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终,云起国。
宣政殿里,君衍身为皇帝坐在至高无上的皇位上,身侧紧挨着他的是满身戾气的萧衍,似乎想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那张脸可以是臭到了一定地步。
"凌家家主到!"门外,礼仪公公用他独特的公鸭嗓喊着,殿内的所有人突然紧**来了。
全部不约而同的看向的那边的萧衍,且面上有千万的害怕,他旁边的冷焕捂住嘴巴轻轻咳嗽几声,示意萧衍回过神来。
但萧衍依旧执着地盯着手中那快扎进血肉里的一对耳环,默不作声,原本被他拉来的那些大臣,心中是又急又怕。
大殿的门被打开,凌曦和西风渡两人并肩走了进来,萧衍这才抬起了眸子,却不曾想看到这女的旁边居然还有一个男的!
心中的怒火喷涌而出,又在到心口的地方被强制压下,他看着两人,手中的耳环终于是扎进了肉了,旁边不断溢出血珠。
本人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痛,但眼中的晦暗不明却更加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凌曦,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西风渡,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两人抱拳,简单的行了一个礼,君衍往萧衍那里看,却被他一个眼刀吓得赶紧转过了头,脸上赔着笑。
"赐座赐座!"君衍压着心中的不满,但表面上一点也不能表露出来。
"谢皇上!"
"谢皇上!"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到,后而又默契的被公公带至一处,凌曦的旁边就是萧衍,她坐在他旁边却总是觉得他那天起到现在都很怪。
"昨日听闻凌主受冤,当初错怪了,真的很不好意思。"君衍想到前几天她当众赏她板子的时候,虽然有一刻解气,可却差点因为此没了皇位。
"皇上不需要不好意思,只要下一次不要再让我受冤了,便行。"凌曦没有领他的意思,面无表情地说到。
西风渡一瞥眼却见到凌曦勾了勾旁边萧衍的衣角,手中的拳头握的更加紧了。
一时间,大殿中透着尴尬的氛围,凌曦不愿意继续和君衍聊下去,萧衍也迟迟没有开口。西风渡也一直在那里看着殿中的一举一动。
"西风渡,你早回京城不和我说,到时候给你大摆宴席。为你接风啊!"
君衍为了化解尴尬,只好自己继续找话题。
西风渡轻扬起嘴角,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殿中的气氛越来越冷,众人在一旁不敢说也不不敢动,只能一只眼望着萧衍,一只眼盯着凌曦死看。
"凌曦家主,你可以不要拉我的衣角吗?"萧衍终于开口说话了,这句话却让所有人的关注点都移到了他俩的身上。
凌曦突然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盯着他看,那家伙一脸谈笑风生,好像真的在说他方才讲的。
她立马放掉了手中男人的衣角。
尴尬的抓耳挠腮了好一会才说到:"摄政王,我想知道死皮赖脸是什么样子。"
她回他,大家现在立即给他们打上了问号,什么情况?
难道萧衍一直追着凌曦走,众人立马惊呆了。如果如此的话那么可让别人立马看不起了他,堂堂一个摄政王,居然连一个小姑娘都追不上,而且还缠着人家。
萧衍想把她杀了的心都有了,旁边的冷焕看的胆战心惊的,因为他的手上已经一团血了,居然也感觉不到疼了。
"萧衍,怎么回事?"君衍见有那么多人,况且本来就知道他喜欢凌曦了,所以谅他不敢在她面前撒野,他询问到。
"回禀皇上,在去年中秋之际,摄政王无意中救了我,后来我感谢过他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肯不跟着我。"
这段话,更如一声雷惊,震撼到了众人。
"凌曦!"萧衍咬牙切齿地叫着他的名字。
凌曦刚想开口,就被身后一直被忽视的西风渡拉了拉,她回头望了他一眼,又坐了下来。说了刚才不过是个误会而已。
这让所有人是心情起起伏伏的。但想到两人根本不可能,故没有再追寻下去了,何况没人再敢追问。
事后,西风渡还要趁早回家见父母,所以凌曦只能跟随马车一起回去了,还没走几步,萧衍和冷焕就立马挡住了去路。
她疑惑这,为什么要将路挡住,
"可以让开吗?我还要回去看包子呢?"她今天和君珞黎吵架了,肯定要缓解他们之间深厚的关系。
也只能赶紧回去了,所以她的声音有点厌烦他的意思,这下立马炸毛了。
当场就吼道:"凌曦,你对的起吗?"
"别这么说,我们熟吗?不熟?"她满眼睛里都写着谁让你不理我的?
萧衍这下被她说的火气越来越大了,凌曦已经转身要走了,萧衍又加速朝她那里走过去。
"你说,什么事情,我答应!"
"你确定?"她就知道萧衍知道她心里想着他肯定知道自己的意思,果然不出她所料。
"你陪我们去看花灯,你我还有小包子。"
萧衍似乎有点惊讶,听到那里面居然没有君离陌,心情莫名有点爽,是怎么回事,点点头,就没有尊严的答应了。
凌曦回到家中,也想起来了以前她和西风渡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回忆了一番,没有想到,她居然以前这么渣,喜欢这么多人!
那辈子的凌曦从未觉得自己有多幸运过,直到遇上了西风渡。
西风渡在云起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在他年少时,西风渡这两个字就已响彻了帝京,京中曾见过他的姑娘,十个有九个都曾在梦里偷偷唤过西风郞,连凌曦...亦不例外。
凌曦那是从未告诉过西风渡,曾经她也同那些姑娘一样,年少的时候,也曾想着法子入宫,在他上殿时,和一众宫女一起,争擘珠帘帐殿前,也只为偷偷望他一眼。
冠盖京华的仪度,红袖满楼的风姿。
这就是西风渡。
而凌曦那时,从未奢想过能得他一眼侧目。
不过没关系,只要能靠近他,那时的她愿意挥霍掉此生所有的幸运。
他自然是不知道我这些心思的,凌曦在他面前装得极好,女子的心意不能轻易叫那个人看得一清二楚这样的道理,那时的凌曦懂。
当那时的凌曦终于溜出府后,远远就看到了街角柳树下停留的那辆平头马车。
这条长巷里坐落的全是世家宅院,街道上只有三两行人,而那时的凌曦虽然已经把脚步放轻了,可居然就在方停步在车旁时,凌曦听到了车里头那低低的声音。
"凌曦?"
他的声音,总是同他的人一样,清清润润,波澜不兴。
话音落,一只修长的手从车帘内伸出,轻轻挥开帘子,露出那张耀眼的脸,见果真是凌曦,便弯了嘴角笑了起来。
"快把帘子放下来!"凌曦压低声音急急道。
跳上车后,凌曦赶紧看了看那车帘是否掩好。
"你想的这么好看,书墨那样的好,为什么骑术比我差那么多?"
他却仍是笑着,面上有疲惫之意,眼里却明亮得如有光芒。
凌曦在这笑里红了脸,偏过头去问:"不是说,要十日后才能回来吗?"
那个时候他已经是西风少主,奉旨离京,整理南边两江的水务,凌曦听萧澈芷说,这种差事最是费力,繁重冗杂又牵扯各方,中途他也来过一次信,倒没说有多累,只说归期大约在半月后。
方才下人偷偷给凌曦递信,那时候的凌曦还不敢相信是他回来了。
"平日少偷些闲,就把时间赶出来了,听闻钦天监预测今夜有陨星雨阵,京中各塔均向百姓开放,肯定热闹至极,我猜你定然是要去凑这份热闹的,"说着他看向我,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这性子,我不在一旁看着,又怎么放心..."
凌曦看到他眼中的血丝,眉间掩不住的憔悴,心中明白,南边那么重的事务,要提前十日回京,哪里是"少偷些闲"那么轻松。
他自幼被喻为神童,诸事过目不忘,可再聪明,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也会苦会累,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可他说了这样的理由,让那时的凌曦在如何无论说出一字责备之言。
鼻间有些酸楚,于是转了话题:"那方才,我还没出声,你怎么知道马车外的人是我?"
他不知为何一下笑了,那一瞬如有清风入怀,叫人难以移目。
他捏着我的手,轻声道:"我听得出你的脚步声啊,千万人中,我也听得出这声音是你。"
钦天监说好的陨星雨阵并没有来,那时的凌曦和西风渡等在千叶寺的九重塔上,听着身旁的人抱怨不停。
后来人纷纷散去,西风渡也劝凌曦离去,凌曦却不肯走。
"夜深了。"
"可今夜宫里都有旨不宵禁了,等一会儿又不碍事,说不准一会儿陨星就来了。"
他无奈,只能依凌曦,可入秋之后夜寒露重,他把外衣都披在凌曦身上,凌曦瞧他衣衫单薄立在夜色里,虽依旧清俊挺拔,但终究不忍:"算了,陨星又不是只有这一次,下次我们再来看好了。"
他送凌曦回了凌府,马车依旧停在巷口,直到她进了门后才听到离去的马蹄声。
"小姐回来了?"萧澈芷那熟悉的声音传了来。
这下她才看清,他立在左边那一丛青竹下,靠着月色能看到,那脸色阴沉得可怕。
"父亲..."凌曦垂下头嗫嚅道,"你和爷爷今晚不是要入宫吗..."
"钦天监说今夜有陨星雨阵,阖京皆知,万人空巷,我还猜不到你那点小心思?"他冷冷说着,怒气未消,"可我还是小瞧了你啊凌曦,方才那是西风府的马车吧,车里是谁还要我猜一猜吗?"
凌曦不语,他走近,戳着我的头,咬牙道:"大姑娘家的,与男子私相授受,还是程家的西风渡,呵呵,你长本事了啊!说吧,多久的事了?"
"一年多,"凌曦抬头打量他的神色,"好吧,两年。两年前,那时候京都举办大会的时候,我赢了他。"
"此事我不会告之你母亲,"他的声音缓了缓,"但今后你别想再出府一步,我会跟你母亲说,提早准备你的婚事,你就好好待家里备嫁。"
"不,我不会嫁的。"
凌曦看着凌正峰决然道,和那家的婚事是自小就定下的,她从来没有见过那家那儿子,唯唯诺诺,就算没有西风渡,她亦不愿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凌正峰被凌曦气得冷笑起来,扶着额道:"怎么,你还真等着西风渡上门来提亲呐?是啊,他那样的人物,京里哪家不愿将女儿嫁去,父亲想必都乐意,可是凌曦我告诉你,有我在,就不可能。"
凌曦心头的火被他一下子激了出来,手里拿的是之前回府拿的是西风渡买的小玩意儿,一股脑全扔到凌正峰脸上:"爹你听着,这事儿你管不着!"
那时候的凌曦不懂事把自己关在房里,一连几日谁都不见,最后连爷爷都惊动了,听说他还将凌正峰叫去骂了一顿。
爷爷一定以为是凌正峰又欺负凌曦了,他身为两府家主,事务繁忙,家里就凌曦和萧澈芷两人,凌正峰打小就爱欺负凌曦,他也只能在回家后骂上几句,假装为凌曦出气哄我开心。
凌曦知道外面是怎样骂他的,说他是本朝第一权臣奸佞,陷害忠良,祸害朝纲,这些是非难以分辨,而凌曦只知道,这么多年,他其实还是算个人,算个好人,作为一个父亲,尽责尽力。
"怎么,还在生气?"
不用回身,那时的凌曦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不想转头,就假装没有听见。
凌正峰坐到榻边,将凌曦的被角紧了紧:"你就是被我和母亲宠坏了,你起来,有些事我要告诉你。"
凌曦拥着被子不情愿地坐起来,也不肯看他。
"从前我和母亲护着你,外头的事,都不让你知道,可你难免也听到了一些吧,难道你不知道,西风家和咱们,是水火不容的?"
那时候的凌曦怎么会不知,西风家在朝中如日中天,父亲是京城权富,姑母坐镇宫中,陛下多年前因中风不能言语,这些年朝局都是被萧家左右,西风家作辅群臣攀附,民间都称之"西风党"。
可也有一直不愿屈服的,如凌家,如凌正远。
西风家是天下文士之首,商人之首,百年盛名,出过数代帝师名儒,受天下人敬仰,是以那些年爷爷再恼也不敢真的动他们。
萧衍则自然是因为领兵在外,他手下的兵将虽不如禁军多,但都是从沙场磨砺出来的虎狼之师,凌正峰也不敢小觑。
"西风家一门自诩忠良正直,西风渡则是如今程家子弟中最出众者,你说他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那时的凌曦不知道,忍住想骂他的冲动,忽略他语气里对凌曦的贬低。
"你说两年前在马术大会上认识他的,可你知不知道,也是两年前,他开始暗中投靠父亲。"
凌曦惊愕抬头,不敢相信他的话:"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凌正峰的脸色也不太好,似乎对凌曦有些看不起凌家的语气不大高兴。