不准就会事半功倍。
临子悦低垂着眸子,深表认同:“的确,如此下去如何能耗得起啊。”
莫温顾心中一动,马上就有了主意。
“我们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下去了,一会儿进城之后我先去信使那儿给宫中投一封密信。”莫温顾道。
临子悦表示赞同:“好,我再去陈州城内的各个商号去四处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
二人商定完毕,进了城之后便各自分开行动了。
信使离驿站很近,莫温顾早就用秘制的信纸写了一封新,他在信笺的正面写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背面才是信的重要内容,这信纸必须用特制的药水涂抹,才会显现出背面的内容,故此他也不必担心信中的机密会泄露出去。
莫温顾给那信使多塞了些银子,命他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京城里去,而后便独自一人信步走回客栈。
走至路口之时,莫温顾无意中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微微一怔,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脚步,远远的观望着那个人。
舒自成从马车之上走了下来,并没有马上回到的常府里去,时近冬至,沿街又摆起了许多卖香火的摊子,在陈州的习俗之中,每逢冬至都要祭拜往生的亲人,给他们烧烛火,烧纸衣。
舒自成看到这些香火,若有所思的便想起了一些事情。
小厮看到他停滞下来,不由得关切的问:“老爷,您没事吧?”
舒自成摇摇头,只是站在街上。
沿街的摊贩都在给自己招揽生意。
“这位老板,看一看香火纸钱吧,还有寿衣,这寿衣是我们专程拿到无量寺之中开了光的,您的亲人若是穿上了我们的纸衣,定能投个好胎的。”
舒自成微微叹了口气,又到了这个时节了……
每逢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舒清的母亲,他与舒清的母亲是恩爱辆无疑,奈何天妒红颜,让她早早的就离开了他们父女俩,直到如今想起来,舒自成仍觉得悲不自胜。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亲自走到了当中的一家小摊之前,随便买了些祭拜的用物。只是从前他都是买的独份,如今却买了双份。
虽然他的外孙儿尽欢刚诞生下来没多久便断了气,但是舒自成对他还是有些亲情的。
临走之前,舒自成还不忘去不远处贩卖玩具的摊贩前去给尽欢买了些小玩具,最后他才重新坐上马车,让马夫重新启程。
行至一半的时候,随身侍卫忽而让马夫停下了车子,道:“老爷,有人在跟踪我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