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带着两个士兵,摸向敌营去了。我转头低声吩咐:“原地休息,吃干粮,磨刀枪!”
我的命令迅速贯彻了下去,部队立即分散在谷口外的野地里,就地做起战斗的准备来。我也从怀里拿出娟儿亲手给我们做的干肉脯,就着青铜水壶喝了一口水,却忽然愣住了——这一个青铜水壶,还是深深在牂柯王城亲手交给我的。唐蒙将军在水壶上写了一行字,叫作:铜壶斟浓情。
刹时间,我的目光似乎穿过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正在某一个地方野营的一队大汉英雄。我可以看到,在那熊熊的篝火旁,坚强的、沉默寡言的王辟甲,和总也停不住嘴巴,却英明能干的张牧,正在招呼着手下的侍卫们。那些来自大汉神卫军的勇士,一定也在像我一样,用青铜水壶喝着水,吃着粗糙的干粮,大声谈笑着,偶尔会谈到我,谈到曾经是他们头领,却离开了他们,留了下来的我!
我不知道他们在路上曾经遇到过多少危险,但我相信,他们一定没有任何的迟疑,一定没有人像我一样,找个借口来逃避自己的使命——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我留在这牂柯国,就是在逃避责任!
我的眼睛,忍不住有些湿润了。我的左手,摸进了怀里,那儿有一块铁片,那是神卫军的标志。我想起了唐蒙将军曾经告诉过我的话:“若是有什么困难,拿这兵符到巴郡,就可以调动留在那儿的五百名神卫军。这些人都是武艺高强的好手,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的!记住,要等着我们回来!”
我的眼睛亮了:那五百神卫军,是一支奇兵,是可以无惧于黑魔法的力量。因为他们都曾跟着卫大将军习武,而卫大将军从沙场上磨砺出来的武术,正大光明,正是黑魔法的克星!真是好主意!
我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道:“报告!”我抬头一看,是一个传令兵。我认得他,他本是跟在竹奴身边的。我向他点点头,便听他禀道:“报告楼大人,大司卫大人率军已经到了你们背后。仡将军、太子殿下各率一军,也已经迂回到了指定地点。大司卫命令你们,迅速杀入敌营,开辟通道!”
正是我想要听到的消息。我点了点头,答道:“请回报大司卫,尖刀分队坚决完成任务,请他放心!”
传令兵向我行了一礼,转身走了。我站起身来,看看不远处那仍然灯火通明,警戒不很严密的敌人军营,心中思虑了半晌,转头向身后的士兵们问道:“陈飞呢?他回来没有?”
陈飞的声音适在此时响起:“报告大人,我回来了!”他带着几个战士,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他们并没有带回俘虏。我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怎么回事?难道行动失败了吗?”
陈飞笑道:“报告大人,敌人还是挺顽固的。我抓了一个俘虏,可是在带出营的时候被敌人发现了。我们与敌人一个巡逻队进行了肉搏,虽然全歼了敌人,可是俘虏也在战斗中死了。我本想回去再抓一个,但怕时间来不及,反正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全都知道了。所以我就带着人摸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这些愣头青,可不要打草惊蛇了。看看他高兴的脸,我问道:“有没有惊动敌人的大部队?另外,战斗激烈吗?你带的人有损伤没有?特别是你,有没有受伤?敌人有没有追出来?”
陈飞继续笑道:“楼大人放心,我们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我已经让他们回营接受治疗了。我们是在营外遇到敌人巡逻队的,战斗时间很短,没有惊动敌人大部队。现在的敌人军营,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是扯淡!一个巡逻队就这么被消灭掉,难道敌人还会毫无察觉?我回头命令道:“立即前进!”我知道敌人的反应有一个时间过程,我们唯一的机会就在这儿:只要速度够快,仍然可以攻其不备。
队伍迅速行动。我让陈飞走在我的身边,一边走一边了解敌情。通过他的侦察,我发现敌人的确戒备不是很严。据说值班的弓箭手都躲在营墙下,没有完全警戒起来。而在今天下午,花下巫神带着他的徒弟忽然离开了生苗军,这令满柯十分气愤,而又无可奈何。因此这个志大才疏的家伙,竟在营中自斟自饮,喝起闷酒来,而不将心思全部用在军务上。所以生苗军中才会上行下效,戒备松懈。
也许这家伙是打算退军,又不愿就这样将这次军事行动草草收场吧?我猜想着,一边观察敌营的动静。毕竟是一支巡逻队被消灭,我不相信敌人真的会毫无察觉,这次偷袭行动真的会如此顺利!
在我的催促下,尖刀队迅速接近了敌营。来到营墙下面的黑影里,我看着已经可以看得清面貌的生苗国岗哨,左手暗暗扣起一支指镖。若是要发动突然袭击,先打掉敌人的岗哨,是必须的,首要的。
正在此时,生苗军营中忽然响起了一声锣响。几乎是本能地,我立即认识到,这是敌人发现了被消灭的巡逻队伍,知道有人偷袭,而发出的战斗警报。但从接到警报到作好准备,还有短暂的一点时间。这是我们冲进去的唯一机会。我当机立断,大喊一声:“勇士们,冲杀进去!”一跃而起,左手轻轻一放,一道指镖便直射到敌人岗位上去,将那个哨兵打得倒翻身摔了下来,在地上蹬了两下不动了。
战斗已经发动,再也不能犹豫。我立即向敌营冲了过去。在我的身后,陈飞大声叫道:“弟兄们,冲啊!”举着手中的长柄战刀,如一头小老虎般,紧跟着我向前冲。将士们都大声呐喊着,冲了上去。
火光中,刚刚警觉过来的敌人,慌乱地向营门口跑来。我大叫着,跑到营门边,一脚踢飞了营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